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相的就滾遠些。”
葉非茶莫地眯起眸子，脣邊笑意驟濃，濃得空氣中都散發着腥味。
“這位仁兄，麻煩你再說一遍？”
“葉非茶！”
蘇季千急忙想要飛身上前，但那面具男的身手明顯更加敏捷，葉非茶還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隻冰冷的手已經死死扼住她的脖頸。剛一貼上她溫熱的皮膚，男人金眸微微眯起，多了些玩味。
“放開她！”
蘇季千怒吼道，一掌攻來。
男子並無意和蘇季千起衝突，側身躲過，鬆開葉非茶。
“你沒事吧？”
蘇季千將她一把護在身後。
“無事。”
葉非茶手撫上自己的脖子，墨眸深邃。
這個男人應該也是狐狸精，身手居然比蘇季千還要敏捷。
“原來如此。”面具男低笑幾聲，目光在葉非茶身上掃了幾下，“這女人身上的蠱蟲倒有幾分意思，給你種蠱的人不是愛極了你就是恨及了你。”
“什麼意思？”
葉非茶眯起眸子。
“你這麼瘦弱的身體，年紀輕輕就要在身體裡養一隻控制心脈的蠱王，真是不容易。”
男人的聲音充斥了諷刺。
“蘇季千，你就用這種貨色的人類當王牌？不要讓本宮笑死了。”他鳳眸一眯，冷光盡現，“這種賤民，連出現在本宮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你以爲她身體裡有蠱王就能怎麼樣嗎？呵呵，說到底不過是一具爲人控制的傀儡。”男子撇一眼葉非茶，嗤笑道，“看她這模樣，能不能活過三年都說不定。”
活不過三年？
我呸！
葉非茶眸光一冷，脣邊勾起笑意，妖嬈如荼。
“多謝你這麼關心我的身體健康，沒事快滾吧。”
“小小賤民膽敢辱罵本宮？”
他眸中登時躍出怒火。
“我沒打你已經不錯了。”葉非茶掙脫開蘇季千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冷冷一笑，“管你是不是狐狸精。”
這句罵人的話聽到男人耳朵裡倒像是誇耀。
他揚了揚下巴，優雅的線條展現出他的高傲。
“既然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就乖乖躲在蘇季千身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你已經把話都說了，現在就請你快走吧！”
蘇季千搶在葉非茶開口之前，快速說道。
“我就暫且饒了這個女人的命。”
面具男冷冷擡頭，話音還未落，他玄袍鼓起優雅的弧度，脣角笑容輕蔑，一躍身消失在月光中，那速度快得驚人。
男人走掉之後，蘇季千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堪堪後退了好幾步。
“沒事吧。”
葉非茶連忙扶住他。
她從沒見過這麼緊張的蘇季千。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是蘇季千一直在躲避的狐界中人嗎？
剛纔聽他自稱“本宮”。一個男人自稱本宮，如果不出什麼差錯，想必就是狐界太子。
那人竟然如此狂妄，孤身一人來到人界，還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
“那個人是誰？”
葉非茶將他的身體扶正，問道。
“狐界太子。”
蘇季千知道以葉非茶的能力，猜出他的身份小菜一碟，沒有打算隱瞞。
“最開始就是他在追殺你嗎？”
“嗯。”蘇季千緩緩閉上眼，長嘆一口氣，一手抓着葉非茶的胳膊，提氣，“抓好，回了。”
葉非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回什麼？
回王府？
可是她會輕功啊，不需要蘇季千抓着她就可以自己走。
一陣耀眼的金光從蘇季千身上發出，將他雪白的中衣染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巨大的法陣在兩人腳下出現，葉非茶正驚異於法陣的美麗，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一陣巨大力量吸入。
在法陣內飛行的整個過程天旋地轉，雖然只有短短几秒，卻已經讓葉非茶暈頭轉向。他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特工，在掌握平衡這一方面本來很有天賦，可見蘇季千的法陣太不穩定。
葉非茶眼前終於不再是模糊的影子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回到蘇季千的房間，桌上兩壇“長相思”靜靜擺放着。
有一種做夢一樣的別樣感覺。
葉非茶晃了晃自己有些暈的腦袋，聲音發飄：
“這是瞬間轉移嗎？”
蘇季千金眸中閃過一絲錯愕與欣賞。
葉非茶果然厲害，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是。”
“爲什麼這麼不穩？”
她扶着桌子邊緣坐下，支着自己仍在搖晃的頭，先緩一會兒。
他葉非茶在這麼短的距離裡走這個法陣都已經暈成了這樣，孟江上次趕過去救自己和關默喬的時候，怎麼沒有被蘇季千晃吐？怎麼做到的？
蘇季千軍臉上閃過幾絲窘迫，清咳兩聲：
“咳咳。剛纔有些心不在焉。”
葉非茶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目光落在兩壇散發着誘人香氣的長相思上。漫不經心地報過來一罐放在身前，扒開塞子聞了聞，發出愜意的哼聲。
“心不在焉？”
她擡頭看向蘇季千，墨眸微眯，抿脣一笑：
“是爲了女人還是爲了男人啊？”
蘇季千心中一刺。
好像壞事都趕在今天發生了。早上先是被皇帝逼着說言不由衷的話，晚上那個該死的蘇季瞻又找上門。要說爲什麼心不在焉，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哪件事的影響多一些。
“你自己也不知道。”
葉非茶看都沒有看蘇季千的表情，語氣十分肯定，幾乎不想疑問句。
將酒往蘇季千身前推了推，她伸手示意蘇季千坐下。
“想知道嗎？”
蘇季千眉頭微微顫，如畫的眉目間徘徊着複雜的情緒。
他想知道又如何，不想知道又如何，一切都已經發橫過了，又不是他說停止就可以停止。從今天入宮的那一刻開始，他覺得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是噩夢。
最可怕的並不是噩夢本身，而是他醒不過來。
他其實知道哪一件事讓他更心神不寧，但就算知道又能怎樣？
就像她曾經所過的那樣，覆水難收。
葉非茶自顧自倒了兩碗酒，一碗退給蘇季千，自己端起另一碗，先嚐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