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紹說完那句“小傻子”,忍不住又抱着她轉了兩圈,他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弄得周寶珍也跟着稀裡糊塗的高興起來。
“表哥?”周寶珍被抱的高高的,低頭笑盈盈的看着他,夫妻兩個對望眼裡俱是笑意。
嚴嬤嬤同宮嬤嬤兩個進來,見周寶珍被蕭紹舉在了半空都唬了一跳,就連一貫沉穩的嚴嬤嬤也少見的急了“世子,這個時候可不敢這樣鬧世子妃。”
婦人有身孕,頭三個月正是要緊的時候,有那身子嬌弱的都不讓下牀需得臥牀靜養纔好,又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蕭紹一聽傻了,他有些僵硬的將周寶珍抱在懷裡,一時也不知是該放下好還是繼續抱着好。伺候的人哪裡見過世子這般犯蠢,心下都覺得可樂,只不敢笑出聲來。
宮嬤嬤看出主子尷尬,忙上前笑眯眯的說到“世子,您還是先將世子妃放下來吧。”
“嗯。”蕭紹繃着臉小心翼翼將周寶珍放到一旁的榻上,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見沒什麼不妥之處,這纔回身對雙福吩咐了一句“請太醫再進來。”
“表哥。”周寶珍拽住了他的袖子“我沒事,不必請太醫來看了。”不過是被抱着轉了兩圈,哪裡就能有事了,這要是傳出去人家指不定怎麼說她呢。
蕭紹還要再勸,嚴嬤嬤走上前來勸到“世子也不須緊張太過,以後注意些也就是了。”說着嚴嬤嬤回身,看了看周寶珍的肚子笑到“世子妃自個兒,也要當心纔是。”
周寶珍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那裡同往日並無什麼不同,再擡頭時發現屋內衆人都含笑看着她,尤其是蕭紹,那脣角是壓也壓不住的往上翹。
心念電轉之間周寶珍再次低頭看了自己的肚子,莫非“表哥?”她雙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擡頭有些無助的看向蕭紹,這一刻只覺心如擂鼓。
蕭紹覺得這一刻眼帶祈求的周寶珍可愛極了,他幾步來到她身側,輕輕將她攬在懷中“傻子,你要做母親了。”
話音剛落,周寶珍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有了表哥說她有了,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她居然有些不敢相信,就聽她顫聲朝蕭紹確定到“當真?”
“表哥何曾騙過你?”
周寶珍搖搖頭,那自然是沒有的。可是如若她真的有孕,太醫早該忙不迭報喜了討賞了,怎麼會隻字不提呢?
蕭紹看出她的疑慮耐心同她解釋到“日子還淺,太醫沒有十層的把握,自然是不敢把話說滿的。”
“那豈不是也有可能不是?”說出這話的周寶珍心中不無沮喪,生怕到最後是空歡喜一場。
蕭紹朝立在一側的嚴嬤嬤看了一眼,嚴嬤嬤會意上前朝周寶珍問到“世子妃可是覺得最近人時常犯懶?”
周寶珍點點頭,最近也不知怎的,人總像是睡不夠似的,明明中午睡了許久,可到了晚飯的時辰就又困了。
“再有世子妃難道沒發現最近自個兒口味變了?”
周寶珍低頭尋思,之前沒有注意可嚴嬤嬤這麼一提醒,再想想這些日子的飲食,有好些還真是之前不常吃的。
“所以啊這事八層是錯不了了。”最後嚴嬤嬤笑着朝周寶珍夫妻兩保證到。
“英英,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好好養身子,萬不可胡思亂想,知不知道?”
