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深處一條平靜的水溝旁,魔刺巨鼠的乾屍零星散佈躺了一地,把周圍幽暗的環境都襯托的陰森詭異。
通道一頭的轉角處,數顆小腦袋從轉角探出來,縮頭縮腦的觀望着水溝的動向。
“我靠,這簡直就是極度深寒,與恐怖片有什麼區別!”
“閉嘴,你個臭蟲子,這種時候不要講這種事兒!”
飛鴻猛士踢了鐵蟲一腳,心有餘悸的望着水溝旁,幾十只魔獸啊,那漫天的觸手在一轉眼的功夫就把一大半都拉入了水中,只剩下一點更倒黴的被活活吸成了乾屍。不得不說那場面實在是有些駭人,就算他們這些職業遊戲人經常需要去各種遊戲的墓地之類的出任務,有一定的承受力,此時也不禁有些膽突,這《世界》實在太真實,代入感強烈,除非不斷的提醒自己,否則稍不留神就會忘掉自己身處在遊戲之中。
“老大,那邊上的魔核怎麼辦?”
飛鴻猛士看了看不遠處魔刺巨鼠的屍體,離水溝實在太近,搖頭道:“還是等二線主力下來再說,剛纔死掉的龍王找我說了,死掉魔核就會碎的,他的核碎了,已經掉出排行榜了,我們必須小心!”
“不是吧!這也太嚴格吧,築基出核不是纔開始嗎?萬一以後好不容易練到一個高等級,掛一次就要碎核?重頭開始?”鐵蟲驚訝的叫道。
“恐怕是的!”
“日!”咒罵一句,鐵蟲向飛鴻猛士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去接浮生,地圖在我們這,萬一他迷路就不好了。”
李進沒有迷路,這條路他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多少都能記住,而且作爲職業遊戲人在一些複雜的地形中記路的本事是必須的,所以當飛鴻衆人走到一半就看到李進從通道另一頭轉過來跑向他們。
“浮……”
“跑!”
飛鴻猛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李進只說了一個字悶頭就跑,這些人有些不明所以,但馬上他們就明白了,李進身後的通道竄出十多條比人都粗的觸手!
一羣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飛鴻猛士一邊跑一邊向李進問道:“怎麼回事?這裡不是沒水嗎?”
“我怎麼知道!我剛把魔鼠皇后掛了下水道中樞就竄出無數的觸手,我就來得及拿走魔核,我要是再晚跑一步你們就見不到我了。”李進一想到剛纔他差點被無數觸手給聯合SM了,都有些不寒而慄!
離開水太遠的觸手速度並不很快,而且這些觸手似乎不是無限延長的,轉過幾條通道之後就沒看到觸手在跟來,李進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剛纔在排水中樞魔鼠皇后最終也並沒有起來,它從高空掉落似乎摔傷了肚子,從它之前連續向外生產幼崽的情況,李進推測它恐怕是無限制懷孕的,而懷孕時期無論是多強的野獸此時也都會很脆弱,事實證明李進是對的,不一會兒魔鼠皇后就開始大出血隨後就死了。
但就在魔鼠皇后死掉之後,那個容量很深的總排水道中忽然竄出無數觸手……
這個李進很容易猜測,恐怕是這個區域的Boss死了之後,周邊勢力就被系統重新劃分了。魔鼠皇后假假也是個Boss,如果系統任由更強的怪物把它宰了,那麼在玩家來之前這裡還能剩下什麼?
