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
耳膜之上隱隱約約地傳來心臟撞擊胸膛的聲響,短短的沉默卻彷彿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還是陸恪主動打破了僵局,“對我來說,你也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人。等等,這句話,你應該不是第一次聽說吧?如果是的話,你就應該考慮換工作了。”
輕鬆調侃的語氣頓時化解了氣氛,坎蒂絲也不由破功,無語地吐槽到,“你現在才發現嗎?反應弧線是不是太長了一點?你確定你不需要更換職業嗎?四分衛的反應如此遲鈍,這樣真的好嗎?”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記得不要說出去。”陸恪卻沒有反駁,而是順勢如此說道,讓電話另一端的坎蒂絲着實是哭笑不得。
“叩叩”,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陸恪揚聲喊到,“請進。”然後再次對着話筒說道,“抱歉,我現在這裡還有事情需要忙碌,回頭再給你郵件。對了,我觀看了今年走秀的電視錄播,上帝,你居然成爲開場秀了?真是太精彩了!恭喜!”
“哈,現在應該知道,你剛纔的問題多麼愚蠢了吧?”坎蒂絲也笑盈盈地調侃了回去,互相道別之後,沒有再拖拉,乾脆利落地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傳來了忙音,隨即就恢復了平靜,但坎蒂絲依舊坐在原地,手裡握着自己的手機,愣愣地有些出神,大腦一片空白,似乎什麼思緒也沒有,卻又似乎萬千思緒理不清一個開端,呆愣在那兒,輕輕咬着下脣,就這樣一動不動。
“坎蒂絲?坎蒂絲!”耳邊的呼喊聲由遠及近,在耳邊炸響開來,但坎蒂絲卻依舊沒有反應。
一直到一股衝撞力重重地撞在肩膀之上,打破了平衡,坎蒂絲這纔回過神來,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室友,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一臉八卦的表情,“怎麼了?到底正在想什麼?不會是開始想男人了吧?哦吼吼?”
那咋咋呼呼的起鬨,讓坎蒂絲抓起了沙發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是的,正在想你的男友,聖誕禮物居然挑選了一套睡衣?而且還是可愛版的?上帝,你確定他喜歡的是女人?”
“坎蒂絲!”一聲怒吼,然後兩個女生就開始打起了枕頭戰,場面好不熱鬧。
……
進入貴賓休息室的居然是索菲-布魯克。
陸恪微微有些訝異,“那些難纏的記者居然就這樣偃旗息鼓了?”
“我告訴他們,現在必須等待檢查結果。”索菲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今天前來醫院的目的,在得到結果之前,官方自然也是無可奉告。”
前後不到五分鐘,索菲就成功地讓記者們安靜了下來,完成了一個簡單的官方發言;不過,記者們依舊沒有離開,而是在醫院門口靜靜地守候着,今天沒有得到一個結果,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檢查結束之後,你直接從後門離開。那些記者不用理會。”索菲專程過來,就是爲了通知陸恪一下進度。本週球隊的休息週期相對短暫,他們必須竭盡全力地將場外干擾因素摒除在外,爲球員們贏得一個更加安靜也更加寬鬆的環境。
簡單交代完畢之後,索菲正準備離開,隨即卻注意到,陸恪依舊沒有更換衣服,不由冒出了問號,“我以爲檢查就要開始了,怎麼,醫生讓你在這裡休息等待一會嗎?”話音落下,索菲就注意到了茶几之上的紙條——
陸恪剛纔隨手放在了茶几之上。
一連串數字,一個名字。簡單一掃,所有信息就可以收入眼底,索菲不由連連搖頭,驚歎連連地說道,“上帝,難道所有職業運動員都只會用身體的下半部分來思考嗎?今天,你是專程過來做檢查的,請保持專注,不要惹麻煩,這難道很困難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這都忍不住嗎?”
眼看着陸恪就要張口反駁,索菲卻如同連珠炮一般開始抨擊,“現在外面聚集着超過三十名記者,他們正在等待着爆料,你的行爲舉止就可能淪爲把柄。”
“你知不知道,經過昨天的比賽,現在越來越多人都在關注着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希望把你埋到墳墓裡,你現在就正在葬送自己的職業生涯。”索菲滔滔不絕地說着,怒氣值還在節節攀升,“醫院,至少在醫院之中,請你保持一些尊重,好嗎?”
突然之間,索菲似乎想起了什麼,話語就這樣停頓住了,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圈,打量着整個房間,彷彿正在擔心着,她的闖入打擾了什麼好事,而另外一個當事人還留在屋子裡。
靜靜地關注着這一切的陸恪,輕笑地搖了搖頭,毫不留情地吐槽到,“現在纔開始檢查,難道不會太遲了一些嗎?”
