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現在舊金山49人的領袖是陸恪,但包括陸恪在內,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威利斯之於球隊的精神力量是不可取代的,他就是這支球隊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即使是陸恪也在殷切期待着威利斯的迴歸,這也將是他們衛冕征程的重要動力。
過去這幾周時間裡,因爲威利斯的受傷缺席,防守組的隊長頭銜執行輪流擔任制,賈斯汀-史密斯、艾哈邁德-布魯克斯、納渥羅-鮑曼都分別擔任過隊長,但他們都沒有正式改變頭銜,只是在比賽開始之前,向裁判報備本隊隊長,而球衣和頭盔都沒有發生變化——
按照慣例,球衣胸口繡上“C”字樣、頭盔後面標註綠色符號,這纔是正式的固定隊長。
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因爲他們都知道,防守組隊長的位置依舊是屬於威利斯的,他們都在等待着威利斯的歸來。
當初,陸恪成爲進攻組隊長,那是另外一回事,彼時喬納森-古德溫就是艾利克斯-史密斯受傷期間的臨時隊長,後來陸恪逐漸站穩腳跟、贏得了首發之爭,並且通過一場又一場比賽證明了自己的領袖能力,這才接過了隊長袖標。
而阿爾東呢?
的確,上賽季,阿爾東表現堪稱頂級;過去兩場比賽,阿爾東也勇敢地承擔了自己的責任,但在此之前的混亂和迷惘呢?那些時間和歲月裡,阿爾東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徵,恰恰與隊長的特質背道而馳。
阿爾東是一名優秀的防守球員,但他卻不是一名優秀的領袖——至少現在還不是,也許未來有一天,阿爾東能夠成爲這支球隊的防守頂樑柱,但絕對不是現在,短短兩週時間的“出色表現”,還不足以讓阿爾東成長爲領袖,更不要說取代威利斯的位置。
更何況,威利斯現在仍然在爲了迴歸賽場而孜孜不倦地努力着,這也是舊金山49人球隊上上下下團結一心的重要動力;而華萊士卻迫不及待地想要讓阿爾東取而代之?完全無視了威利斯在球隊內部的角色和位置,他確定知道自己正在提出什麼要求嗎?他知道這是可能破壞整個更衣室團結的一個愚蠢提案嗎?
這……簡直是厚顏無恥!更重要的是,愚蠢無知!
但陸恪還是強壓着內心深處的憤怒,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帕特里克呢?”
“帕特里克?他已經老了,即使傷愈歸來,重新站在賽場上,他也已經力不從心了,他應該學會把權力與責任轉交給年輕一代,就好像當初喬納森-古德溫把隊長頭銜交給你一樣。”華萊士就如同正在指點江山一般大放厥詞,那激動而亢奮的眼神,渾身上下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雀躍,似乎正在描繪着美好的未來,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陸恪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華萊士真的一點都不瞭解“團隊”到底意味着什麼。
“你的想法說完了嗎?”陸恪微笑地注視着華萊士,華萊士依舊渾然未知,歡快地說道,“你的想法和我一樣嗎?那就太好了,如果你向吉姆提名的話,那麼肯定沒有問題!我之前就聽說,現在更衣室裡完全就是你做主,吉姆肯定會聽從你的意見,只要你建議,事情肯定不會有阻礙的,阿爾東也能夠更加專注於比賽。”
“謝謝如此擡舉。”陸恪輕輕頜首,嘴角的弧度依舊沒有變化,但眼底的溫度卻正在一點一點地緩慢消失。
“首先,當初我是從艾利克斯-史密斯手中接過進攻組隊長頭銜的,喬納森-古德溫只是艾利克斯受傷期間的臨時隊長,就好像現在的納渥羅-鮑曼一樣。那不是權力的交接,而是責任的轉讓,需要隊長承擔的責任。”
眼看着華萊士還想要辯解,但陸恪那漸漸冰冷起來的眼神卻沒有留下任何機會,果決而強勢地掐斷了華萊士的話語——
只有真正站在了陸恪的對面,他才能夠明白,“血腥斑比”這個稱號到底意味着什麼,爲什麼站在賽場上全副武裝的陸恪能夠屢屢力挽狂瀾,險死還生地贏得勝利,那股強大的氣勢幾乎已經形成了實質的壓迫!
華萊士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被死死掐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其次,帕特里克對於這支球隊的意義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即使受傷無法上場,但只要他站在我們的身後,球隊就擁有源源不斷的動力持續前進!就好像今天這場比賽,我們將勝利送給了帕特里克,不是我不是阿爾東更不會是你!帕特里克正在全力以赴地重新回到賽場,爲了勝利也爲了冠軍而戰!更爲了球隊和球迷而戰!這份精神意志是多麼珍貴,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那是我在孜孜不倦追逐的目標!”