既然鼠後也搞定,李進也打算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於是跟飛鴻猛士辭行。
“等一等。”飛鴻猛士也知道這種人不是能強留的,也沒說什麼,只是拿出那張魔法羊皮卷地圖,遞給李進,道:“東西還給你。”
“算我借給你的,等你用不上的時候,幫我賣個好價錢,匯給我,帳號你知道。”
分離之時還有個小插曲,就是鐵蟲用“我見猶憐”的姿態對着李進頻頻“美目盼兮”的拋着眉眼,不過這無疑更加堅定了李進的心思。
回到地面,已經是月朗星稀的深夜了,不過新手村仍是如火如荼,店鋪似乎都關屋閉戶,只有村中心的小空地中留有幾名無智能的被動觸發式NPC處理玩家事務。《世界》中有智能的原住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並不以替玩家服務爲大前提,而是有着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不過正是因爲這樣反而給人一種奇妙地真實感。
李進看了一下系統時間,遊戲中已近凌晨,而現實中卻已是上午了。
想起房東所說的拆遷那檔子事,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先出去找一所新的住處,而且此時遊戲內已是黑夜降臨,在這種時候去遠處尋找尋找魔獸,純粹活膩了,而近處都是讓新人練級的沒有魔核的野獸,至於下水道里的魔刺巨鼠在他八級之後能提供的能量就少之又少了。
李進在村子角落中找了一個沒人走的死路,他要吸收完鼠後的魔核,依着遊戲這個時間段,能出去獵殺魔獸的人恐怕不會有幾個,他只要保持優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危險,然後迅速下線搞定住處之後再回來。
不愧是Boss級的魔核,李進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那充沛的能量。他依次將能量引導入了筋絡、骨骼、與少許肌肉中,這是他推斷的刺客加法,出乎李進意料之外的是魔核中的能量出奇的多,相比一兩分鐘就會吸乾的魔刺巨鼠魔核,鼠後的魔核足足撐了七八分鐘,當吸收完的一刻,李進驚訝的聽到了系統提示。
“叮咚!恭喜玩家第一個到達十級,獎勵聲望50,請到最近的城市接受第一次轉職。”
“叮咚!玩家到達十級,新手數據化導航關閉!”
他竟然從八級一躍到了十級!
李進發現自己的血條消失了,看來這遊戲從十級以後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身體素質,和所受的傷害的輕重,來推斷自己到底受到什麼樣的傷害了。
雖然李進很想就這樣馬上衝到最近城市去轉職,不過他必須忍耐,要先解決住處問題,否則當他正玩的爽的時候自己身處的地方,很有可能就被史上戰鬥力最高,同時也是最偉大的城管大隊給拆的片瓦不存了。
退出《世界》之後,長伸一個懶腰,李進抓過一件衣服胡亂穿在身上,不修邊幅是職業遊戲人最明顯的特徵之一。
他要先去街道辦,如果這個小區內有其他人在街道辦登記租房,他就迅速入住,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現今的街道辦早已成爲集物業、中介、娛樂等社區性官方服務平臺了,不管是這個街道內管理的業主去租房,還是像李進這樣飄着的外來人想入住,只需要去這個區的街道辦查詢就可以對這個區域的情況一目瞭然。
李進趕時間匆匆地向嘴裡塞了一個乾麪包,使勁甩開門,卻看到了胖房東擠着一張大油臉擡高手作勢欲敲的姿勢,嚇了李進一跳,結果一口氣喘岔被面包噎的連翻白眼。
“開門動作這麼大!萬一把門摔壞怎麼辦?啊……對了,反正過兩天就拆了,饒你這一回,額,正好找你,你就出來了,你運氣可真好,趕緊跟我走吧。”
李進被噎的都要翻白眼,正想回去喝水,結果被胖子房東一把拉住就往外走。
“我一個牌友的朋友最近有些拮据,想出租一間房收房租,不過屋主只有母女二人,所以要求要人好,無不良嗜好,工作時間穩定,而且不要夜班,因爲大半夜不能吵鬧影響休息,本來呢,人家是想讓我給介紹個女客的,不過咱們之間誰跟誰,我看你更需要房子,所以我是耗費了不少口舌才把你推薦給人家了。”
