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園,坐上馬車,豐陳氏再也忍不住胸口那把怒火,朝林白氏發作道:“這就是你們家的侄女兒?有她這麼輕狂的嗎?她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沒錯,我們豐家娶這你們林家的女兒真的是娶錯了。”豐菁也是一臉鐵青,那個林瓏半點面子也不給她們母女,本來還以爲娶了林璃進門能提攜一下豐家的人,哪裡知道是白日做夢?
一想到葉旭堯那張英俊的臉龐,她就心如小鹿亂撞,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家世好相貌好,豈是她家中父兄那樣的貨色可以比擬的?想到這裡,因爲林瓏的不引薦,她還狠狠瞪了一眼林璃。
林白氏看到這對母女在馬車還沒有駛出葉家之時就這樣說話,心裡一陣的不痛快,之前就已經感覺到這豐家娶璃姐兒是別有打算的,她本來也想着這無可厚非,林瓏身爲林家人提攜一下這堂妹夫有何不可?但不是像豐家母女做得那般厚顏無恥丟人的,這讓她的臉往哪兒擺?本來要爲女兒鋪一下路子的,這下好了,全都泡湯。
“親家母這話說得忒難聽了,我知道你們當初提親就是別有目的的,但也不能急成這樣啊?你讓郡主怎麼想?”
林璃的手一直卷着帕子,看到自家婆母和小姑的嘴臉也感到面上無光,她在婚事上本就不如林瓏。後來嫁進豐家,想着好歹也是官家兒媳婦,這樣與林瓏來往也不算太掉架,哪裡知道自家婆母和小姑是來拉仇恨的?
“她能怎麼想?她現在是不認我們豐家這門親戚……”豐陳氏把怒火都發泄在林白氏的身上,如果沒能在林瓏身上撈到好處,那麼娶林璃就是一樁虧本的買賣。
“我堂妹沒說不認我。”林璃就算是新媳婦不好駁這婆母,但也不能看着親孃被人這般指着鼻子罵。
林白氏忙扯住女兒不讓她開口,眼睛不停地打眼色,這纔剛嫁進去呢就忤逆婆母,這日後還能有好日子可過?一想到這裡,她又有幾分淡淡的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將女兒嫁得近些她好照拂,可惜沒有後悔藥吃了。
“娘,我們怕什麼,該說的還是要說。”林璃還沒有完全擺脫在家裡當女兒的脾氣,“再說了,瓏姐兒不是說,如果我在豐家受了委屈儘管去找她,她無論如何還會爲我撐腰的。”
一提到這茬,豐陳氏的臉色瞬間難看,林瓏淡淡神色說這句話時的樣子她還記得一清二楚,那個不滿二十的年輕婦人看來就不好惹,更何況這身份高得她搭再多的梯子也夠不着,要真整豐家那還不容易得像吃大白菜?
思及此,豐陳氏不敢真與林白氏母女叫囂,正所謂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遂語氣放軟道:“我不是那意思,親家母,你家女兒嫁到我們豐家來,我們自然也會好好待她,哪地讓她受委屈?三兒媳婦,你說是吧?”最後目光轉向林璃,要她說一句話。
林璃看到這婆母的氣焰暗了下來,心中暗喜,林瓏到底還是顧念了這份姐妹親情,她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她在豐家站穩腳跟,這會兒也有幾分拿喬道:“婆母說得是哪兒的話?兒媳婦哪有受什麼委屈,婆母可是拿媳婦當女兒看的。”
“就是就是,三兒媳婦是明白人。”豐陳氏也笑咪咪地道,一掃之前火冒三丈的樣子。
“娘。”豐菁忙扯住母親的衣袖,怎麼這麼快就放過這新上任的三嫂了?
