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大快朵頤,只聽得大門外號角之聲嗚嗚吹起,接着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擊磐之聲。廳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數十個人。堂上羣雄部在歡呼暢飲,突然見這許多人闖進廳來,都是微感詫異。但均想此輩定是來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見內中並無相識之人,也就不以爲意。我眼光一瞥,已知是金輪法王到了。
容貌清雅、貴公子模樣的是蒙古霍都王子,那臉削身瘦的藏僧是霍都的師兄達爾巴。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一看這兩人模樣,便知是這兩人,只見這二人分站兩旁,中間站着一個身披紅袍、極高極瘦、身形猶似竹竿一般的藏僧,腦門微陷,便似一隻碟子一般。
我心中暗笑,原來這名震神鵰原著的金輪法王卻是這副模樣,卻聽郭靖說道:“各位遠道到來,就請入座喝上幾杯。”
這邊廂霍都王子向那高瘦藏僧說道:“師父,我給你老人家引見中原兩位大名鼎鼎的英雄……”那藏僧點了點頭,雙目似開似閉。霍都王子道:“這位是做過咱們蒙古西征右軍元帥的郭靖郭大俠,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幫的黃幫主。”那藏僧聽到“蒙古西征右軍元帥”八字,雙目一張,斗然間精光四射,在郭靖臉上轉了一轉,重又半垂半閉,對丐幫的幫主卻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聲說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尊,西藏聖僧,人人尊稱金輪法王,當今大蒙古國皇后封爲第一護國大師。”這幾句話說得甚是響亮,滿廳英雄都聽得清清楚楚。
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冷冷的道:“我們在這裡商議抵禦蒙古南侵,卻怎地來了個蒙古的甚麼護國大師?金輪法王?破銅爛鐵。也敢在中原武林中賣弄?”
我聽那聲音甚是熟悉,轉頭去看。卻見正是大雪崩。心道:“原來這小子也獲得了前百名進來了。”
霍都王子卻不去理大雪崩,摺扇一揮,張了開來,露出扇上一朵嬌豔欲滴的牡丹。朗聲說道:“我們師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卻來赴英雄大宴。老着臉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會羣賢。卻也顧不得許多了。盛會難得,良時不再,天下英雄盡聚於此,依小王之見,須得推舉一位羣雄的盟主。領袖武林。以爲天下豪傑之長,當今天下武林的盟主,除了金輪法王,再無第二人當得。各位以爲如何?”
卻又有一個熟悉地聲音笑道:“嘿嘿,破銅爛鐵也想當武林盟主?莫不說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單就二三代的弟子。你們就打不過。還在那裡胡吹大氣。叫囂什麼武林盟主?”幾句話便把洪七公之事揭過去。我聽那聲音甚是熟悉。凝目看去,卻見是許久沒瞧見的火雲武神。
中原羣雄大半知道北丐的弟子郭靖武功驚人,又當盛年。只怕已算得當世第一,此時縱然是洪七公也未必能強過他去,若是按這說話之人的意思,與金輪法王的弟子相較,那是勝券在握,決無敗理。當下紛紛叫好喝彩。聲震屋瓦。在偏廳、後廳中飲宴的羣雄得到訊息。紛紛涌來。一時廊下、天井、門邊都擠滿了人。衆人叫好助威。
金輪法王道:“好。霍都。你就下場去,和洪七公地弟子比劃比劃。”
霍都曾在全真慘敗給郭靖,當真是有苦說不出,我爲避免對方向魯有腳挑戰。忙在底下捅了郭靖一下,郭靖會意,步出座位,站在席間,說道:“我是洪老幫主的弟子,你就來領教領教他老人家的降龍十八掌好了。”
霍都哈哈一笑,說道:“終南山重陽官中,小王與閣下曾有一面之緣。當日閣下自稱是馬鈺、丘處機諸道的門人,怎麼又冒充起洪七公的弟子來啦?”郭靖正要回答,霍部搶着又道:“一人投拜數位師父,本來也是常事。然而今日乃金輪法王與洪老幫主較量功夫,閣下武功雖強。卻是藝兼衆門,須顯不出洪老幫主的真實本事。”
這番話倒也甚是有理。郭靖本就拙於言辭。一時難以辯駁。
黃蓉在一旁本要站起。卻一時臉色蒼白,緊緊按着小腹。我心神電轉,這黃蓉這個時候動了胎氣,卻又如何是好?我向黃蓉看過去,卻見黃蓉的眼光向我射來,目光中竟有哀求之色。
我心中已如明鏡一般,既然對方接下了挑戰,自當由弟子出手,此時郭靖被霍都拿話擠兌住,黃蓉又有孕在身。無法動手,魯有腳這水平,只怕上去就被霍都拍翻。這事居然倒要着落在我和朱子柳身上。心中正在哀嘆不已,只是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得站起來,笑道:“霍都小子,既然你說北丐的徒弟如何如何,便讓東邪的弟子代爲奉陪如何?”
