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的, 是劉太醫,開了幾幅治療傷寒的藥,又守了一個晚上, 直到青娃的燒退了, 才告辭走了。回去後, 直接就去了四貝勒府。在京城, 誰不知道四貝勒家裡丟了福晉, 這事情鬧的太大了。去報告了這麼一個好消息,估計啊,賞錢是少不了的。
胤禛正坐在書房中發愣, 他萬萬沒想到,青娃的性子, 會這麼烈。記得那天晚上, 他們是那樣的柔情蜜意, 是那樣的水乳交融一樣的合拍。誰知後來,卻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都怪自己, 以前,由於疏影一向多有寵慣。自己本想不去的,如果不是她一而再的派人過來,說她的身體大不好了,自己這才起的身, 當時, 也沒覺得青娃有多大反應啊。只是說, 身體不好, 應該請的是太醫, 而不是爺。自己,怎麼就那麼疏忽呢。也有回頭去看她, 也有跟她說自己馬上就會回來。可是……她卻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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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有氣無力的靠在塌上,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這次,他是真的走了吧。無論自己用了千般手段,他的心,終究是落在了他處。本來,自己也沒想找事的。不過,還是被府裡,那大片大片的紅,給刺傷了眼。就算是娶嫡福晉,也沒有這般華麗吧。
他們叫的好大聲啊!“胤禛,從此以後,就是屬於青娃的了!”那個女子,囂張的聲音,直刺自己耳朵。哪怕是躲進棉被裡,她的聲音,也還在耳邊迴響。她在宣佈,爺從今後,就只屬於她一人。不!我一定不能!鬼使神差般,她忍不住喝了些會讓自己患病的藥湯。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絹兒,去請他過來。她到底想看看,他對自己,還有幾分情誼。
一次不行,就又派了另外一個小廝過去。
他,終於來了,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吧。記得當時,自己心裡欣喜若狂,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離去。雖然,看的出來,他想拒絕,可是,終究沒有走。返過身,安慰自己。喝過了藥的自己,頭,暈暈沉沉,可是,卻由於他的存在,而變得飄飄然。直到管家的到來……
一切,都變了。她走了……他急着,冒着大雨前去尋找。回來後,大發雷霆之怒,踢倒了小娟,如果,不是自己身子不好,那一腳,他是想踢在自己身上吧。不顧自己的哀求,他,第一次強硬的把絹兒趕了出府。還把那個小廝也打得遍體零傷,關了起來。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就這樣,她就受不了了,居然逃出府去。這皇家的媳婦,哪個不是經受過千錘百煉過的,以前這樣的手段,她又不是沒在別人身上用過。只不過,她在爺的眼中,是特別的吧。她的膽量,還真的大。即不前來跟自己爭吵,也不去耍別的手段,只是一走了之……到底是她太傻,還是她太過聰明。
疏影有些迷茫,她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以後對自己,再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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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劉太醫前來府上拜訪,胤禛有些不奈。自己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心情去跟這些人應酬。他的思緒,還停留在烏爾錦噶喇普郡王,也就是他的新岳父那。岳父見自己前去尋人,老淚縱橫的對自己說:“你不是說過,要善待娃娃的嗎?爲何,成婚還不到一天,就沒了她的蹤影。”那質問,好像現在還在自己耳邊迴盪。
那天,雨,下的是那樣大,她的身子剛剛破瓜,正是虛弱的時候,怎麼會就這樣跑了出去。整個京城都找遍了,也不見她的蹤跡。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自己,到底要去哪裡找尋纔好。
外面,傳來了管家,高無庸的聲音。“爺,爺,你開開門。福晉有消息了!”他愣了一下,連忙衝向了門口,把門打開。門口,不僅僅有管家,還有一個身穿太醫服飾的人。在管家的示意下,劉太醫行過禮後,把自己在西山給福晉看病的消息說了出來。
驚訝、心疼、高興、着急,好像,自己從來就沒有在一瞬間經歷過這麼多的千般滋味。他驚訝於她爲何會去西山,自己對這點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以自己對她的瞭解,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她知道,那個朗月,是不喜歡自己的。心疼,她終究是生病了,而且,還很嚴重。高興,終於有了她的消息,自己終於可以找到她了。着急,對我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我一定要把她給找回來。
這也許是胤禛第一次在京城裡就開始打馬揚鞭,他恨不得馬上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多想跟她解釋自己心中是多麼的想她,以後,再也不會發生跟那天晚上相同的事情。
當西山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當他終於進了西山小院。卻看見,原來,自己是最晚到的那個。廳裡,老十陪着清弦,十四陪着朗月,見他來了,倒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看來,早就知道那個太醫,會向自己通風報信吧。
“嘿嘿……四哥,你可是真厲害啊,大婚第一天,就可以把新娘子給逼出門。”老十皮笑肉不笑的譏諷着。“那是,也不瞧瞧我四哥是誰,他可是號稱皇子阿哥里治家第一人的。”十四也毫不客氣的附和。胤禛瞪了他們一眼,眼睛,卻眼巴巴的盯着朗月。“呃……妹子,她怎麼樣了?”
這個冷麪王,現在,卻是鬍子拉沙,眼睛通紅,全沒了往日酷酷的模樣。他心裡,應該也是着急的吧。朗月心中輕嘆了聲,帶頭往西廂房走去。到了門口,卻又停了下來。凝眉,肅聲說到:“四哥,她就在裡面,你可要想清楚。相同的委屈,也許有人可以忍受,可是,有些人卻是沒有辦法忍受的,裡面的她就是。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何不放了她,哪怕一個人寂寞,也好過,心受千刀萬刮之苦。”
他靜靜的站立,盯着她的眼睛,思考了會,終把她撥了開去,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裡的條件,還真是清苦,房間裡還算暖和,他心裡稍稍對這裡的設施做了個評價。這兩天,朝思暮想的她,就躺在塌上,走到近前,她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張小臉,額頭上,已經被汗水打溼。看來,太醫給她開了些發汗的藥。胤禛在牀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不!胤禛,我不讓你去!討厭,爲什麼要去!”發現她的身體扭動,還以爲她醒了,只見她搖着頭,咬着牙,發出夢囈聲。原來,是她在做夢。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輕聲說到:“我再也不會離開了,娃娃,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