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巴里特陛下的命令,你們公國立刻派人運送糧食到前線!”
一個粗獷桀驁的聲音在周圍響起,一個臉上帶着橫肉的騎士看着身前的一個老人大聲喝道。
在他對面老人手臂顫抖的接過傳令,待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後頓時大驚:“這麼多!”
他看着身前的大漢眼中有着不敢置信:“閣下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公國剛剛出兵爲巴里特陛下攻打亞帝敘。
這時軍隊還在前方交戰,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糧食和勞力去送給陛下?”
“哦?”
聽見他這麼說對面的大漢眯了眯眼,臉上帶着冷笑:“這麼說你是不想交咯?”
他這麼說着一點煞氣漸漸浮現而出,將對面的老者驚了一下。
同時一點鬥氣波動閃過,再下一刻老者只覺渾身一沉。
一股劇痛從身上傳來,而後周身景物變換間他整個人撞到身後的城牆上,嘴角一抹鮮血浮現。
“大人!”
頓時周圍的護衛門大驚失色,看着對面面帶冷笑的大漢一把把劍直接抽了出來。
然而對面大漢看着這一幕,卻只是冷笑而後一把劍拔出。
“我是巴里特陛下親自任命的後勤官,你們誰敢動手,儘管試試看!”
他如是說着,而後卻絲毫不顧及的揮劍砍下。
在鬥氣催發下,一下將一個護衛直接砍死鮮血四濺。
“住手!”
見到這一幕老者忍着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痛大吼着:“陛下的命令我們當然服從!”
“這些糧食,我們一定會按時運過去!”
“這些糧食?”
大漢冷笑:“誰和你說只是這些?”
他轉身看向前方,將沾染鮮血的劍輕輕收回。
而後面帶輕蔑的道:“除了傳令上說的這些,再給我多運一半到我的營地!”
頓時滿場大驚,老者憤怒的支持起重傷的身軀身上鬥氣隱隱。
不過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抽了抽,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類似的一幕幕不斷在周圍重演着。
在巴里特的命令之下,那些原本臣服於英德利的小城邦們紛紛倒了大黴。
在巴里特的強制徵調下,不住的被剝削着。
而這其中大大小小官員的貪婪更是加劇了這一情況的發生。
於是一時間,原本臣服的各大城邦與貴族紛紛動搖。
只是迫於英德利強大的威視,絲毫不敢反抗。
……
在另一邊夜晚,星辰漸漸閃爍在蒼穹之上。
亞瑟登臨城牆,默默觀察着下方嚴立的大營。
“果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征戰,雖然有着過去的底子支撐。
但那股氣勢卻還是衰落下去了。”
他觀測着下方的大營,默默說道。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在他的視角之下,兩方陣營之中各自有着一道天柱聳立着。
狼神在前方瘋狂咆哮,狼眸帶着幽光,似乎有着紫意。
雖然還很強大,但身軀之上卻隱隱透着一股血色,隱隱帶着不祥與疲憊。
而另一邊一顆古樹卻靜靜沉浮着,場景波動間枝條隨之輕舞,一點一點凝聚着力量。
在古樹之上同樣有着血色,但卻還有一層厚重的光籠罩着,在後方牢牢支撐着他。
信仰之光一點一點凝聚成新的力量,將血色驅散。
“原本如果是正常的兩軍交戰,在這樣兇猛的攻勢下支撐了這麼久的時間。
哪怕是還能支持,也是處於奔潰的邊境。”
亞瑟喃喃道眼中有着深邃的幽光:“但是面對着身帶神術的祭司,這個定律卻行不通!”
“首先有着泰亞神的信仰爲引子,軍隊之中的支持就要遠遠超過普通軍隊。
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可能奔潰。而在其他方面上,也還有着祭司的神術。”
“同樣的一個重傷者,在對方那裡只能靜靜躺着。
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情況來看基本只能等死,而在祭司的神術之下卻完全可以治癒。
甚至輕傷者只需幾天就能重返戰場,這樣一進一出之見,就是極大的對比。”
“雖然這樣做神力耗費甚是巨大,幾乎入不敷出。
但是有着本體之前的積累,神力源源不斷支持之下,要撐住這場戰役毫無問題。”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臉上有着冷意:“數個月的迅猛進攻,消耗的不僅是兵力與士氣。
還有着天命位格之中的大量源力,幾乎全部揮灑到了這裡。”
“哪怕是原本北域的天命之子,之前的積累巨大。
可是到了現在,又還能剩下多少力量呢?”