豐陳氏朝女兒使了個眼色要她別多嘴,林璃有林瓏當靠山,誰敢輕易招惹她?不行,回頭要跟女兒好好談談,別無緣無故地得罪了這林璃。
林璃也跟着笑了笑,“婆母也是聰明人。”
豐陳氏聞言,臉上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想怒又想維持笑容,這兒媳婦說話真不客氣,往後難道還要在她頭頂上作威作福?思及此,她打了個冷顫,再看林璃再無半分好感,只剩下了深深的戒備。
林白氏是過來人,哪怕她與婆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不代表她看不出來豐陳氏在想什麼,忙狠瞪一眼女兒,她這樣做對於她在豐家站穩腳根並無好處。
“我這女兒被我寵壞了,親家母該教的還是要教,不能再由得她的性子胡來,我這離京回去後,就把她交給親家母了。”她說得客氣,無非是希望女兒在豐家能過得好。
豐陳氏表情一變,忙道:“親家母放心吧,我定會把兒媳婦當成女兒來對待的,絕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林白氏這才稍稍安心。
直到馬車到達了林家的大門口,林璃下馬車扶母親下來,母女倆站在門口說起別離的話來,氣氛一時有幾分傷感。
“我回去後,你也別耍小性子,她再怎樣也是你婆母,可不能像剛纔那般的語氣跟她說話,回頭她若要整你,我遠在蘇州鞭長莫及,你可知道?”
聽到母親循循善誘的話,林璃鼻音很重地回答,“娘,我又沒說什麼……”
林白氏拍打了一下女兒的手背,“怎和還犯傻?這當了人家的媳婦就不得不忍氣吞聲,她是你婆母,你不敬她,你在豐家還如何立足?這不是在自己家裡,萬大事有娘給你操心,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
林璃聽母親這番話說得很重,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念及母親是爲她着想,故也不好說些難聽的話讓她傷心,遂違心地點點頭。
“這就對了,聽孃的話準沒錯。”林白氏看到女兒受教,慈愛地握住她的手,“如果你夫家之人真的過份了,就去找瓏姐兒,她不會不照拂你的。”輕籲出一口濁氣,“她的性子我瞭解,早知道她能有今天,當初在蘇州時我就該對她們姐弟仨好點,這樣感情也能更深厚些,可惜沒有後悔藥可吃。”
一想到當初,她就不明白自己當初是不是豬油蒙了心?給人一點好處讓人念個好,她就怎麼沒想到?還爲了那一兩銀子爲難她,想來還有幾分汗顏。
“娘,那都過去了,瓏姐兒也說過不計較了。”林璃忙寬慰母親道,“你不說我也會找她的,只不過我往後說什麼也不帶豐家那母女倆,真丟人,沒有她們攪局,指不定瓏姐兒還會好說話一些。”
林白氏聽到這裡,終於有種吾家有女初長大的心情,輕撫她的鬢髮,“你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璃姐兒,要好好過日子,婆母和小姑不好總有會走的一天,可丈夫卻是一輩子的,要與他好好處,知道嗎?”
“知道了,娘。”
“還有,得閒也多去你大伯母那兒走動,她畢竟是妾侍起家比較好說話,可也不要像以前那般看輕她……”
林璃初時一聽這大伯母三個字就條件反射地想到了權美環,後來才知道母親指的林綠氏,本來她瞧不起林綠氏這妾侍起家的人,不過今非昔比,她犯不着與林綠氏過不去,遂輕應了聲,“嗯。”
這邊廂母親教女兒行事,那邊廂的母女也聊開了。
“娘,這三嫂太囂張了,我瞅着都替你生氣。”豐菁咬着下脣,用憤恨的目光隔着紗窗簾瞪向林璃。
豐陳氏冷哼一聲,“若不是看在葉家那位的份上,我早就給點顏色她看看。”深呼吸一口氣,“現在先忍忍她,葉家那位不認我們豐家這親戚,還是認她的,你不要輕易得罪了她,好歹也要爲你哥着想一下。”
豐菁攬住母親的胳膊,“娘,你說葉家……那位世子是不是長得一表人才?”
豐陳氏看到女兒說得一臉嬌羞,哪會看不出她的芳心已動,不過這葉旭堯有正妻了,“他已娶妻,你再湊上去能得什麼好?混個姨娘沒有意思……”
“怎麼沒意思了?”豐菁做着白日夢,“她林瓏的身世還不如我呢,我若成了他的姨娘不照樣能照拂自家?到時候也不用看她林瓏的臉色,多好?”
