見一人身穿黑衣,面帶黑紗,出現在了擂臺之上,週二爺微微一怔,心想:“這個少年是誰?爲何不露出真面目?”
一旁的白袍老者卻是目光一凝,瞬也不瞬地盯住了筱嬰,週二爺見他臉有異色,開口道:“夏兄,你怎麼了?”
白袍老者緩緩說道:“這個人是誰?爲何會有這麼濃的殺氣?”
週二爺苦笑:“這種人的確不配當夏兄的女婿。或許是下人不長眼,讓他溜了進來,要不這樣吧,我直接取消了他的參賽資格,你看如何?”
“既然都來了,又將人家敢出去,那多掃興?只要有實力,就可以做我的女婿,其他都不重要。不過藏頭露尾來參賽,也未免也有不懂禮數。”白袍老者淡淡的道。
“沒錯,就應該將他的面紗揭下來,起碼也要以真面目示人罷。”韓鐵飛冷笑道,他自打看到筱嬰上場,就變了臉色,眼下正好添油加醋一番。
“嗯。”週二爺點了點頭,叫喝了一聲,場面頓時寂靜下來。
雲初一直在觀察他們的神色,眼下見此景,暗叫一聲糟糕。只聽週二爺說道;“這位小輩,參加比武招親,不允許遮住臉面,還請你將面紗揭下來。”
韓鐵飛的臉上露出了精彩的笑容,衆人對着筱嬰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難道,筱嬰的身份就要暴露了麼?
“城主大人,此人面目有損,不便露面。”周冷恭敬的說道。
這話一出,雲初算是出了口氣,周冷不愧是周冷。但臺下的衆觀者立即嘈雜起來。
“面目有損?那不就是面癱嗎?容貌都毀了,那還能作周家的女婿麼?”
“這種人誰放他進來的?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的確,來周府參加比武招親的少年們,皆是面如白玉,英俊瀟灑,可謂是各有各的神采。當他們聽到“面目有損”四字時,不由得有些詫異。
雲初微微皺眉,他隱約覺得,在那片光滑的黑紗之下,有一雙霧濛濛的美麗眸子,其內蘊含着冰冷的殺意。若在平時,那些嘲笑她的人,恐怕早已丟了性命。
眼下,希望她不要惹出禍端。
韓鐵飛冷笑道:“什麼?面癱?這怎麼能來參加周府的比武招親呢?你是有意爲之,來戲弄在場的所有人罷!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面癱,你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認出來?還不快揭下你的面紗?”
週二爺聽了這些話,心中砰砰亂跳,夏老是他的摯友,兩人相識多年,很是瞭解對方。
夏老愛慕虛榮,顧忌顏面,此次在周府舉報比武招親,週二爺可是捏了一把汗,生怕何處辦理的不好,得罪了對方。因爲週二爺知道,夏老有一個女兒,此次比武招親,很可能就是爲他女兒尋夫婿。
而眼下,居然有一個面癱出現在了比武招親的擂臺上。
就在週二爺提心吊膽,甚至有些慌亂的時刻,白袍老者忽然說說話了:“我說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只要有實力就行。那麼還是讓他們比賽吧?”
“那好,你們開始比賽。”
週二爺一愣,算是鬆了口氣,同時心中好奇,他爲何沒有絲毫怒意。難道他真的不在乎女婿的樣貌?即便是面癱也無所謂麼?
雲初終於是鬆了口氣,他瞧着韓鐵飛那怨毒的神色,心想:“他不曾懷疑我是兇手,但爲何對筱嬰耿耿於懷?難道李海春給他告密了?不可能,以李海春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然而所有事情,都不是那麼的絕對,李海春有沒有告密,誰也說不準。
擂臺上,筱嬰與周冷二人對立而視,前者扮演的是啞巴,自然不可言語。後者雖不是啞巴,卻勝似啞巴,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唯有目光猶如玄冰一般射出。
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臺下衆人也不禁吸了口涼氣,再也沒有人吭聲。
雲初並不懷疑筱嬰的力量,她能讓大名鼎鼎的腐地伏魔“李海春”爲之變色,足以說明出她的實力。
雖然她很強,但周冷的“化極掌”似乎更加詭異一些,以筱嬰的性格來看,她應該很喜歡使用硬拼的方式壓迫對手,而化極掌,正好完美的剋制了她。
“這兩個人怎麼還不動手?他倆這是比眼力呢?難道說,他們兩個人互相忌憚對方,都不敢出手?可不能這樣啊,我們大傢伙都等着上場呢,這樣耗下去,誰等的了啊?”
