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嘯風一直等着安然打電話來給他道歉,可惜,等了整整三天,也沒能等到。
第四天早上,他起牀對着鏡子一照,發覺自己的嘴脣都起了一圈燎泡。
剛剛梳洗完畢,就聽到屋外有人在敲門,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六人小組的其餘五位。
自從上次執行任務回來之後,他們幾個人的關係就鐵得跟多年的哥們兒一樣了。
“你們,如風、趙德勝,你們什麼時候出院的?”司徒嘯風驚訝道。
“我們都出院兩天了,你這個頭兒也太不關心哥們兒了吧?”鐵如風快人快語。
“抱歉,我這兩天有點兒迷糊,竟然把你們要出院這件事給忘了。我該罰,今晚請你們喝酒去。”司徒嘯風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頭兒,你還是省省吧!好好照照鏡子,瞧你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是得了相思病了吧?”奚流陰陽怪氣道。
“胡說什麼?大清早的,你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司徒嘯風一臉鬱悶道。
“我有麼?你們幾個來評評,現在是我看起來像個病人,還是頭兒看起來像個病人?”奚流回頭望着其餘四個人說。
“好了,奚流,你就別逗頭兒了,趕緊把東西拿出來。”鐵如風不耐煩道。
“好,再不趕緊,待會兒飛機都要起飛了。喏,這是給你準備的。”奚流從包裡掏出一堆證件和一張機票。
“什麼?”司徒嘯風問。
“護照,機票。”鐵如風簡潔地回答。
“有任務?”司徒嘯風迷惑道。
“是啊,一項重大而艱鉅的任務,無論你用美男計、苦肉計,還是霸王硬上弓,總之,你要保證一週之內,把嫂夫人從美國給劫持回來。”奚流笑嘻嘻道。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安然去美國了?”司徒嘯風有些不好意思說。
“你別管我們怎麼知道的,就說你想不想去和她團聚吧?如果你說一聲不,我馬上把這張機票給撕碎了。”鐵如風不喜歡磨磨唧唧,抓起奚流手中的飛機票,在司徒嘯風眼前晃了晃,做出一副要撕的樣子。
“哎!別急着撕呀,我,我考慮考慮還不成麼?”司徒嘯風急了。
“頭兒,你要是再考慮十分鐘,可就趕不上飛機了。東西擱這兒了,你慢慢考慮吧。同志們,咱們走!”鐵如風將機票扔在桌上,轉身就往門外走。
司徒嘯風腦子嗡地一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起外衣,往門外衝去。
院子門口,方方已經發動了好吉普車,笑眯眯在那裡等着他。
“好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揹着我做大事。”司徒嘯風罵道。
“團長,我這還不是爲了你的幸福麼?其實我也只不過跟奚流他們說了說我的擔憂,整個計劃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和我完全無關。”方方趕忙撇清自己。
“哼,以後再跟你小子算賬。開快點兒,不然真的要誤了飛機了。”司徒嘯風說着,忽然就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
想一想也覺得自己是在有些可笑,老話不是說了麼?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安然一個小女人,偶爾任性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大錯,他一個大男人何必跟她斤斤計較呢?
如果錯失了這個假期,他想要跟她團聚,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呢》
自己的小弟弟每天都受着委屈,他何苦爲了爭一口氣,爲難自己,也爲難自己的女人呢?
這麼想着,便眉開眼笑起來。
方方用餘光看到自家團長的笑容,心裡不由得誇讚奚流的主意正點。這是三天以來,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團長臉上的笑。
飛機降落時,天已經很黑了。
司徒嘯風已經有些疲憊,不過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安然,又有些興奮。
拿起電話,想要撥過去,又想着應該給她個驚喜,於是撥通了安柔的電話。
“喂,姐夫,你怎麼打我手機?”安柔接起電話。
“我想給你姐姐一個驚喜,告訴我,你們的住址,我馬上打車過來。”司徒嘯風說。
“我們住在XX大街YY號外公的家,不過我們倆現在都不在家,姐姐陪齊教授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宴去了,我在旱冰場滑冰呢。”安柔說。
雖然她也知道,姐夫或許會爲這件事情生氣,但是她也不願意騙他,畢竟姐姐和齊教授之間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有什麼可瞞着姐夫的呢?
“你知道你姐姐去參加的婚宴在什麼地方麼?”司徒嘯風強壓心中的怒火,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
“昨天隱約聽齊教授說,好像在W大街,具體什麼地方,我也沒記太清楚。姐夫,你乾脆先到外公家吧,反正我姐在過一會兒肯定也會回家了。”安柔想了想回答道。
“好,不過我要先去買點兒東西,晚一點,我會去外公家的,待會兒見!” 司徒嘯風掛了電話。
此刻,他整個人都已經被怒火充斥了。
好你個齊叫獸,在國內不停騷擾安然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跟到美國來繼續騷擾,幸虧他今天親自來了,不然這個假期,他恐怕會天天纏着安然,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了吧?
