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次抄截不是陸恪的直接責任,威廉姆斯拍打了一下橄欖球,卻沒有能夠完成接球,改變了傳球拋物線之後,這才導致了抄截;但站在客觀立場來看,陸恪的傳球本身就出現了偏差,導致了他與威廉姆斯的連線沒有能夠成功,這才迫使了後面的意外。
所以,這還是陸恪的責任。
陸恪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抄截,是因爲弗農-戴維斯黃油手,完成接球之後,被迫拍掉了橄欖球,而後對手完成了抄截,責任不在陸恪身上,更多是弗農的護球問題;但今天的這一記抄截,陸恪卻不能逃避責任。
站在原地,陸恪雙手插腰,認認真真地開始思索剛纔的防守閱讀和出手判斷,尋找自己的錯誤。
誠實地說,比賽之前,陸恪還是思考過復仇之戰的,如果當初華盛頓紅皮在選秀大會之上,沒有猶豫不決的話,那麼他的職業生涯可能就會是另外一番面貌,內心深處,陸恪還是希望能夠在邁克-沙納漢的面前證明自己。畢竟,當初新秀訓練營之中的交流,確實是給予了陸恪一絲希望。
如果說完全沒有想過“復仇”,那陸恪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但是,進入比賽之後,陸恪就已經徹底清空了大腦,將所有的雜念都放在一旁。
這種能力,可以說是天賦,也可以說是習慣。因爲四分衛站在場上,腦袋裡需要思考的東西、需要觀察的內容着實太多了,任何一點分心都可能導致全盤失去控制。
尤其是對高中時期的陸恪來說,那一幅小身板,一點點走神,可能就是擒殺或者撞擊,他的身體素質着實無法承擔過多的衝擊。爲了保護自己,也是吃一塹長一智,陸恪必須強迫自己集中到比賽之中。
久而久之,只要站在球場之上,陸恪就會進入忘我的境地,完全投入比賽之中。某種角度來說,也許,這就是陸恪在職業賽場之上取得成功的關鍵,至少是關鍵之一。那些成長的軌跡,一點一點成就了他的現在。
所以,陸恪的大腦之中根本沒有在思考什麼復仇之戰,完完全全就是在回顧剛纔的進攻。
顯然,經過了八週常規賽的經歷之後,對手對於他的傳球線路和出手習慣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並且展開了針對防守。剛纔這一次傳球之中,雖然防守鋒線的衝擊強度並不大,但幾位防守球員都冷不丁地伸直了手臂,似乎抓準了他的傳球路線。
爲了避開這些手臂,傳球出手的瞬間,他稍稍撇開了路線。沒有想到,這剛好掉入了對手的陷阱之中,偏離了原本的傳球線路。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挑高傳球弧線,稍稍地避開對手的手臂和指尖;又或者是自己移動腳步,調整傳球線路,然後以子彈傳球的方式,突破對手的攔截。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思考還是不夠全面,導致了這一次抄截。即使不是抄截,這也是一次傳球未完成。
在未來的比賽之中,防守球員漸漸變得聰明起來,研究出了套路和規律;那麼作爲四分衛,他就必須更加聰明,走在對手的前面。內心深處,陸恪暗暗握了握拳,表示本週比賽結束之後,研究比賽錄像的時間應該增加。
“斑比,你還好?”邁克-魯帕蒂看着陷入呆滯狀態之中的陸恪,主動迎了上來,擔憂地拍了拍陸恪的手臂,關切地安慰到,“這不過是一次意外,比賽之中,意外總是在所難免的,不要太過放在心上了,集中下一波進攻,這纔是正確的。”
這僅僅只是陸恪賽季的第二次抄截。魯帕蒂還是擔心,陸恪太過在意這一次失誤了。
陸恪卻不明所以,愣愣地眨了眨眼,“我沒事,我很好。怎麼了,你不好嗎?”如此反問倒是讓魯帕蒂愣住了,然後陸恪拍了拍魯帕蒂的肩膀,“走吧,我們必須將場地讓出來了,然後爲下一波進攻做好準備,我們會重新掌握優勢的。”
不僅沒有失落,而且還反過來鼓勵魯帕蒂。說完,陸恪就一路小跑地離開了球場。
落在後面的魯帕蒂滿頭都是問號:剛纔到底怎麼回事來着?