“你閉嘴吧,這黑衣少年機智的很,他不做攻擊,那周冷的化極掌就發揮不出威力,這正是一個對付化極手的辦法。我早就想到了,沒想到他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恍然,認真地注視着臺上兩人。
在他們看來,周冷的勝算近乎是一百,所以要提前研究他的手段,以便於自己上場時,可以輕鬆應對。他們都想成爲周家的女婿,但人們所幻想的事物,總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雲初見筱嬰這麼機智,也是古怪一笑,看來這丫頭一心想爲我鏟去對手啊。事實是,她一定要羞辱那女子,才肯罷休,這是多大的仇恨。
周冷皺了皺眉,見對方似乎沒有進攻的想法,也是有些無奈。他身爲周家人,總不能陪着她耗下去,這樣丟的可是周家的臉面。
韓鐵飛臉色不悅,沉聲道:“城主大人,這周冷怎麼還不出手?難道他怕了這名黑衣人?哼,依我看,這黑衣人是個嗜血殺手。”
週二爺自然沒有回答他的話。
雲初眼睛一眯,只見周冷步伐動起,向着筱嬰衝過去。他的身影很迅速,如一道閃電,瞬間出現在筱嬰身前,隨之一拳掠擊出去。
就算是雲初,也是舔了舔嘴脣,心想:“這傢伙不愧是周家的高手,速度與精準結合在一起,這樣的對手很難纏,筱嬰這次算是遇上勁敵了。”
黑紗之下,筱嬰沒有任何慌亂,反而有一絲喜悅。她那副魔鬼般的面容之上,涌現出了淡淡的笑意,眸子內卻蘊含着濃濃的殺意。
她很喜歡打架。
但見她玉腳一點,身體猶如蝴蝶般靈動,向後飄出去。看似優雅的動作,不失爲靈巧的身法。
周冷一撲而空,微微有些吃驚,稍微一走神,忽然見對面一掌打來,他立即雙掌一舞,化出了一雙虛幻的手掌。
白袍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周冷這孩子很好,他反應很快,能在迅速之間做出判斷,很難得。”
週二爺呵呵笑道:“這黑衣少年也不錯,他本想借機攻擊周冷的軟肋,不料周冷的化極掌已然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能在瞬息之間使用,收放自如。”
正如他們所說,筱嬰的判斷出了點問題,她沒想到周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使用出化極掌。
但筱嬰這一掌已然打出去,斷然無法再收回去了,幾乎是在一念之間,她忽然轉變了攻勢。
雲初凝着他們二人,筱嬰這掌揮出去,勢必被周冷的化極掌控制,於是她在情急之下,擡起了玉腿,踢向對方的側身。
她的腿是那麼的柔軟,動作是那麼的優雅,手腿並用,明明是狠毒的攻擊手段,卻像是一段勾人魂魄的舞蹈。
周冷眉頭一皺,同樣是在一念之間做出了應對,他的選擇叫人意想不到,身形一移,避開了對方。
他沒有把握用化極掌將對方控制,因爲對方的招式太刁鑽了,犯不着冒險。
不得不說,這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愧爲紫靈境界。高手對決,容不得犯錯,一個小小的差池,就能成爲決定勝敗的關鍵。
衆觀者一齊吸了口氣,這場決鬥,未免太過於驚心動魄了些。
雲初掌心捏了把汗,沒想到周冷這麼厲害,他很希望能和周冷交手,同時又希望筱嬰贏,這樣他才能留下精力去對付血魔。
週二爺上下打量筱嬰,道:“方纔他們都在相互試探對方,眼下怕是要動用實力了。”
韓鐵飛瞧見筱嬰這等身手,心中的懷疑又多了一分,臉色陰沉的可怕。
黑紗之下,筱嬰眸中平平淡淡,這種神色很少出現在她的身上,或許,她正在認真的對待這場決鬥。因爲,她很喜歡打架!
“什麼,這黑衣少年也是紫靈?這太不可思議了,到底來了多少紫靈高手啊。”
“唉,原本我還抱有希望,這樣一看,還是算了吧,我對這周家女婿一點想法也沒有了。”
比武招親纔剛剛開始,就出現了兩名紫靈高手,這讓許多藍靈境界的少年失去了自信,他們的幻想破滅了。
雲初也提起了興致,目光中,筱嬰與周冷各站擂臺一角,身體一動也不動,難道又是進入了對峙麼?
當然不是。
他們要鬥靈氣了,這纔是紫靈境界真正的交手方式!
只見筱嬰的身體上燃起了靈氣,並且越燃越旺,很快的,就化成了一團熊熊大火,將她包裹在了其中。
忽然,她的靈氣咆哮了起來,如同一片翻滾得浪花,沖天而起,並且越來越亮,逐漸凝實起來。
“錚……!!”
忽然傳出了一聲清脆的金屬嘶鳴聲,一個奇異的武器輪廓顯現在了半空,它像是一把劍,又像是一柄槍,閃耀着霞光。
四周頓時沸騰起來。
週二爺微微變色,道:“不錯,不錯,這黑衣少年的紫靈形態很完美,看來他是某個門派的核心弟子,亦或是某個豪門家族培養出的天才級人物!”
就連一旁的白袍老者,他的面色也是凝重了起來。
至於那位閉眼凝神的天骨老者,他緩緩睜開了眼,大有深意地看向了筱嬰的紫靈形態。
雲初瞬也不瞬地望着,半空的靈氣徐徐消散,那武器的外觀,逐漸展示了出來。筆直的軀身之上,伸展出一枚彎彎的月牙兒。
這是一柄類似於鐮刀的武器,卻比鐮刀更加精緻,更加凌厲。
筱嬰輕盈地躍起,將戰鐮握住,在那片紫煙消散之前,像一片花瓣般飄下來,是那麼的動人,那麼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