“再次,阿爾東是一名優秀的球員,甚至可以成爲一名頂級的球員——如果他還能夠按照現在的節奏堅持下去的話;但他絕對不是一名優秀的領袖,因爲他不會讓一個對橄欖球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來到我的面前,告訴我應該怎麼做!賽場表現出色不等於具備領袖能力,就連這一點都不明白,那就意味着對橄欖球一無所知!”
“更不要說,阿爾東現在依舊在與酒精、與你做鬥爭,他正在努力擺脫這一切的影響,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限制他成功的那個絆腳石!你就如同水蛭一般,死死地黏貼在阿爾東身上,一點一點抽吸他的血液,然後一點一點毀滅他的意志力,爲了走到今天,阿爾東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然後你就輕而易舉地想要摧毀!你明白嗎?你正在毀掉阿爾東在這支球隊裡的前景!還有在整個聯盟裡的未來!”
“然後,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的傳言,舊金山49人的主教練依舊是吉姆-哈勃,更衣室之內也不是我做主!我是進攻組隊長,我承擔着屬於我的責任,而防守組和特勤組的責任還有他們自己的隊長與主管教練!球員們願意聽我說話,不是因爲我掌管了更衣室的生殺大權,而是因爲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用實際行動承擔了我的責任和義務,他們也以同樣的方式回饋我的信任,我們彼此之間是平等的!”
“至於你那些荒謬至極的言論,最好現在就閉嘴!否則,不要說你了,就連阿爾東好不容易纔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隨時都可能再次毀於一旦,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過去這兩週的出色表現,阿爾東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價!你今天的舉動,又將到底製造什麼傷害?請不要讓你的愚蠢毀掉阿爾東的努力!”
“最後,我成爲進攻組隊長,那是我贏得的!而不是靠一張嘴說出來的!”
一字一頓!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就如同機關槍連環炮一般,又快又狠、又兇又猛地朝着華萊士攻擊而去,犀利而強悍的眼神把強大氣場推向極致,讓華萊士完完全全無法反抗,最後只能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
待陸恪說完之後,一股羞恥感就從腳底直接躥到了頭頂,華萊士頓時就原地爆炸了,一連串粗口就滔滔不絕地爆發了出來,“……不要評判我!不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你自己也沒有比我高尚多少!你也是從其他人手中搶到了隊長袖標,不要以爲支持的人比較多,就顯得你比較正義,但歸根結底,你也同樣踩着另外一個人上位了,不是嗎?”
“那麼,你讓阿爾東也這樣做!如果他的表現足夠優秀,如果他的能力足夠出色,我相信,帕特里克就將第一個提名阿爾東接手隊長袖標!而不是在這裡偷偷摸摸地策劃着陰謀詭計!一切用實力說話,勝者爲王!”陸恪也毫不示弱地還擊了回去,那堂堂正正的姿態讓華萊士後面的話語全部都噎在了喉嚨裡。
伴隨着話語,陸恪就往前跨了一步;華萊士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地往後退了一步——那種強大的氣場壓迫感讓他被迫後退,但就是這一步,此前所累積下來的所有氣勢,瞬間土崩瓦解,然後就一瀉千里了。
可是,華萊士仍然拒絕就此繳械投降。
腳步後退之後,他依舊聲厲內荏地不斷咒罵着,“請把你那張令人作嘔的高尚嘴臉收起來!在那些義正言辭的背後,歸根結底只是隱藏着自私而已!拒絕幫助阿爾東,那是因爲擔心阿爾東搶走了你的閃電!然後,你就不再是這支球隊唯一的明星了!”
“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贊助商都可能不會再青睞你,更不要說球迷和更衣室了,丟失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話語權之後,你也不過是一個小丑而已!”
“但我告訴你,沒有阿爾東的支持,你們現在就不是慶功了,而是哀悼,今天這場比賽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勝利!你應該感謝阿爾東,你應該回報阿爾東,但你卻小心眼地把所有髒水都朝着我身上潑,這些舉動,只是讓你看起來更加醜陋也更加渺小而已!”
面對着陸恪的強勢壓迫,華萊士的腳步正在節節敗退,但話語卻寸步不讓地攻擊了過去,甚至還越演越烈,威脅的話語就如同一把匕首般,露出了鋒利的刀刃,“我現在就放話了,如果你不提名阿爾東做隊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