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宮門口,兩個人從轎子上面下來,劉守有趕忙快走幾步來到了張鯨的身邊,笑着對張鯨拱了拱手說道:“張公公,這陛下召見我,什麼事情啊?”
瞥了一眼劉守有,張鯨頓時就笑了:“劉大人,這咱家可不知道,不過劉大人,皇爺宣你入宮,爲了什麼事情,你應該比咱家清楚吧?”
聽了張鯨的話,劉守有的心就是一沉,果然是爲了武庫司的事情。
紫禁城,乾清宮。
朱翊鈞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劉守有,臉上沒什麼表情,等到劉守有行禮之後,朱翊鈞也沒說話,就那麼讓劉守有在那裡站着。朱翊鈞自己則是在翻弄着奏摺,看起來一副很忙的樣子。
半晌,朱翊鈞放下手中的奏摺,開口說道:“劉愛卿,免禮吧!”
劉守有這才站了起來,雖然身上很難受,可是依舊恭敬的站在旁邊,靜靜的等着朱翊鈞問話。
“前些日子朕交代你辦武庫司的案子,幾日不見你來回報,朕今天就想着把你找過來問問。”朱翊鈞看着劉守有淡淡的說道:“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有哪裡需要朕幫忙的。”
雖然朱翊鈞話說的很好聽,語氣也很溫和,可是劉守有也不傻。
自己這麼多天沒把差事辦下來,要是天真的認爲皇上高興,那就有鬼了。自己的手下辦不好差事,自己殺了他們的心都有,皇上現在估計和那個時候的自己差不多。
要不然剛剛自己進來,也不會讓自己行禮那麼久了。
劉守有連忙開口說道:“皇上,兵部那邊給出的答覆是拿錯了,去京營送軍械的人將廢棄的軍械拿給了京營,送軍械的人不熟悉武庫司的倉庫。”
“錯把廢棄軍械庫的軍械,當成了好的軍械。”
朱翊鈞一愣,轉頭看着劉守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個人不是臨時工吧?”
劉守有一愣,臨時工?什麼臨時工,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清了清嗓子,朱翊鈞也知道這是慣性反應了,實在是被後世一頓操作猛如虎的部門給弄得條件反射了。平復了一下情緒,朱翊鈞笑着說道:“他們說,你就信?”
劉守有一臉委屈的說道:“陛下,臣不信啊!”
“臣讓人去查兵部的文書,結果文書一點都不差,臣想着那就把人帶回錦衣衛問話,可是兵部那邊說了,除非有皇上的旨意,說着有罪證,不然他們絕對不允許臣把人帶到錦衣衛。”
到了這個時候了,劉守有也顧不得丟人了,索性就都鎖了,希望皇上看自己可憐,能夠網開一面。
“臣讓人去查武庫司的張目,結果武庫司的賬目紛繁複雜,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找到,臣無能,請皇上責罰!”說道這裡,劉守有直接跪在了地上,以頭杵地。
朱翊鈞看着劉守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劉守有是不是這麼多年跟着文官辦事,把自己給辦傻了?
錦衣衛是這麼查案的嗎?
不過朱翊鈞也知道劉守有這真的是沒辦法了,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張鯨,你和劉守有一起去查吧!”說着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們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劉守有一臉尷尬的走了出去,這是被嫌棄了。
看了一眼身邊的張鯨,劉守有面有些獻媚的說道:“張公公,還請多多指教。”
張鯨笑了笑說道:“劉大人,咱家可不敢指教劉大人,皇爺讓咱們一起辦差,那咱家自然也會盡心盡力的。如果劉大人不忙,先跟咱家去一個地方如何?”
劉守有一愣,連忙笑着點頭道:“我不忙,去哪裡?還請張公公示下。”
“武清伯府!”張鯨也沒隱瞞,笑着說道。
劉守有一愣,去武清伯府做什麼?
在京城,誰不知道武清伯府,不但因爲武清伯府是太后的孃家,還因爲武清伯是京城這幾年的風雲人物。武清伯府的清水軒,那可是大名赫赫。
依靠着賣鏡子,這些年武清伯府可是賺了不少的銀子。
每年冬天的新鮮蔬菜,那更是大把大把的賺錢,武清伯府這幾年擴建了一倍,可以說是極盡奢華。武清伯府的人,出手也是極盡豪奢,絕對是聲震京城。
在加上武清伯府是太后娘娘的孃家,當真是煊赫異常。
劉守有雖然不知道張鯨爲什麼去武清伯府,可是他現在也沒做決定的權力,只能跟在張鯨的身後。兩個人一起來到了武清伯府,然後站在門口等着,讓門子進去通報。
雖然劉守有和張鯨,一個是司禮監秉筆奉旨提督東廠辦事太監,一個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可是在武清伯府的門前,一樣硬氣不起來。
時間不長,武清伯府裡面就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國舅爺李高。
兩個人連忙笑着行禮道:“見過國舅爺!”
李高也連忙還禮,雖然李高是武清伯李偉的兒子,太后的哥哥,可是張鯨和劉守有一起上門,也不能等閒視之。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高開口道:“兩位,裡面請,家父正在客廳等候兩位。”
三個人一起從側門走了進去,事實上張鯨和劉守有也沒資格讓武清伯府開正門。
三個人來到大廳,見到武清伯李偉正坐在這裡。
張鯨和劉守有趕忙上去行禮:“見過國丈!”
武清伯李偉笑着擺了擺手:“行了,坐下吧!”說完對着一邊伺候的丫鬟說道:“給張公公和劉大人上茶,用上一次宮裡賞賜的茶葉。”
聽了武清伯的話,劉守有心裡面有些忐忑,轉頭看向了張鯨。
張鯨卻是一臉的笑容,似乎絲毫不以爲意:“國丈,我們這一次來,是有事情求國丈幫忙。咱家和劉大人奉旨查一樁案子,想找。”
話還沒說完,武清伯李偉的臉已經沉下來了:“可是牽扯到我們武清伯府了?說,是誰,告訴我,我定不輕饒!”說完還瞪了一眼李高:“是不是你小子又惹事了?”
張鯨連忙說道:“國丈,國丈,不是,沒牽扯到武清伯府,咱家和劉大人賜來是爲了借人的。借一些賬房,尤其是熟悉文書的老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