蕭紹兩隻手握住了周寶珍的肩,看着她的眼睛如是交代到。周寶珍點了點頭,自己很可能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加倍小心的。
純鈞進來說外等好些大人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周寶珍便催促着蕭紹正事要緊。蕭紹無奈然而事情卻是不等人的,只得囑咐嚴嬤嬤等人好好伺候主子,萬不可有什麼差錯。
送走了蕭紹,周寶珍覺得心下不大安靜,便想着往園子裡去走走。只是這會兒已是六月,外頭日頭已高,雙福等人自然不敢放她在太陽地裡走,萬一中暑了可怎麼好,少不得上前來勸哄一番。
這種時候周寶珍自己也是不敢任性的,便有些怏怏的往屋裡來。然而因爲心中有事日子便顯得十分難熬,看花逗鳥皆提不起興致,書自然也是看不下去的,雙福見她這樣便提議說,要不也學學外頭那些夫人小姐,抄篇經文靜靜心。
“抄經?”周寶珍有些詫異,說起來她書唸的不少,可從小到大抄經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的。蕭紹自己不大信這些,連帶着也不太讓周寶珍接觸這些東西。
正猶豫着要不要聽雙福的建議呢,有丫頭進來報說汪夫人來了。周寶珍心下一喜,總算來個能說話的人了,汪夫人雖然沒念過什麼書,可人情練達世情百態都能說上一些,周寶珍很喜歡聽她說話。
“快快請進來。”
她起身朝自己身上看了看,這是爲了見太醫特意換上的,見客自然也沒問題倒是不必再換了。
一時穿了月白色立領窄袖上襦和寶藍色團花半臂下頭配一條淺杏色襦裙的汪夫人從外頭進來,笑着給上座的周寶珍行禮。
“臣婦方氏見過世子妃。”
“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吧。我正想尋個人說話呢,不想夫人就來了。”
汪夫人一聽這話便笑了起來,高興的說到“世子妃是有福氣的人,自是能心想事成的。”
這句話戳中了周寶珍的心思,她現在可不就盼着這身孕能坐實了,因說到“如此,倒要借夫人吉言了。”
丫頭上了茶水點心,其中有一小碟醃漬青梅,汪夫人見顏色鮮綠可愛便捻起一顆來嚐了嚐。“哎呀,我的老天。”顧不上失禮,王夫人將口中的酸梅吐在了帕子裡,擡頭對了周寶珍告罪“世子妃恕罪,是臣婦失禮了。”
周寶珍擺擺手將口中的青梅嚥下,又捻起一顆咬了一口只覺得酸甜適口“夫人大約是不能吃酸,我嘗着倒還好。”
汪夫人是過來人,見周寶珍不過一會兒工夫便吃了三顆青梅,看她的眼神不由狐疑起來。在周寶珍又一次將手伸向那碟青梅時,她忍不住開口了“世子妃,這東西雖可口,可吃多了傷身,切不可多食。”
周寶珍蔥白的玉手頓在了半空,看向汪夫人的臉色微變“夫人說的可是當真?”
汪夫人點點頭“臣婦不敢欺瞞世子妃,這東西吃多了傷腸胃,吃飯便沒有胃口了。”說着她湊近周寶珍朝她小腹看了一眼“恕臣婦多嘴,世子妃您是不是。。。。。。”
“夫人能看出來了?”周寶珍詫異,自己並沒有顯懷,汪夫人是如何看出來的?
“不是臣婦吹牛,這種事情臣婦看的恐怕比太醫還準呢。”汪夫人心下得意,看來今日真是來對了,居然被她碰上了這樣一個巧宗,說着她起身朝周寶珍行禮“今日臣婦來的巧,先給世子妃道喜了,世子妃好福氣,這胎啊保準是個小世子。”
雖然明知這話有拍馬屁的嫌疑,可週寶珍必須承認這話說到她心裡去了,因此心裡對汪夫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層,這種帶着市井味的聰明伶俐說起來並不惹人討厭。
“此事還做不得十分準,還請夫人替我保密纔好。”周寶珍含笑同汪夫人囑咐到。
“世子妃放心就是,臣婦可不是那等不曉得輕重的人。”汪夫人拍了胸脯朝周寶珍保證到。
汪夫人自己生了四個兒子,在懷孕生子這樣的事上自然比別人有底氣,她向周寶珍說了許多自己孕期的經驗,周寶珍聽的津津有味,要緊之處還讓雙福拿筆記了下來。
“哦對了,今日夫人來找我可是有事?”說了一大堆關於懷孕的話題,還是周寶珍率先反應過來,朝汪夫人問到。
“呀,看看我這個腦子,差點把正事忘了。”汪夫人一拍大腿朝周寶珍笑了笑“說起來,今日臣婦還真有件事想來同世子妃打聽打聽呢。”
“夫人請說。”
“是這樣的,我們家老爺有位軍中有位結義兄弟,前些年因爲些事從軍中走了,如今在城中開武館爲生,日子過的倒也太平。只是最近他發現有人四處打聽他的事,一問竟然是府上派人去的,他心下不安像他這麼個小人物怎麼就勞動了府上,所以便來府裡同我們老爺提了提。這不我心裡想着同世子妃也算有兩分交情,今日便厚着臉皮來您這兒打聽打聽,是不是他做事不慎得罪了府上。”汪夫人也沒藏着掖着,幾句話便將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夫人說的那位開武館的兄弟可是姓伍?”