李進直翻白眼,一半是被噎的,那塊乾麪包似乎打定主意要弄死李進,與他不死不休了。而另一半,誰都知道,這老胖子房租低是低,卻也摳的要命,房子裡除了水電以外一律不管,連電視信號費都要自己出,所以來這租房的都是社會底層的人,男的都是一些來這城市的打工者,女的嘛,雖說她們是爲了祖國的和諧減少性犯罪而努力工作,不過把這些人給介紹過去……這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嘛。
這一算下來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李進這個人畜無害的宅人了,只要有一張牀、一個頭盔、有電、再有個廁所就足夠了,多麼和諧的工作啊,只需要把他與那間出租的房都當作不存在,每個月按時收取房租就行了,事實上胖房東就是這麼做的,而李進也確實是最叫他省心的一個房客。
街道辦離李進的住所不是很遠,也就是幾棟樓的距離。李進被胖房東拉着來到街道辦的前廳,就奔着角落一張桌子走去。
“老萬,人帶來了?來,叫我看看。”
“這麼多年牌友,我的眼光你還信不過,喏,多秀氣的小夥子,不招災,不惹禍,我跟你說,選房客就該選這樣的,生活自理,你什麼都不用管,把他往那兒一扔就跟不存在似的,而且每個月都能保證按時交租。”
似乎很瞭解這個牌友的爲人,也沒管胖子胡吹,轉頭端詳起李進:“來,小夥子,讓我看……哎喲!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李進此時臉紅脖子粗,一把甩開房東比手劃腳的,急速的仰頭不斷用手做杯子做着要喝水的動作。
不過大家似乎都被李進搞愣了,結果都呆呆的看着。
一直到衆人身後的桌子站起一人,道:“快給他一杯水,他噎住了。”房東才急忙反應過來給李進倒了一杯水。
“小穎!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在上班的!”一個徐娘半老的中年婦人站起來,吃驚的向說給‘李進一杯水’的那個人問道。
常思穎家因爲只有母女二人,所以過的一直都比較拮据,不過她卻始終不同意母親的租房計劃,爲此她一個人找了數份兼職打工,結果母親想瞞着她偷偷準備把房子租出去,她也只得纏着媽媽的手撒嬌道:“媽~我不是跟你說了,不需要租房嘛,我多打幾份工就……”
常媽打斷女兒的撒嬌,氣道:“不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兼這麼多工作!今天這房子,你同意租得租,你不同意租也得租,你要是再不聽媽媽的話,媽媽……,媽媽我,我就離家出走!”
……
“媽~”常思穎見撒嬌不管用,反而自己老媽跟她鬧起脾氣,這哪兒跟哪兒啊,不過她知道老媽是真的生氣了,只得妥協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同意租,但也要租給女客呀,明天我去找女房客,咱們今天先回去怎麼樣?”
“你少給我來緩兵之計,你都是我生的,我能不清楚你在想什麼?你找房客?你肯定是這個不合格,那個心術不正之類的,你就想沒人去租,所以把人都趕跑吧?”
“哼!我告訴你,緩兵之計沒用,今天就租,現在就租!”常媽顯然瞭解自己的女兒,不理有些頭疼的女兒,常媽一指在那邊一點點喝水衝麪包的李進說道:“就租給這個小夥子了,我都瞭解過了,他是最符合條件的,你工作晚回來的晚也不會受影響能安心休息,不招災,不惹禍,多秀氣的一個孩子……”
常媽把房東那一套又給女兒說了一遍,指着李進一米七‘娟秀’的體格。確實,職業遊戲人都很秀氣,一天天躺牀上能不秀氣嗎,那種刺激肌肉的維生倉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就是身價千萬的款爺要買也得肉疼一陣。
常思穎看着母親心底嘆息,知道母親生氣時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也只得接受,不過……看了一眼李進她已經決定等母親氣消了就把他趕出去。
“租就租嘛~但媽你看他,走走道都能噎住,要是萬一噎死在咱們家該怎麼辦?”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