畢竟哪怕是身帶位格,世界之子的備選者之一。
其所能揮霍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不能超過一種限度。
一旦揮霍過度,那麼便只能重頭開始,隨着時間繼續慢慢積累了。
亞瑟定神看去,看向了遙遠虛空之中的一顆星辰碎片。
那星辰宏大帶着一股世界的意境,閃耀着某種光輝。
而在它波動間,一絲絲源力不斷垂了下來,不斷匯入一道天柱之中加持着它。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亞瑟定神所見。
原本天柱之中那堪稱浩瀚的源力卻已經消耗大半,幾乎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紫氣還在支持着。
看着這一幕亞瑟冷笑:“既然沒能在一開始就將我擊倒,那麼接下來就是此消彼長了。”
隨着他的心意一動,虛空中原本靜靜沉浮的古樹微微一動,一點幽光靜靜流轉着。
……
而在離此不遠的北方荒原之上,一個個身影卻在奔騰着。
這支軍隊人數不多,大約只有五千人左右,只是卻人人有馬幾乎令人不敢想象。
要知道這世界中牲畜珍貴,馬匹尤其如此。
甚至就連有些貴族都無法擁有一匹,更不用說這麼巨大的數量。
可以說就是把原本北域之中所有城邦軍隊的馬匹集中到一塊,也才差不多比這個數量多些,可以想象有多奢侈。
當然如果包括那些貴族私下擁有的,那麼倒是要遠遠超出這個數量。
這支軍隊在荒野中馳騁着,身上帶着陣陣神力波動,向着塞西爾城奔襲而去。
而爲首的卻是一個老者,手中拿着一個權杖,身上穿着教宗專用的七彩長袍。
看着遠方的一抹樹影,眼中無邊的深邃靜靜劃過。
大地之上的局勢變化莫測,轉眼之間塞西爾城下的戰役又過去了大半月時間,雙方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勝負即將揭曉。
對於這場大戰不僅僅是整個北域,甚至就連南方其他地域的數個大國都在密切關注。
因爲這一戰關係到的不僅是一個北域,更關乎着整個世界的局勢。
這個世界人跡所致之處,大半可以分爲五個地域。
其中以王廷所在的中部,還有傳承歷史最爲悠久的南域實力爲最強。
而這其中中部有着王廷佔據,幾乎將其他公國壓死。
但是卻因爲常年與南域還有中部實力最強的幾大公國糾纏,暫時脫不開身無法干涉其他地域。
而東域與西域,雖然也有公國崛起,但卻還處於最初始的階段。
城邦亂戰,距離一統還有老長一段距離。
只有北域雖然人口最爲稀少,實力也最弱,但是爭霸卻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
塞西爾城一戰已經是拼盡了雙方兩個公國大部分的實力了,不論是哪一方勝出那麼北域之中就再也沒有敵手,必會被其統合統一。
一旦如此,那麼在其他地域還沒有來得及統合的情況下。
以一整個大域的力量去攻打零散的城邦,幾乎是一個災難。
因此無論是王廷,亦或是其他地域有志於爭霸的公國。
都對此戰上心,時刻打探着這裡的消息。
對他們而言,這一戰最好的結果便是兩者兩敗俱傷。
最好兩大強國的國力統統耗在這裡,以給他們爭取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當外界以爲塞西爾城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
一個個公國頓時按捺不住,開始有着動作。
……
在城中的中心地域,一處寬闊的建築之中克庫斯走進了其中。
“陛下剛剛又有城中的貴族出來,給我們供給了一些補給與守城的箭矢!”
他如此說道,而後上前將一張有着詳細記錄的傳令遞來。
“這段時間,還真是熱鬧啊!”
亞瑟接過傳令,看着上面那記錄的一個個數字,忍不住冷笑。
“讓我看看吧,有過往的商隊,領地的自由民,還有這麼多貴族。”
他看着這傳令上的名單,臉上表情不變:“過往的商隊和領民也就算了,可是這些貴族,什麼時候也這麼擁護我們了?”