“兒啊,你想得太天真了,她懷了身孕,生下的就是嫡長子,聽孃的,妾侍是很難鬥得過嫡母的……”
“娘,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我不信我豐菁就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豐菁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只要給她機會,她就能擒住葉旭堯的心,林瓏的好命她也能複製。
豐陳氏卻是覺得女兒異想天開,“兒啊,咱們不能想這些,回頭娘給你挑個青年才俊,嫁人爲正妻纔好,當個妾圖啥?”
“我就圖他的人,他的家世。”豐菁固執地道,“娘,你還想不想讓爹更上一層樓?當初娶那林璃不也是這麼想的?我早就想過,與其找個什麼青年才俊,還不如借這姻親的身份進葉家的大門。”
豐陳氏聽女兒這一席話,不由得睜大眼睛看着女兒,好像今天才認識她似的。
“娘,你看什麼?”豐菁不解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兒真的是長大了。”豐陳氏道,“不過娘真的不捨得你做小……”
“娘,若能嫁他,別說做小,讓我當通房我也願意。”豐菁一臉憧憬地道。
少女情懷總是癡,豐陳氏是過來人也懂這個道理,看女兒真的陷進去,她也頗爲心疼,“葉家也不光葉旭堯一人,還有別的子嗣,若你嫁到葉家旁枝去那倒也可行……”
豐菁一聽這話,心裡極不高興,旁枝能繼承爵位嗎?就算不論這些,能與葉旭堯相比的人壓根就沒有,她放着珍珠不要,要顆死魚眼睛做甚?不過想到娘始終不贊成,她也惟有先不提這個,遂順着母親的話道:“若有好的,那也行啊。”
豐陳氏看到女兒並不太固執,這才稍稍安心,指了指車窗外的林璃,“既然如此,那你往後就儘量巴結你這嫂子,讓她做什麼事都帶着你,你自然有機會再進葉家。回頭娘再給你查查葉家都還有什麼子嗣,你好有個目標……”
豐菁細思,母親的話也有道理,她沒必要與林璃鬧翻,遂點頭應了。
待林璃告別母親再上馬車的時候,豐菁爲了與她親近,湊到她身邊坐下先是道歉再就是故意找些林璃喜歡的話題來聊。林璃初時仍有幾分戒心,後來看她又不犯渾像個人樣,這又開始重新接納她。
豐陳氏半閉上眼睛假寐,對於女兒的開竅很是讚賞。
南園,林瓏親自端着茶水進了書房,看到丈夫仍在忙,把茶碗放下,上前道:“這纔剛過了年幾天啊,就開始忙了?歇一下陪我說說話。”有意要丈夫輕鬆一點。
葉旭堯放下手中的毛筆,伸手攬她坐到膝上,朝外努了努眼,“都走了?”
“走了。”林瓏沒好氣地道,“應酬她們太累,我給打發掉了。又是一門只想攀好處的姻親,想來就煩,她們就不能讓我過過安生的日子?”
葉旭堯聽到妻子抱怨,好笑地輕刮一下她的俏鼻樑,“不喜不理就是,何必還要生氣?”
“你說我二嬸母也算是個精明的人吧,怎麼就給挑了這麼一門親事給璃堂姐?這家人真厚臉皮,一上來就要好處,誰受得了?”拉了拉丈夫的衣領,“再說,她又是我家的姻親,想要討好處還不是要麻煩你,借用葉家的名聲地位。我這郡主是沒有根基的,就是圖個好聽罷了,夫君,你娶我好像真的不太划算?”
葉旭堯原本聽她說着抱怨話還不覺得有什麼,後來聽得她又說一些見外的話,臉色一板,“我娶你又不是開門做生意要先算算劃不划算?娘子,你知道我不愛聽這些話,再說哪家沒幾個這樣的親戚?就算是皇上也有幾門只想攀好處的親戚呢。”
林瓏看到丈夫的神色不太好,示好地笑了笑,“我不就那麼隨口一說嘛,我若真的見外,還會到你的面前來說?忙遮掩還來不及呢。”
葉旭堯嘴角一勾,“你知道就好。”輕撫她秀美的背部,“真覺得煩,吩咐門房不要再讓她們進府便是。”
“哪能這樣做?”林瓏嘆息一聲,“璃堂姐說到底仍是我的血親,我若真的做絕了,她往後在豐家如何擡得起頭來?好歹也爲她想想吧,我能做的就是用這身份給她當後盾,這樣豐家至少還要顧忌一二,不敢做得太過份。”
“你呀,就是心太軟。”葉旭堯攬緊她的腰下結論。
“哪有?”林瓏不依地輕捶他一記,真心軟就不會用話把豐陳氏給擠兌走了。
葉旭堯看她氣鼓鼓的臉很是可愛,傾身在她脣上啄吻了一下,“好了,別生氣,不然我們的兒子也是一張苦相。”
林瓏輕推了丈夫一下,“我兒子俊得很,哪有什麼苦相?”隨後又笑着靠回他的胸膛上,“這才懷了四個月,我都等不及想要他快點出來,好讓我看看他長得什麼樣?像你還是像我多一些?”