陸恪下場之後,基普-克萊斯特、克雷格-羅曼等人都紛紛上前拍打着陸恪的肩膀,表示安慰和鼓勵;但陸恪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他知道,抄截本來就是比賽的一部分,即使是精英四分衛,抄截也在所難免,更何況,新秀賽季的抄截數記錄依舊是佩頓-曼寧保持的——曼寧就是陸恪的偶像,這也絲毫不影響曼寧後來成爲了聯盟頂級四分衛。
因爲不在意,所以面對大家的反常,陸恪也是一臉懵逼。
直到艾利克斯-史密斯親自解釋了一番,“不用太過在意那一個抄截,剛纔的情況不是戰術的錯誤,下一次注意一點就好了。”
陸恪這才反應過來,啞然失笑,試圖解釋一番,但看着身側身後那一雙雙關切的眼神,他終究還是吞嚥了下去,沒有拒絕隊友和教練的一片好意,“好的,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重新集中注意力的。”
重重地握了握拳,陸恪做出了一幅振作精神的模樣,同時也喚醒自己隊友們的注意力。
……
一次抄截,製造了球權轉換,於是,華盛頓紅皮就將在舊金山49人的這一半場三十七碼處開始進攻,對於紅皮隊來說,這無疑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只要拿到一次首攻,就可以進入任意球範圍之內了;再更進一步,那就是達陣的良機。
承載着整個球場的期待和矚目,雷克斯-格羅斯曼率領着紅皮隊進攻組閃亮登場。
死死地憋住一口氣的格羅斯曼沒有浪費如此絕佳良機,上場之後沉穩觀察,在風聲鶴唳的口袋之中,冷靜地完成了傳球,成功地找到了外接手安東尼-阿姆斯特朗(Anthony-Armstrong)。
在兩名球員的包夾防守之中,阿姆斯特朗依靠着個人身體天賦,高高躍起,在兩名球員的頭上摘下橄欖球,並且牢牢地完成了球權控制,最後摔倒在地,這一記接球就推進了十四碼,一鼓作氣地將紅皮隊帶到了二十三碼線之上。
這一記精彩絕倫的傳球和接球,再次讓人們回想起了常規賽前四周的強勢表現,贏得了全場觀衆的瘋狂歡呼聲,真正地展現出了主場的強大威力。
延續了這股強勢,格羅斯曼在接下來的進攻展現出了不俗的傳球水準,連續三次短傳,失敗了一次,成功了兩次,並且依靠外接手的持續推進拿到了首攻。眨眼之間,紅皮隊就已經殺入了紅區範圍。
最後,格羅斯曼將橄欖球交給了跑衛。今年的第四輪一百零五順位的新秀球員羅伊-何路(Roy-Helu)尋覓到了一絲縫隙,完成了一次八碼的跑球,成功進入端區,收穫了一記達陣!
經過了上週比賽慘遭零封的痛苦之後,華盛頓紅皮本場比賽成爲了率先達陣的一方,整個頹勢一掃而空,不僅僅是完成達陣的跑衛何路,還有四分衛格羅斯曼也握緊拳頭,高聲咆哮慶祝起來,酣暢淋漓地宣泄着自己的壓抑和苦悶。
似乎,所謂的“復仇之戰”帶給格羅斯曼的壓力,甚至還超過了陸恪和沙納漢兩位當事人。
聯邦快遞球場的主場球迷們更是陷入了癲狂之中,華盛頓紅皮主場球衣是酒紅色的,比舊金山49人的主場球衣更加深一些,此時此刻,全場也是一片浩浩蕩蕩的酒紅色海洋,在這座可以容納八萬兩千名的球場之中,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主場球迷的“惡意”。
不過,如此浪潮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戛然而止。
因爲華盛頓紅皮的踢球手格拉漢姆-加諾(Graham-Gano)居然踢丟了附加分。
近在咫尺、手拿把攥的一分附加分,加諾卻不可思議地踢丟了!面對舊金山49人特勤組的緊逼施壓,華盛頓紅皮站在前方的鋒線搖搖欲墜、岌岌可危,然後就可以看到一名球員高高地舉起了雙手,做出了攔截踢球的動作,這迫使加諾稍稍改變了出腳的角度。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橄欖球劃出了球門邊框,直接踢飛了。於是,一分附加分就這樣沒有了。
雖然匪夷所思,但這樣的情況在比賽之中還是客觀存在的。
附加分的進球率無限趨近於百分之百,但事實上,依舊不是百分之百,總是有人容易出現失誤,尤其是在關鍵比賽的關鍵時刻,更是如此。在實力無比接近、比賽無比焦灼的對決之中,因爲一記附加分而輸掉比賽的,着實不少。
小小的一分,有時候也可以放大到無限。
場上比分,”6:0“,華盛頓紅皮暫時領先。
所有主場球迷都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特勤組居然犯下了如此失誤,瞠目結舌的驚愕簡直難以形容,但他們卻沒有太多時間懊惱和憤怒了,因爲陸恪率領着舊金山49人進攻組再次登場。
於是,球迷們暫時放過了釀造失誤的踢球手,注意力轉移到了對手身上,全場爆發出了噓聲和倒彩聲,鄙夷和挑釁的眼神無處不在,他們正在竭盡全力爲自己的主隊創造更多主場優勢,並且爲客隊製造更多障礙,那山呼海嘯般的噓聲,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可惜的是,對於陸恪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