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嗎?”談熙目光凌厲。
小阿流點頭,可……肚子好餓。
“媽咪,我想……”
“現在你還覺得委屈,覺得自己不該受罰嗎?”
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裡,小傢伙悶悶點頭,“不委屈。”
“好,那現在去把澡洗了。”
“哦。”轉身,離開書房,腰板兒卻挺得筆直。
談熙看着小傢伙離開的背影,一時怔忡,與腦海裡另一個人隱約重合。
同樣的倔強,如出一轍的硬氣。
時鐘滴答,指向十點。
談熙看完最後一份文件,確定無誤後,刷刷簽下大名,最後合上文件夾,起身,關燈。
啪嗒——
門合攏,關住一室漆黑。
談熙正準備上樓,見保姆阿姨也往這個方向,倏地腳下一頓。
昏黃的壁燈僅照亮面前一小方天地,保姆走近了才發現談熙也在,渾身一震,明顯被嚇得不輕:“ms…”
談熙目光落到她手上,眉頭微微一蹙:“牛奶?”
“是……我給小少爺送去……”邊說,還邊關注談熙的表情,戰戰兢兢。
兩秒……
十秒……
一分鐘……
就在保姆咬牙也快頂不住的時候,談熙收回注視,徑直往樓上走。
就像……她什麼也沒看見……
保姆鬆了口氣,待談熙上完樓梯,進到房間以後,她纔敢邁着又細又輕的貓步,做賊般溜進小阿流的房間。
五分鐘後,端着空掉的牛奶杯悄咪咪下樓。
談熙聽着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微微鬆了口氣。
餓在兒身,痛在母心。
也罷,睜一眼閉一隻眼。
蹬掉腳上的棉拖鞋,談熙邊走邊脫,等進了浴室,全身早已光溜溜。
見浴缸已經八分滿,關水,滴精油。
很快,清雅的茉莉香瀰漫開,與升騰的水汽混雜在一起,愈發靡麗濃郁。
談熙躺進去,頭枕靠在浴缸邊緣,雪白的肌膚因不斷上升的室內溫度逐漸點染緋色。
一刻鐘後,女人裹着浴袍自水霧迷濛中步出,猶如初綻嫩蕊,芬芳明豔。
談熙坐在牀邊,用腳趾夾過一旁乾毛巾,拿在手裡,三兩下把溼漉漉的髮絲擦到半乾,而後,踱步至酒櫃前,取出還剩一半的赤霞珠和一隻空的高腳杯。
酒瓶半傾,紅色酒液自瓶中過入杯中,鮮紅奪目。
站在落地窗前,談熙身着白色浴袍,朝無邊夜色舉杯。
陸徵回來了,她是不是也該踏上歸程?
某個瞬間,阿流的話在她腦海乍響——
甘心嗎?
想不想?
其實,答案已經在嘴邊徘徊,淺顯得連小傢伙也能一眼看穿。
很多時候,說服自己很難;但很多時候,又再簡單不過。
只要,有足夠的理由和動機。
談熙擡頭,仰望星空。
回,是一定要回的,卻不是現在。
還要等一股東風……
第二天,談熙照常上班。
輔一踏進公司大門,她又變成了那個被歐洲金融界稱爲“奇蹟”的女強人,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整齊而沉重,每一步都好像帶着風。
vivian順勢跟到她身後,開始彙報今天的行程安排。 wWW●ttκǎ n●℃O
叮——
電梯門打開,談熙率先進去,vivian和幾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緊隨其後。
“等等,你剛纔說天虹集團?”談熙打斷vivian,目露詢問。
“是的,”vivian找出剛纔翻到的那頁簡訊讀給談熙聽,標準的美式發音,流暢而優美,在電梯間內緩緩流瀉,“……綜上所述不能看出,天虹集團目前已經陷入資不抵債的困境,唯今只有天諭投行還在盈利狀態,但是對於目前集團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談熙敏銳地捕捉到“天諭投行”四個字,“是不是當年搶走我們與瑞斯投行合作案的那個天諭?”
“沒錯,就是它!”vivian臉上閃過一抹快意的笑。
當年,ck與瑞斯強強聯手,原本可以更上一層樓,卻中途被“天諭”截胡。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以前天諭背靠天虹集團不好動手,現在母親有難,誰還顧得上管兒子?
“談總,我們的機會來了。”vivian眼裡閃過一抹奇異的光亮,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迫不及待想大幹一場。
身後幾個部門負責人也抱着同樣的想法,紛紛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談熙,就像前面擺着一盆肉,狗狗們不敢輕舉妄動,只待主人一聲令下,便狂奔上前……
談熙勾脣:“看來大家閒得太久,確實需要找點正經事來活動活動筋骨。既然是衆望所歸,那大家就放手去做!”
談熙一句話,確定了風向標,公司上下開始以高速度運轉起來。
五天後,初步成形的收購計劃書出現在談熙辦公桌上,但一則自國內傳來的新聞卻打斷了ck前進的步伐——
“昨日,陸氏集團正式收購天虹,並全面接受旗下投行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