葉旭堯聽她提及孩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溫柔起來,大掌一如既往地撫上她的腹部,“這是我們的孩子,肯定是像我又像你,我們都長得不賴,爹孃也不寒磣,所以放心吧,我們的孩子男的必是人中龍鳳,女的必是沉魚落雁。”
林瓏聽他這番自傲的話,頓時噴笑出聲,“你還真敢說?也不怕人家笑你厚臉皮?淨給自己臉上貼金。”沒說出口的是,她若生的是兒子,萬萬不能像了葉明恂,如果是那樣,她哭都沒地兒,那整一個是敗家子。
“誰會笑話?”葉旭堯挑挑眉,“這是事實,娘子,時間會證明給你看,我說得不錯。”
林瓏不過是想要嗆他一句罷了,其實哪會不期待自家的孩子?“那也是,到時候我們的兒子金榜題名,女兒也能秀外慧中,我不求別的,像大姑子就好。”
葉蔓君是她見過最符合大家閨秀這四字的女子,沒有之一了,這纔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姑娘,如果她是男子,娶妻必娶葉蔓君那般的。
葉旭堯輕捏她的俏鼻樑,“我倒覺得像你更好些。”像妻子這般堅韌,就算身爲女子也不會太吃虧,至於大妹,其實揹負得太多,活得並不太開心。
“真的?”林瓏頓時來勁了,輕撫丈夫的胸膛道:“娶我沒後悔?還是說我就是那世間最好的?”最後也學他一般給自己臉上貼金。
本以爲他會笑話她,哪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反而是林瓏怔住了,這回不再開玩笑,而是認真地問她,“你真的認爲我很好?”
“你覺得自己不好嗎?”葉旭堯反問道,墨眸鎖定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手指在齒間輕輕地一咬。
林瓏感覺到手指微微一麻,臉上泛起了紅暈,過年這幾天忙得很,夫妻生活也就自然而然地取消了,大年夜那晚他也沒有真鬧她,而是抱着她就那樣睡過去了。
“沒有。”她笑了笑,“我是怕你覺得我不好?夫君,我們要走一輩子,總怕你會在將來的某一時刻會離我而去。”一如她爹,一如她娘,又或者如葉明恂那般,至少她不羨慕葉鍾氏的生活。
“傻瓜。”葉旭堯從來沒想過她會如此不安,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這輩子,我都陪着你。”
林瓏聞言,胸中有幾分感動,伸手抱緊他的腰,“嗯。”
有他這句話她就滿足了,什麼山盟海誓,她並不需要,只要平淡無華的一句就能安撫她的心。
葉旭堯突然伸手擡高她的下巴,與她對視良久,隨後低頭吻上她的脣,這個吻的力道比平時要重得多。
林瓏也不喊疼,而是熱烈地迴應他,這會兒她真想要他,素手悄然解下他的腰帶,伸進去撫上他的胸膛。
葉旭堯眼裡的慾火更勝,大掌不客氣地扯下她的衣物……
屋子裡沙漏的聲音被掩沒在忽高忽低的歡愛之聲中,只能默默地記錄着時間的流逝。
良久之後,林瓏衣衫不整地在葉旭堯的胸前喘着氣,感受到丈夫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氅衣將她緊緊地包住不讓她受涼,抱着她享受這歡愛後的餘韻。
好半晌,一直目光落在卷宗上的林瓏忽然問,“貝伯父的案子進展如何了?”
“已經提堂了,你別擔心,過段時間應能放出來。”
林瓏聽到丈夫的回答,輕點下頭,“那就好,阿緋已經等待多時了。”隨後似想到什麼,又道:“這春闈快到了吧?”