索菲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陸恪,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陸恪只能舉手投降,“這只是護士留給我的電話,我沒有打算聯繫她,她也不在這個房間裡。”說完之後,陸恪還補充了一句,“我以爲,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還是說,常規賽期間,就連球員的臥房/事務也必須向球隊報告?”
“當然不是!”索菲急切地說道,腳步不由往前邁了兩步,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慌張地說道,“僅僅只是針對你,僅僅只是針對今天。你應該知道,過去這兩週時間裡,圍繞在你身上的焦點已經夠多了,簡直就是炙手可熱,現在你最不需要的就是花邊新聞,否則昨天這場比賽建立起來的優勢都可能毀於一旦,你必須對自己的職業生涯負責。”
陸恪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收斂着下頜表示明白。
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下來,一秒,兩秒。陸恪這才意識到,現在是自己回答的順序,“明白!沒有問題!對了,一會兒,我可能會和老朋友聚一聚,以前大學的朋友,’紐約時報’的記者,艾米莉-普沃,她是一個女性,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索菲滿眼寫滿了不可思議,“她是女性,而且還是記者,你怎麼確定,她不會給你下套?也許,最後的八卦新聞就是由她爆料出來的!”
陸恪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
但那乖巧無辜的模樣,落在索菲眼中,卻顯得意味深長。
每一次都是如此,站在陸恪面前,總是落於下風,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太不爽了,索菲彎腰拿起了那張紙條,在掌心之中捲成了一團,義正言辭地說道,“禁止!在醫院之中,這就是禁止的!你最好不要給她打電話,還有,你最好也不要前往夜/店或者酒吧,否則,球隊官方立場將會非常爲難。”
陸恪還是沒有說話,繼續點頭表示明白。
索菲的後續話語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一股煩躁,“說點什麼,你明白了嗎?”
“是的,我明白了。”陸恪這才恍然大悟地出聲表態,“我只是好奇,球隊的管理現在已經如此嚴格了嗎?我是不是應該和吉姆溝通一下?亦或者是特倫特?因爲我是一個非常勤奮的敬業球員,球隊可以完全放心。”
索菲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看着陸恪,“你在暗示什麼?”
難道,陸恪是在暗示着,這是她的個人行爲?
這,這着實太好笑了!她和陸恪根本沒有任何瓜葛,她纔不在乎陸恪的場外舉止;不對,她根本就不在乎陸恪任何時候的舉止。之所以如此要求,僅僅只是爲了維護球隊的利益,不想要苦苦經營出來的局面毀於一旦。這就是全部了!
陸恪看着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索菲,嘴角勾勒起了一抹笑容,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暗示任何事情。放心,我會遵守的。”
如此話語,聽起來就像是遷就的妥協,彷彿正在哄騙小朋友一般,這讓索菲一口氣就卡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愣愣地看着陸恪,卻只見陸恪舉起了雙手,做出了投降的模樣,即使一點聲音都沒有,神情和動作卻充滿了無數深意。
但,索菲卻沒有辦法反駁,因爲一旦說出口了,她就落下風了。於是,她只能躲了跺腳,轉身離開,留下了一句話,“趕快更換衣服,接受檢查。”最後快步離開了休息室,眼不見爲淨。
“砰”,關門聲有些響亮,似乎是索菲正在發出抗議。
但陸恪卻沒有忍住,噗嗤一下就輕笑了起來,腦補一下此時站在走廊之中索菲的模樣,就着實忍俊不禁——
“抱歉!抱歉!”門口之外,索菲也正在後悔着,她連忙點頭示意,表示歉意。這裡是醫院,剛纔關門聲響着實太大,在整個走廊裡迴盪着,這絕對是不禮貌的行爲,即使沒有人抗議,索菲也還是必須表示自己的抱歉。
內心深處,索菲狠狠地暗暗磨牙:都是因爲那該死的陸恪!都是因爲他!
快速地走向了走廊盡頭,找到了衛生間,將手中的紙條丟進了馬桶之後,一股腦地衝掉。
至於留在休息室裡的陸恪,忍俊不禁地輕笑起來之後,還是快速站直了身體,更換了一套輕便寬鬆的衣服,爲接下來的檢查做好準備。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太不正常了,記者們是如此,護士也是如此,坎蒂絲和索菲也都是如此,就連艾米莉也是如此。難道,昨天那一場比賽的影響如此之大?乾脆改變了整個宇宙的運行規律?
僅僅只是一個換衣服的空檔,思想活躍的陸恪就已經在腦海裡寫了一篇科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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