東邪的弟子?東邪黃藥師。席中羣雄不禁大譁,甚至玩家中除了幾個對我極爲熟悉地外。也沒幾個人知道我居然就是東邪的弟子。
衆所周知,東邪黃藥師收徒極爲嚴格,但門下弟子,沒有一個不是武功絕頂之輩,曲、陳、梅、陸、武、馮六大弟子。斷腿後都照樣是一流高手。其中黑風雙煞更是以二人之力強行突破上百名江湖好手的圍追堵截,早已是名震江湖。這裡忽然冒出一個人自稱是東邪弟子,羣雄不禁都伸長了腦袋看來。
我緩緩走進場中,莊上管家指揮家丁,挪開酒席。將大廳中間空了出來。更添紅燭,將廳中心照耀得白晝相似。
霍都只求不與郭靖過招,旁人一概不懼,當即抱拳躬身,說道:“幸會幸會。跟東邪的弟子討教,再好也沒有了。”
我走進場中,雙手一帶,左魚腸右定光已經握在手中。
霍都叫道:“請罷!”兩個字剛出口,扇子揮動,一陣勁風向我迎面撲去,風中竟微帶幽香。我側身避開,笑道:“你遠道是客,讓你三招。”
羣雄大聲嬉笑起來,卻不知我心中其實一點底氣也沒有。霍都武功與耶律齊相當,算得上一個準二流的好手,我此時高級武學已經學到十四種。拳劍指三修,也不知能否敵得過這霍都王子,只是我對自己的身法速度步法頗有些信心。或許可保不敗。
霍都一扇揮出,跟着擦的一聲,扇子已折成一條八寸長的點穴筆,徑向我脅下點去,我向左一個旋身,避開這一刺,那扇子又縮了回去。我笑道:“第二招。”
霍都有些不快,輕飄飄一個轉身,扇子縮回一抖。左手揮掌擊了出去。我向後躍出兩步,叫道:“三招已過,霍都小子,我要還手啦。”
長劍一展,絲毫不理會霍都花哨的扇子,落英劍法施展開來。劍意連綿不絕。這落英劍法乃是黃藥師的成名絕技,任何一招都從九虛一實變化到九實一虛,若是功力稍差者,甚至根本無法辨別出虛實便已經中招,此時又有高級葵花寶典做出手加成,霍都不識得這套劍法,頓時左支右拙,一時落在下風。
金輪法王雙眼時開時合,似於眼前戰局渾不在意,實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見霍都已處下風,突然說道:“阿古斯金得兒,咪嘛哈斯登。七兒七兒呼!”衆人不知他這幾句藏語說些甚麼,我卻知道這是金輪法王提醒霍都,不可一味堅守。須使“狂風迅雷功”與對方搶攻,果然見霍都發聲長嘯。右扇左袖,鼓起一陣疾風,急向我撲來。
雙方此時均是以快打快,我此時劍術已有桃花島內功、合縱、葵花加成與迅雷、雨打、落英、太甲四大劍法,單論出手速度。已經並不在霍都地狂風迅雷功之下,只見二人長劍扇子戰成一團,當真是風雨不透。
這樣的鬥快劍,對我極爲不利,須知這些NPC好手,只要自己不死,內力可以一直使用下去。我身爲玩家,就算速度不懼對手,架不住體力損耗啊,念頭一起,等落英劍法施展到最後幾招,突然激活了內力,唰唰唰連續三招。霍都想不到我劍會突然變快,慌忙回扇擋架。身子後退,同時左手一掌拍來,攻其必救之處,手忙腳亂下。這才化解了我這連續三招。
只聽大廳衆人不停誇讚,我慢慢後退兩步。嘿嘿笑道:“你不行。還是換那個大個子來吧。”這一下其實是故意刺激霍都,果然見他臉上惱怒,叫道:“勝負未定。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