葉旭堯輕點了點頭,“你想幹嘛?”
林瓏笑着道:“我想啊,西珠也到年齡要出閣了,這高門大房的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想進,配個小門小戶沒有前程的男子我也覺得委屈她了。這算來算去,還不如配個進士出身的才子,這樣一來,小夫妻二人也有個奮鬥的目標,我光想想,都覺得她應能過得不錯。”
其實這是她以前曾經夢想過的生活,不求高門大戶,只要男子人品好肯努力,前程什麼總會有的。
“好,我替你留意一下。”這於葉旭堯而言只是件小事,只要妻子高興,他自然樂得成全。
“那我就全權交給你了。”林瓏大方地在他臉龐上“啵”了一聲,“回頭我還要去問問西珠,看看這樣的安排她可滿意?好歹她還喚我一聲瓏姐,我就不能丟下她不管。”
“別全攬在身上,時刻得記住你是個孕婦。”葉旭堯提醒道。
“知道啦,哪敢忘記啊?”林瓏噘了噘嘴。
夫妻倆這般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直到如霞在外稟報說是晚膳備好了,兩人才正經穿好衣服移步到暖閣去用膳。
後來林瓏徵詢鄭西珠的意思時,鄭西珠一臉嬌羞地喜上眉梢地低聲應了一句,“全憑瓏姐做主。”
“這可是你的婚事,我可不能全權負責。”林瓏笑道,“等過了春闈,你姐夫給圈出個人選來,我們就再看看,一定要你滿意才行。”隨後又正色道:“西珠,你的婚姻大事,不能全寄託在我的身上,不要因爲你住在我這兒,就要違了本心聽我的?不然我與你嫡母有何區別?”
“瓏姐。”鄭西珠一臉感動地握緊林瓏的手,哽咽道:“這輩子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最感激的人。”
林瓏拿帕子輕輕抹去她的淚水,“哭什麼?這元宵還沒過呢,還在新年中,你且給我把淚收了,別觸了這新年的楣頭。”
“嗯嗯。”鄭西珠接過林瓏的帕子按住眼睛,阻止自己再流淚。
“西珠,我真替你開心。”貝明緋在一邊笑道,能嫁個青年才俊,多少少女的夢想?更何況鄭西珠有林瓏做後盾,就不是那毫無背景的人,想娶她的青年才俊怕是有不少。“阿瓏,你可要擦亮眼把好關了,這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可不鮮見。”
一說起人心不足蛇吞象,林瓏就立刻想到了豐陳氏母女,遂打了個冷顫,“嗯,你不說我也必會把好這第一關,放心吧,我夫君不是那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面前領的人。”
“那倒是,你夫君不說話的樣子怪嚇人的。”貝明緋拍拍胸脯道。
林瓏故意俏臉一沉,“不許你批評我夫君,在我眼裡,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及他……”
“哎喲哎喲,大夥兒聽聽,都要甜出蜜來了。”貝明緋故意嚷嚷道,隨後笑倒在林瓏的懷裡,“我啊都聞到甜得不行的味道來。”
“去你的,拿我來取樂了吧?”林瓏輕推貝明緋的頭,“你呢,元宵快到了,方爺快回京了吧?”