見他這麼說克庫斯也苦笑:“陛下,這些名單上的人我已經讓人記下了,等待以後重點觀察。”
“恐怕沒有什麼用。”
亞瑟搖搖頭道:“這些人既然已經冒頭,那麼就相當於被他們身後的人放棄了。
現在再去重點觀察,已經沒什麼用了。”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一戰。”
他看着克庫斯默默道:“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還有一萬人左右,其中有近半還保持着完好的戰力。”
“不過因爲長時間的釋放神術,比爾大人表示,祭司們已經無法再繼續支撐下去了。”
克庫斯有些遲疑的說着。
聞此亞瑟點點頭心下了然。
對於祭司而言神術的釋放,雖然主要消耗是神力。
但同樣需要祭司的操縱纔可,若是負荷過重一樣會疲憊。
導致身軀所能承受的神力越來越少,最後不得不修養。
而這場戰役,到現在爲止已經持續好幾個月時間了。
這麼長時間的釋放神術,已經使這些祭司的軀體慢慢負荷不了到了臨界點之上。
“不過這個情況,雖然比原本要好上不少,但也可以說是快到極限了!”
“如果沒有其他因素干擾,那麼到了現在,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和英德利公國一起在這戰耗盡國力,白白給了其他勢力便宜。”
他心中如此想着,而後看向遠方的一個方向。
在那裡一道信仰之光正在閃爍,化爲一道堅固的神域。
隱隱帶着些肅殺,正在飛速接近着這裡。
三天後。
塞西爾城下攻城還在繼續着,只是相對於數天之前局勢開始慢慢變化。
“打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看來這塞西爾城,終於要抵抗不住了。”
巴里特看着還在頑強抵抗着的塞西爾城,眼中有着凝重。
對他而言,這一次的戰役實在是超乎想象的艱難。
五萬人攻城,還有着後方源源不斷的增援和戰奴輔助。
攻打一座兩萬人駐守的城市,竟然四個月還沒有攻下。
實在令他吃驚,被對方的頑強噁心到。
可以說如果不是這一戰乃是他親自指揮,喚作是其他任何人,那都絕對逃不了一個自殺謝罪的下場。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嘆息了一下,心中一股暴虐忍不住涌上心頭。
要知道這一戰打到現在,已經是將整個英德利公國的大半實力都壓上了。
期間死傷無數,幾乎將城下弄成血氣沖天。
如果不能勝利,那麼大半國力都被耗費在這裡。
英德利公國便會元氣大傷,可能數年都無法恢復過來。
每每想到這裡巴里特心中就忍不住有一股殺意在沸騰,無法抑制。
這時,下方一個面目英俊的騎士也走上前來:“陛下,您看。”
“在最近幾天,城牆上的抵抗越來越弱了。
到了今天,更是將那些城中的普通領民派出來了!”
他有些興奮也有些輕鬆:“這些跡象,都在說明塞西爾城已經撐不下去了。
最多再過幾天時間,就會被我們攻下的!”
看見這騎士這樣,巴里特卻少見的微笑了下。
“阿魯克,別高興的太早。”
他眼中露出些親切道:“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大戰,對方的堅韌超乎想象。
在這個最後關頭,絕對不能鬆懈。”
阿魯克點點頭:“陛下,我懂了!”
見他這樣巴里特點點頭,而後看向前方的城牆。
在城牆之上一縷縷鮮血正在流淌,兩方戰士還在廝殺着。
但與數月前相比,此刻的抵抗已經顯得很是微弱了,看起來只要再過幾天就要被攻破。
但是看着如此的景象,不知爲何巴里特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他搖了搖頭仔細思考了一下週圍的局勢,覺得沒有什麼紕漏便沒有在意。
“錯覺麼?”
他心中道而後下令。
“傳令下去,三天之後發動總攻。
這一次,一定要將塞西爾城攻下!”
三天之後,城牆之上一點點殺氣正在沸騰。
“衝啊!”
一個身穿雄偉鎧甲的騎士衝上城牆,身上鬥氣沸騰之見。
一道道鬥氣化爲劍氣橫掃四周,將周圍源源不斷撲上的戰士直接砍死。
“陛下下令!殺了亞帝敘的國王直接冊封爲子爵!”
他大吼鼓舞着士氣,而後帶着一羣如狼似虎的英德利戰士衝上前去。
下一刻一道神術之光劃過,一道閃電化爲雷電之矛猛的刺下一下將其刺死。
但是在其後,還有着無數戰士在嘶吼着衝上前去,在混亂的戰場上廝殺。
在他們的對面,是無數身上刻着淡青神徽的戰士。
這些人有着穿着皮甲,有些是藤甲,手中拿着普通的制式裝備。
眼中帶着狂熱,而後高喊着泰亞神衝上前去廝殺。
那股瘋狂絲毫不遜色於對面。
不過雖然反抗甚是強烈,但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其中大多數人戰技甚是稚嫩。
不像是常年訓練廝殺的戰士與老兵,倒像是一些新兵。
見到城牆上的這番景象,在城下巴里特冷笑:“果然已經是將城中的男子都徵發出來了麼!”