這回倒是輪到汪夫人詫異了“那小子何德何能,竟然連世子妃也知道他?”
周寶珍笑了起來,要說這世上的事也是巧了,那位伍師傅竟然是汪將軍的結義兄弟。少不得將三少夫人替母選婿的事同汪夫人說了,並且告訴她這位伍師傅便是三位人選之一,所以她纔會讓人去打聽的。
汪夫人失笑,看了周寶珍說到“看來今日之事臣婦來朝世子妃打聽還真是找對人了。要說起我那位兄弟,人自是沒得說,再找不出比他還可靠的了,只可惜命不好到如今還是個孤家寡人。”
“恕我多嘴問一句,那位伍師傅究竟爲何到了這樣的年紀還未成親?”
“唉,這事說起來話就長了。”說到這事汪夫人嘆了口氣“我這位伍兄弟原是定過親的,是他父親在時替他定下的門戶相當的人家,只可惜他父親去的早,只留下他和寡母二人相依爲命,家道中落那家便悔婚了。所以他才投軍,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好光宗耀祖。”
這樣的事倒也不算新鮮,嫌貧愛富人性本來如此。
“不曾想那家姑娘卻是個好的,不同她父親一樣,只說她既然同伍兄弟訂了親,便是伍家的人了,她父親若是將她嫁給別人,她便一頭碰死了,這婚纔算是沒退成。”說着汪夫人臉上出現憤怒之色“只可惜,好人沒有好命,他們當地的一個衙內看中了那姑娘,百般求娶不得,竟然串通那姑娘的父親,想將生米做成熟飯。”
“竟然還有這等禽獸?這父親就更是豬狗不如。。。。。。”難得周寶珍也說了罵人的話,結局不問可知必然是不好的,不然那位伍師傅也不會孤身至今。
“事後,那姑娘同家人斷絕了關係,搬去了同伍兄弟的母親同住,直伺候的老太太歸了西,便吊死了。”
“啊——”周寶珍驚呼一聲,這女子真不知說她貞烈好還是說她糊塗好,既然那樣痛苦的時候都能咬牙活下來,過後怎麼反倒尋死了呢。
“這些事伍兄弟在軍中自是不知道的,後來知道了他便一心要替那姑娘報仇,最後還真讓他尋了個機會將那衙內殺了。可殺人償命軍中自是不能呆了,要不以他的軍功如今也早就是將軍了,最後他拿軍功恕罪,這才得以脫身。不過家鄉是不能回去了,這纔在城內開武館爲生,我們老爺平日裡也能照應着些。”
這故事聽的周寶珍一陣唏噓,如果汪夫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位伍師傅真可算是位性情中人。
“說起來這些年我這個當嫂子的也沒少替他的終身大事操心,可這小子總也不肯鬆口,這不一直耽誤到了現在。”汪夫人說起這事也頗爲無奈,要說她也算是個遠近聞名的能耐人,卻偏偏拿丈夫的這位義弟沒辦法,倔的跟頭牛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 咱們寶珍要做媒了
親們踊躍留言的說超二十五字有幾分贈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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