坐上出租,報了W大街的名字,司機便帶着他驅車往那邊去了。
原本以爲會是個很繁華的地方,沒想到車越開越偏僻。
“W大街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司徒嘯風忍不住用英語問司機,他倒不是害怕司機有什麼不軌,而是怕他欺負他不認路,不停地繞道。
“先生,您不知道麼?W大街那裡都是富人的別墅區,自然不會像鬧市區那麼繁華。不過這一路的綠化非常好,可惜是晚上,如果是白天,你會被這裡的景色迷住的。”司機十分熱心地回答。
司徒嘯風心裡的氣更大了,好你個齊修義,這麼晚帶他的小女人到這種偏僻地方,分明就是圖謀不軌。
無心欣賞風景,他的眼睛一路上都死死地盯着前方。
到了一條路口,司機停了下來。
“先生,這條路就是W大街了,您不知道具體的門牌號,恐怕我不能再往前開了。”司機有些爲難道。
司徒嘯風正打算給安然打電話,忽然,他發現空蕩蕩的路上,有一個紅點一閃而過,憑他多年來所受的訓練,他立刻判斷出,那是紅外線瞄準器發出的光點。
他立刻緊張起來。
晚會終於結束,一幫人大多都已喝醉。
今晚是他們的鐵哥們匡千帆和他們的好姐們兒宣琪若的婚宴,一幫人自然都敞開了肚子喝。
除了齊修義和匡千帆還清醒着。
匡千帆因爲要陪他的新娘子,自然不肯多喝;而齊修義則是爲了送安然回家,也沒有多喝。
匡千帆和宣琪若看着橫七豎八睡在沙發上、客房地毯上、以及客房大牀上的一幫兄弟們,哭笑了一下,卻也並不在意。
“這幫混蛋們,今晚是我洞房花燭,他們也不知道避避嫌疑。”匡千帆說。
“千帆兄,咱們能這樣相聚的機會實在難得,等明天早上起牀,你再慢慢收拾他們好了。”齊修義道。
“有安然小姐在,我就不留你們住下了。路上開慢點兒,到了家記得給我個短信。”匡千帆送他們二人到大門口說。
“放心,我絕對不會用電話騷擾你的。”齊修義會意地眨了眨眼。
倆人上了車,齊修義驅車離開別墅。
車開了一小段路之後,齊修義望着身旁的安然,小心地問:“安然,最近你和司徒還好吧?那天在機場出站口,我一直看着你,感覺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哪,哪有,我只是有點兒暈機罷了,你肯定是看錯了。”安然說。
“別騙我了,你怎麼可能暈機?上次我陪你去遊樂園,你坐在過山車上,都沒有暈。”齊修義心疼地說。
“對不起,齊教授,我不是存心要騙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安然一臉愧疚道。
被自己最尊敬的人當場揭穿了謊言,她忍不住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忽然,車窗傳來“咚”地一聲巨響,一發子彈從斜前方45度的角度,穿過了車窗,擦着安然的頭皮飛了過去,同時打穿了車座的靠背,又從後排的另一個車窗穿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得那麼突然,簡直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齊修義聽到聲音,再看到眼前的一切,嚇得肝膽俱裂。
剛纔那一槍,如果不是安然湊巧低下頭去,後果他完全不敢設想。
一想到他差一點就讓安然命喪在他的眼前,他就恨不能殺了自己。
這不是一般的手法,分明是訓練有素的高級殺手,而且他們竟然用了穿甲彈!
他的車窗,用的可是防彈玻璃,所以只被打穿了一個小孔,如果是普通玻璃,早都被打碎了。
即使這一槍不能擊中,下一槍沒有了車窗做掩體,座位上的人根本無法逃脫。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本能地撲到安然身上,將她壓在身體下面。
從剛纔的射擊角度來看,他們的目標是安然。
看來,有人是想要安然死。
司徒嘯風發現了異常之後,立刻意識到,有人埋伏在遠處的樹林裡,想要對這條路上經過的某一輛車做伏擊。
他壓根兒沒有想過安然會受到伏擊,因爲她只是個與世無爭的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不可能惹上這麼厲害的對頭。
但是想到安然有可能會經過這裡,萬一被誤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吩咐司機緩緩向前開去,同時撥了安然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冰冷而標準的英文傳來,他沮喪地將手機放回口袋。
該死的小女人,她平時根本沒有關機的習慣,除非是她的手機沒有電了。
擡起頭,他看到前方大有一輛車朝他的方向開過來,憑着車燈的閃爍,他大致判斷出,那輛車距離他有一公里左右。
忽然,他看到林子裡又一個紅點閃過,隨後一道白光從林子裡射了出來,那是子彈射出時的光,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司機很顯然也發現了不對,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打算要掉頭。
“先生,前面有恐怖分子,我們趕緊逃命吧。”司機哆嗦着說。
司徒嘯風來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司機,踹開車門,直接將他從車上扔了出去。
“打911”他衝着司機大聲吼着,然後坐到駕駛位,一手摁下前進擋,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車輪底下出現一團黃火,車子箭一般朝前飛速駛過去。
這是他受訓時學過的緊急情況如何加快車子速度的方法,執行任務時一直沒有機會用到,沒想到卻在此時用到了。
齊修義知道,這一擊不中,他們肯定還會有後手。他趴在安然身上,同時伸出一隻手,拽開了工具箱,從裡面摸出了一隻手槍。
他一直不想讓安然看到他的槍,他在她的眼裡是受人尊敬、溫文爾雅的齊教授,而不是一個會讓她害怕的人。
但是此刻,性命攸關,他不得不拿出槍了。
又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車門把手,從他的背上飛了過去。
他知道,如果繼續呆在車上,殺手很可能會打爆他的汽車,雖然他的車有高性能的防護措施,即使車頭整個爆了,也不會傷及車廂裡的人。
但是殺手們很可能趕過來,從近處攻擊。
車門已經是關不住了,所以他必須帶着安然離開車。
摁下一個特殊摁鈕,他卸開了另一邊的車門,一手舉着車門作爲盾牌,他小心地爬出去,然後示意安然跟着他往外爬。
以他的經驗判斷,即使車門的這一邊有殺手,肯定拿的也是輕武器,不可能穿透他的防彈車門。
果然,他剛一下車,就聽到車門上傳來“叮”的一聲,那是子彈碰到鐵器的聲音。
安然已經嚇得臉色發白,但她咬着牙不吭一聲。
殺手見無法打穿他的車門,終於耐不住性子,從路旁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