“傳令下去,先攻進去的!
立刻冊封男爵。
如果能殺了亞帝敘的國王亞瑟,立刻冊封爲伯爵!”
這封賞就十分重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那些小城邦之中的假爵,而是有着領地貨真價實的爵位。
有着英德利公國冊封的伯爵,幾乎可以相當於一個小公國的國王了。
而且按照這個世界的傳統,有着領地的實權貴族可以時代傳遞。
不會隨着時間過去慢慢衰落,幾乎可以保證一個貴族家族的興盛了。
完全值得一個個貴族爲之瘋狂。
一個傳令兵應聲下去傳令,而隨着這命令的下達。
在戰場上廝殺開始顯得更加激烈了,那些貴族都開始拼命起來。
帶領着自己的私兵不斷向前衝擊着城牆,一時間將防線擊打的搖搖欲墜。
見到這個場景巴里特露出一絲殘忍的笑,臉色露出殘酷的笑容:“還有通知全軍,等到塞西爾城被攻破之後直接屠城!”
這就是允許劫掠了,任由手下去收割戰利品了。
聽見這句話頓時周圍的貴族臉色露出一絲興奮,看着前方的城牆眼中有着嗜血與躍躍欲試。
……
而此時在城中,亞瑟看着城牆上越來越兇猛的攻勢微微皺眉。
“陛下,在前幾天對方在城中散步謠言和恐嚇。
說如果再不投降,等到城市被攻破之後就會進行屠城。
似乎有許多貴族開始動搖了!”
亞瑟轉身看向身後的一大堆信。
看着這堆信,亞瑟不用看也能猜出上面的內容,無非是威逼利誘再加恐嚇威脅。
只是在屠城的壓力下,卻又顯得沉甸甸的。
畢竟目前的形式已經很是明瞭。
連亞瑟身旁的人都動搖,對於勝利沒有自信,更不用說那些城中的貴族了。
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自然會有着騷動。
雖然因爲時間尚短,還沒有來得及發作。
但是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有着人敢與城外裡應外合。
他心中這麼想着,而後看向城牆。
城牆上無數他的信徒還在奮戰,高喊着泰亞神,在其中一點一點與敵廝殺着。
雖然大多是從未訓練過的平民,但也表現出了不俗的戰鬥力。
畢竟這些也都是泰亞神的信徒,大多虔誠。
雖然還沒能到白袍祭司的程度,但多多少少也能領悟些神術比常人強上許多。
但隨着敵人攻勢的不斷加強,防線顯得越來越艱難了。
就現在來看,被攻破是遲早的事。
“快了,快了!”
在這個關頭他看着遠方,心中默默想着。
“陛下對方的騎士壓上了!”
一個驚恐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將亞瑟的視線吸引過去。
只見在城牆之下的大營之中,一羣身穿黝黑鋼甲,身上鬥氣隱隱的騎士一個個上前。
散發着一股強大的氣勢,與那股百戰老兵特有的煞氣相結合令人一看就不好惹。
這是英德利公國的王室近衛,也是巴里特手下最精銳的軍隊。
這時派了出來,顯然是下定決心要攻破城牆了。
頓時城牆之上壓力大增,原本波動的防線更加動搖起來。
雖然還在支持,卻幾乎被壓制下去。
但是看着這一幕亞瑟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遠方默默無言。
衆人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見在原本無人的曠野之上。
一點點黑色正在視野之中擴大波動着。
若是就近看去,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個從遠方馳騁而來的身影,整整數千人。
“那是什麼?”
在大營之中一個騎士喃喃道,眼中帶着些震撼。
只見在視野中原本看不清切的身影慢慢擴大,數千騎士從遠方馳騁而來。
帶着陣陣強大的神力波動,猛的衝入空虛的大營之中。
在他們衝入的同時,在周圍一點點自然元素正在凝聚。
而後一點點火焰在瀰漫,在四周化爲一片火海,將四周變成一片混亂。
亞瑟定神望去,只見在虛空中一頭狼神仰天咆哮身上瀰漫着血紅。
而在他後方一道信仰之光化爲一根神力之矛,猛的從他身後刺入幾乎將擊穿。
“不!”
巴里特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