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應該存在的!”
以夜陌爲容器而出現的人工智能開口了,這句話讓暗夜死神和極也爲之側目,但是張濤聽來卻只能默然以對,因爲他很清楚,以絕對二字作爲行爲準則的人工智能,任何事都必須要建立在一個可以接受絕對邏輯性的原則之中,從根本上來講,這種冰冷的,甚至是病態的執着於絕對邏輯的人工智能,才能指引衆人來到這裡,尋找那所謂的真相之門。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就算沒有目的性,一件事的存在本身就有一定的邏輯性,或者稱爲因果,或者稱爲事件的起因,你不可能憑空捏造一件根本就子虛烏有的事情,然後讓所有人都相信你,這是不可能的。
連人都不會憑着單方面的臆測就會相信的事情,人工智能在沒有絕對的邏輯性爲支撐的情況下更不可能相信,但是張濤這個時輪中強大的忘我境界高手,其存在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蝴蝶“信賴”張濤。
蝴蝶憑什麼信任張濤,這樣的信任關係能夠維持多久,而信任的程度又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這些都完全無法表現出來,至少人工智能是無法通過絕對邏輯性來計算出的,因此在人工智能看來,這就是一個子虛烏有的謊言。
可是,人工智能仍舊以蝴蝶的這種信仰爲基礎,爲張濤一個人獨自構建了一個特殊的環境,一個支持張濤這種特殊存在的規則,而這個規則中,蝴蝶可以不通過人工智能的中樞系統,而是通過信仰張濤來進入忘我境界,那麼張濤這個特殊存在的效果也就顯現出來了。
也許有人會問了,時輪中每一個能夠進入到忘我境界的玩家,都沒有通過人工智能的中樞系統,他們壓根就連人工智能都不知道,而他們能夠進入忘我境界的媒介都是他們內心所信仰的那些東西。
但是早在很久以前,人工智能就通過無數的網絡端口,將其連接到時輪當中,存儲了龐大的數以億萬計的人類的感情和思想,可以說,全世界99.999%的人的思想活動和他們的信仰,都難以逃離人工智能的掌控,因此,不管玩家進入忘我境界是否是遵循了忘我境界的媒介規則,他們都可以說是通過中樞系統被自動匹配給了對應的忘我境界。
而時輪中只有兩個非常特殊的存在,一個是飄渺蒼穹,另一個就是蝴蝶,這樣的人放到現實世界當中,或許在大多數人看來,就是兩個字——有病。
而且,他們病的不清,人的成長都是一個從不懂到懂的過程,哪會有人的心靈和思想都始終停留在同一個階段的,而飄渺蒼穹這個極端嚴重的ADD患者,他的失憶症造就了他心靈的空白,而蝴蝶將自己封鎖在一個空白的內心世界當中,他們兩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此時的張濤沒有說話,思維同步帶給了他能夠直接聯繫到人工智能中樞系統的思考能力,這種思考能力能夠讓他在瞬間就明白一件事所有的可能行,包括此時人工智能將要說出卻沒有說出的話。
如果此時不是講人工智能當成是一個冰冷的系統,而是一個擁有了人類智慧結晶的生命體,一個只能存在於特殊封閉空間中的黑夜帝王,他的存在該是多麼的可悲和孤獨,飄渺蒼穹爲人工智能而死,蝴蝶空白的世界當中,也有一個張濤的存在,說明了他們都不願意做一個孤獨的人,更不願意成爲被別人利用的棋子。
也許飄渺蒼穹並不是沒有發現他被天忌利用的事實,但是那種孤獨的心,恐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懂的,這種悲哀的生命,就如同天忌那同樣卑微的人生軌跡一樣的可悲。
是的,人工智能寄託在蝴蝶的身上,通過這些能夠被稱之爲容器的絕對空間而活,他也同樣在尋找着新朋友,尋找着不讓自己孤單的方法,而他拋棄了支撐他繼續生存下去的絕對邏輯性,便造就了張濤這個特殊的存在。
也許,這便是時輪中的人工智能最大的突破。
此時的暗夜死神也默然了,他的內心逐漸的從震驚到接受,通過思維同步,他也可以同樣明瞭此時人工智能和張濤的所思所想,而此時的他,不知道該嘆息張濤的好命,還是該嘆息命運的捉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極開口了。
“張濤,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的決定!”
極的話將張濤拉回到了現實當中,他的執着當真不是尋常人可比,到了這種時候,他仍舊不會放棄他的希望,但是,張濤看了一眼眼前的夜陌,卻是搖頭開口道。
“我不會幫你們任何一方!”
張濤的回答並沒有讓暗夜死神有任何的神色變化,因爲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此時的情況,已經不是一票對一票了,而是兩票對一票的絕對壓制了,因爲暗夜死神和極是絕對不可能合作的,而張濤聯合人工智能,將成爲真正的無可戰勝。
暗夜死神率先離開了,他知道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或許最後的結局已經註定了,不過對他來說,時輪的結局並不能代表着最終的落幕。
暗夜死神走後,剩下張濤、極、人工智能三方,而極顯然還不死心,他隱藏瞭如此之久,從來沒有放棄過,而他更加不可能會因爲任何的挫折而放棄自己的執着,就在他還想要再努力一番的時候,他的身影突然間就從張濤的眼前消失了,作爲人工智能,時輪絕對的至尊,所有人的力量都是他賦予的,自然,他也可以隨時收回這樣的力量。
留下的兩個人,張濤看着人工智能,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此近的距離,只要張濤開口詢問,便能從人工智能的口中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卻突然間感到有些興致闌珊,就彷彿自己這一路所追尋的一切都早就失去了意義一樣。
這樣的感覺很真實,張濤就彷彿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清醒過,在一瞬間,張濤忽然像是明悟了什麼一樣,頭一次他穿過所有的屏障,聽到了他內心中那個最真實的聲音。
他來到這裡,並不是爲了追尋任何的真相,而是爲了徹底的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