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
歐陽站着沒動,林睿淵又說了一遍:“不早了,你回去吧。”
儘管心裡想着趕緊離開,可是腳卻像生了根,怎麼都動不了,似乎這一走就有什麼無法挽回,所以動不了,或是不能動。
不再理會杵在那兒當木頭人的歐陽,林睿淵轉身往臥室走,手機提示燈正在不停閃爍,拿起來一看,師毓打了十幾通電話,最後是一條短信。
“阿淵!我該死!小瑤知道你早就知道歐陽是瓏兒的事兒了,我不小心說漏了嘴,她肯定告訴了歐陽,你多保重!我,我一定會負荊請罪的!可,你不要殺我!”
“這個白癡!”林睿淵低咒,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
門始終沒有動靜,歐陽沒有離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走,望向那人緊閉的臥室房門,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靠着門緩緩滑下去,手指插/進頭髮裡狠狠地施虐,到底是怎麼了······
5月的夜晚還是帶着一絲涼氣,只穿了長袖單衣的歐陽鼻尖一癢,忍不住一個噴嚏便響亮地迴盪在客廳裡。臥室的門開了,林睿淵走了出來,歐陽有些尷尬,蹲在原地沒動。一張毛毯丟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腳步聲又漸漸遠離。
“老師!”歐陽脫口喊出來。
腳步頓了頓,沒有停歇繼續往臥室去。
“老師!”歐陽起身追上去,一手扯住了他的浴袍。原本就鬆鬆繫住的帶子被歐陽這麼一拽直接散開來,林睿淵結實蜜色的胸膛便暴露在空氣中。
趕緊鬆手,歐陽更加尷尬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爲什麼不走?”低沉的聲音再一次打破了客廳的沉寂。
“不喊林睿淵了?”
“咳咳!”歐陽低着頭眼珠子到處亂轉,不敢瞄向林睿淵。
“這麼晚了,宿舍該關門了,你就在這兒睡吧,明天早上走。”
看林睿淵的態度有所軟化,歐陽懸着的那顆心好像可以落地了。
等走進臥室,歐陽才反應過來,一張牀,兩人睡?他要和林睿淵睡一起?!不會吧?!
“我,我先去洗個澡!”想到要在一張牀上,和林睿淵睡一晚上,他的臉似乎又要漫上潮紅。
“浴室在那兒,你沒換洗的衣服,先穿我的吧。”丟給他一套衣服,林睿淵躺到了牀上。
鑽進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他內心的無措,氤氳的水汽將他的臉蒸的越發紅潤。仰頭對着淋浴,感受着水溫柔的侵襲,他不自覺的吸了口氣。這一吸,不嗆死纔怪。猛地咳嗽起來,鼻喉間都是水,酸酸的感覺讓眼睛也跟着溼潤。
“怎麼了?”林睿淵拉開了浴室的門,想看看出了什麼事,結果眼前的一幕實在讓人血脈噴張。淋浴下赤/裸的歐陽渾身緋紅,泛着水色的光澤,臉上也因爲咳嗽而佈滿紅潮,溼潤的雙眼驚慌地望着來人。
“我,我沒事,只是被水嗆到了!”急急忙忙開口,想遮手邊卻沒有東西可遮。
“那我先出去了······”林睿淵一把關上門,狠狠地平復着自己的呼吸,還有慾望的躁動。
等歐陽洗好,套着林睿淵略大的衣服出來時,牀上的人似乎已經睡着了。他暗自鬆了口氣,若是現在對上,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輕手輕腳地爬上牀,林睿淵家的牀夠軟夠大,上一次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睡起來絕對舒服,可見他對睡眠的要求還是很高的。歐陽慢慢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腳尖無意中觸到林睿淵的腿,他迅速收回來,心慌意亂。
林睿淵根本沒睡着,對他的小動作一清二楚,拼命壓抑了他還給自己挑戰,真當他坐懷不亂嗎?叫他回去不回去,呆在這兒睡,自己喜歡的可是男人啊!林睿淵越發覺得無力,只得在心中催眠自己:我旁邊沒人我旁邊沒人······
歐陽這時也才反應過來,身邊睡着的林睿淵是喜歡男人的,自己就這麼大膽地和他同牀共枕,真是要不得啊!他靜下來再回想起之前的事,林睿淵說的話彷彿就在自己耳邊響起。從認識到現在,作爲寂默如淵的林睿淵爲自己真的做了好多,剛見面就是爲自己出頭,進幫後對自己照顧有加,好處總是想到自己,任務還是副本都不會落下他,車禍受傷他也很擔心自己。不是抱着隨便的心思和自己結婚,不是因爲玩兒陪着自己做新年夫妻任務,一心一意要維護世界上被誣陷的自己······難道······
“歐陽,我可能會喜歡你,你不怕嗎?”河堤上,林睿淵隨口說過的話此時又重新浮現在歐陽的腦海中。
他,會喜歡上我?
第一次沾到愛情的邊兒的歐陽有些暈乎乎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確實可以說的通了,甚至,現實裡他讓自己知道他是GAY,他對自己的親暱,他爲自己受傷,他和自己吃飯,他約自己聽新年鐘聲,他爲自己上藥的溫柔,全部都有了解釋!
那自己呢······會對他的擁抱臉紅,會爲他的溫柔心慌,會在看到他和別人一起就不爽酸澀,會害怕他對自己像陌生人一樣冷淡,會一看到他受傷的樣子就爲自己的冒失而後悔!
再不懂愛情,再沒有談過戀愛,再如何遲鈍,歐陽也覺察到自己的心思了,他喜歡上林睿淵了。
和他之間的一切,已經滲透到自己的生活中,早已習慣和他超越師生超越朋友的相處,若是強制剝離,就會像前些時候一樣,讓他憋悶地無法呼吸。或許自己並不是同性戀,不是天生的GAY,但因爲林睿淵,他喜歡上了男人,又或許是隻喜歡上了,這一個男人。
歐陽的少根筋在這裡發揮了作用,他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會再迷惑,原本就沒和女生談過戀愛,沒人能肯定他不是GAY啊!他也沒有對女生或者男生產生過感情,說不定他還是個雙性戀,第一次愛上的就是個男人。顧不上想GAY是多麼特殊的羣體,家庭會如何阻止,社會會如何看待,他只忠於自己的心。
歡歡喜喜地睡了,卻沒注意到身旁壓抑的呼吸根本不是睡着的人該有的。
第二天早上,林睿淵對歐陽依舊是冷冷淡淡,雖然有些失落,歐陽還是打起精神回了學校。
宿舍裡的三人都逮着他問昨晚去了哪兒,不聲不響跑出去,打電話也不通。歐陽搖了搖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昨晚讓你們擔心了。”
“安全回來就好。”
歐陽把師瑤告訴他的事跟公主幾人說了,當然隱去了昨晚發生的事。另外三人很是驚訝,但也並沒表現出自己昨天那麼大的怒氣,果然還是因爲太在乎嗎······
想通一切的歐陽就不再和之前一樣,對林睿淵的關注也越發頻繁起來,然而越是這樣,越覺得自己似乎自作多情了。從那晚之後林睿淵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改變,始終不帶感情看着自己,語氣沒有刻意冷淡,卻也只屬於普通師生。課上依舊一副嚴厲的樣子,再加上第二次模擬考試的臨近,班上的氣氛也漸漸融進了一絲緊張。林睿淵“魔頭”的實質充分展現,1班的學生個個都作出認真複習的樣子來。歐陽卻沒法兒一門心思複習,很快,第二次模擬考來臨。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