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窗外是瓢潑般的大雨,巨雷伴着閃電,在加油添醋。
鹿久的心火,就在這個夜裡被徹底的澆滅。
“我走!你用不着爲難!”
鹿久強忍住淚水,話音已經有點顫抖。整整8年的時間,8年的青春歲月,就這樣一拍兩散嗎?
“你別走!我……我再找他談談!”
慕容雪的心好痛,她真的不忍心鹿久就這樣離開。她放開鹿久的胳膊,擦掉腮邊的淚珠,快步爬到2樓。
————
一樓大廳裡,十幾個老爺們,此刻鴉雀無聲。
這麼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慕容會長哭的像個淚人。
鹿久不愧是他們打金團的團長,搞不好他傳說中的“老闆爺”身份是真的!
“久哥!你要走的話,老子也他嗎不幹了!”
坐在鹿久左邊,一個身材魁梧,膚色黢黑的漢子,忿忿的摘下“神域”頭盔摔到桌子上。
“沒毛病!自從那小白臉過來,大家早他嗎夠夠的了!”
鹿久右邊的眼鏡哥也站了起來,以前每天交30金幣,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小白臉樑棟一來,又加了每月100金的管理費!100金啊!換成錢就是1000多世界幣,夠一家三口的伙食費了!
老憨、眼鏡,跟鹿久一樣是第一批進入工作室的,他們算起來都是這工作室的元老了。
“對,要走咱一起走!有什麼大不了的?”
“久哥,我們跟你走!”
“不幹了!不受這孫子的鳥氣!”
…………
大廳炸開了鍋,一羣小年輕憤憤不平的嚷嚷起來。
公司裡誰不知道鹿久帶領的打金團是整個北方城效率最高的?
沒了打金團的金幣,樓上那些所謂的高手,怕是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就因爲鹿久不想讓大夥交這100金管理費,那小白臉處處針對他!
現在竟然讓團長走?
沒門!
————
鹿久,舉起手向一衆兄弟報了個拳。
“老憨,眼鏡,你倆坐下。謝謝大家能這麼挺我,可是……兄弟們,咱們都是簽了合同的,既然有白紙黑字,那就得遵守!管理費的事大家放心,會長已經答應取消了!”
取消了?太好了,100金幣,最少要加班加點的下五天副本才能賺到。
“大家也不用擔心我,以我老久的實力,去哪裡會沒人收?我將來跟會長談談,爭取把夏大美女拉下來給你們當團長,好不好?”
鹿久咧嘴一笑,故作輕鬆道。
他非常明白,樑棟這樣針對自己,絕不是因爲100金的管理費。只要自己離開,他這種神豪才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雨還在下,二樓的氣氛也降到冰點。
“他必須走人!”粱棟瞪着眼珠子,咬牙切齒道。
他恨!看到慕容雪竟然爲了鹿久這種小人物流淚,他再也無法保持紳士風度,這小子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進顏者公會這幾個月,他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了慕容雪與鹿久之間的那種曖昧關係。
“鹿久雖然只是打金團團長,但他的操作、意識都是一流的。他當團長以來,我們樓上的人,可從來沒缺過金幣。”
夏雨彤背靠在牆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身緊緻的黑色運動服,包裹着她近乎完美的身材。
“金幣?夏大小姐,你當我是來賺金幣的?我隨便一件裝備,他打金團一月都掙不來!”樑棟一改之前謙謙君子的形象,紅着眼睛大聲喊道。
“別吵了!這都是因爲100金幣的管理費!我們工作室打一成立就沒收過,我以後也不想收!”
慕容雪趕緊擋到夏雨彤身前,這倆人可不能再鬧什麼矛盾,要不然局面更難收拾。
“增加繳納金幣,我認爲沒什麼問題,畢竟打金團的產量一直在提高,尤其是樑哥帶我們佔領岐山洞之後,我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刷怪區,但一次就增加100金,確實有點多。要不然折中一下,每月先加50金?”
孟佳打了個圓場,她是個很理性的人,樑棟的到來,確實對公會來說有着質變的提升。
鹿久雖然一直兢兢業業,但論公會的發展前景來說,100個打金團也無法跟樑棟的資源相比。
“小雪,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不是不講理的人,50金還是100金都不重要,只要他走,我,包括我的團隊,什麼都聽你的。”
樑棟點了一根菸,他帶了5個高手加入顏者公會,幫她擊敗巨狼幫,幫她拿下岐山洞,給公會一堆的頂級裝備,這種力度,就算是一座冰山也能融化了吧。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慕容雪咬着嘴脣,淚光沾溼了明眸,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樑棟在遊戲“神域”中名叫兵臨城下,是北方城十大戰士之一,他帶來的人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他們的加入,使得顏者公會不但擺脫了死敵巨狼幫,更是一躍成爲北方區炙手可熱的明星公會。
可鹿久在她組工作室的第一天就加入了,他打到的所有金幣,裝備,都毫無保留的優先給了自己,在公會最低谷的時候也從沒有離開過,沒有他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現在都是未知數。
慕容雪陷入痛苦的選擇,突然一聲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不好了會長,久哥要走了,拉都拉不住。”瘦猴急的團團轉,沒等人開門就闖了進來。
慕容雪一聽人要走,急忙又跑下樓,追了過去。
鹿久已經到了門口,老憨拉住他的胳膊,眼鏡搶過他的揹包,衆人也在旁邊苦口婆心的勸他別走。
“外面雨下的這麼大,你要去哪?”慕容雪帶着哭腔,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着,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只要你不走,大不了公會還想以前一樣,大家開開心心的過窮日子。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雪……你還要帶大夥建功立業呢,保重。”鹿久回頭望了一眼這個他守護了8年的女孩,心如刀絞般的難受。他硬生生的擠出一絲微笑,拿回揹包,打開雨傘,邁入那漆黑的雨夜。
鹿久一直以來都很有自信,遊戲裡,他總是能以最低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可是隨着遊戲的進度,以及公會的壯大,他漸漸地感覺越來越吃力了,他爲慕容雪帶來的也僅僅只有爲數不多的金幣而已。
尤其是樑棟的到來,讓他更加清楚了什麼是實力。一個有限賣金幣的人與一個無限收金幣的人,怎麼爭?
看看人家金光燦燦的套裝,再瞅瞅自己七零八落的雜貨裝。
再看看人家停在門口的跑車,加上英俊年輕的面貌,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自卑感讓他無地自容。他像是一隻狼狽的喪家之犬,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也許此刻,只有逃離,才能拯救他脆弱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