“應該快了,他有信給我。”貝明緋一提到心上人,也是一副吃了蜜糖的樣子。
“光會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樣。”林瓏回敬了一句。
這樣的幸福,鄭西珠很羨慕,惟求自己也能遇上一個讓她一提及就讓人羨慕的男人,這樣纔是女人真正的幸福。
林綠氏笑着進來讓侍女把糕點擺好,“大家都吃點東西吧。”她算了算時間,林瓏也該餓了,果不其然第一個動手吃的就是林瓏。
林琦掀着簾子進來,“姐,我算了算開年要買的東西,這是清單,你瞅瞅還缺些什麼?我好讓供花草的商家提前準備好。”說完,一屁股坐到椅子裡。
林瓏看了眼小妹,現在這玉膚坊打理得最勤快的人就是她,遂拍了一下妹妹的手,“別累着了,這錢是賺不完的。”
“我知道,就是閒不住。”林琦撇撇嘴道,“過年這些天都無聊死了,來來去去拜年的就是那幾家,我又未出閣哪兒也不能輕易去,姐,我們快點開門做生意吧。”
林瓏笑着攬住妹妹坐到羅漢牀上,林琦也高興地倚着她斜坐在一角。
看了手中的清單一會兒,她正色道:“把這花草的數量再提一倍。”
“姐,這樣我們會囤積不少的貨壓住我們流動的銀錢,玉膚坊年前的那段日子生意並不好。”林琦皺眉道。
“對啊,阿瓏,我也不贊成太冒險。”貝明緋道。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林瓏放下那張進貨清單,“但是我們的生意不好是暫時的,總會有起色的,備下一些貨未爲不可。”
“好吧,姐,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回頭再重新擬一張。”林琦很快就妥協了,反正姐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在這一點上她不如自家長姐,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林瓏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頂。
“姐,別揉了,我都十四了,是大姑娘了。”林琦抗議,她的生辰就在新年那幾天,早就名正言順地滿十四歲。
“對喔,該給找婆家了。”林瓏笑着輕彈她的額頭。“行,回頭我就給你留意,看看哪家有合適的……”
“姐,你壞,我不跟你玩了。”林琦起身在腳踏上跺了跺腳,搶回那張自己擬的進貨單子,迅速地挑簾子就跑了出去。
林瓏笑着搖了搖頭,她這妹妹真還是小孩子心性。
林綠氏卻是對林瓏那番話上心了,“瓏姐兒,我想着給琦姐兒找婆家也該是時候了,找好了先定下婚事,我們再留個兩三年出閣正合適。”
林瓏居然也點頭同意,“嗯,我也有這個意思,反正先留意着,有好的就不放過,總比倉促尋到的要好。”
林綠氏滿意地點點頭,其實她舍來得林琦太早出閣,但再不捨這女孩兒總要嫁人才是,不能一直都陪着她。
鄭西珠看得有幾分羨慕,這纔是家人,不似她的嫡母嫡兄姐們,從來就沒有爲她打算過。
在告別回府的時候,林瓏拉着林綠氏的手走在廊下,這會兒只有她們二人,正好說些私隱的話。
“二孃,我算了算,我們手頭也有不少銀子了,我想拿出四分之一去置辦田地,您意下如何?”
“瓏姐兒,這個你決定就好,我無論何時也會支持你。”
“這不行,二孃,您是林家的主母,這也是您的事情。”
林瓏的尊重時常讓林綠氏感到貼心,“我說的也是真心話,這開店做生意是好,但是置辦田地才更能讓人安心,這可是後盾,其實我早就想提議了,只是怕你還要擴大開店的規模,所以才一直沒提。”
林瓏圈住林綠氏的手臂,兩人親密地走在迴廊上,“其實店還是要擴大的,不但我有這想法,我六嬸母也有此意,但路得走得踏實,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他日若玉膚坊不能再經營了,我們還有田地可守,不但要給琦兒攢嫁妝,也要爲棟弟着想,不能給他一個空殼子的林家。”
無論何時,田地纔是最重要的,這個思想幾乎根深蒂固。
林綠氏眼裡微熱,難怪人家說女兒出嫁了還是心向孃家,她家瓏姐兒不就是這樣的?
“過兩天有宮宴,我就不回家來了,二孃,這個家還要您多操持才行。”
“說什麼傻話,我什麼時候想過要撂擔子?”
林瓏與林綠氏對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皇宮,高凝珍看着窗外的雪花在飄,咳了咳,這個年她過得戰戰兢兢,就怕頭上的刀會掉下來,把自家性命給奪了去。
“娘娘,十皇子的病得頗重。”
聽到心腹的稟報,她匆匆起身步到小兒子的牀前,看着他的臉蛋頗爲蒼白,心疼地抱起來,用臉蛋輕碰兒子的臉,“不怕,這回母妃帶你去你父皇。”
今天有宮宴,她忍辱負重了這麼久,就在等這一天。
看了眼懷中的孩子,她咬咬牙拿小被子包好五歲孩子的身體,抱在懷裡就步進外頭的冰天雪地中。
孩子,別怪母妃,等熬過去了,我們的春天一定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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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陪父母出門走走了,沒能多更,明天某夢再萬更補償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