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無力,迷茫!

吉路彷彿失去了支撐站立的力氣,跌坐在了沙灘上。

空有“妖精使”的名號,結果什麼也做不到,急急忙忙的趕來也只是枉然,吉路看着黑霧的退去,沒了辦法。

且不說他不是隱藏黑霧中的海妖之對手,再往前就是大海,火焰的妖精使在水裡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救人無從談起……

伊維力和伊維霓,兩個年幼的孩子在吉路的眼前被海妖擄走,也讓他失去了信心。

人羣寂靜無聲,海妖的可怕已經嚇破了這些島民的膽,他們慶幸着完成了這場“獻祭”……

兩個孩子的舅舅看着伊維力和伊維霓的消失,難免一陣悲痛,可轉而想到換來了一段時間的太平,也就鬆了一口氣。

世界很險惡,但最寒冷的,卻是人心!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人不應受到譴責,因爲損人利己的人更邪惡。

一道玄青色的光芒在南方亮起,如流星一樣的劃破天空,飛到了海灘,又飛向了大海。

衆人整齊的擡頭,看着這道光芒衝向了正在離去的黑霧……

聽到了某種聲音,吉路木然的昂頭望天,盡是迷惘的眼中映照出了那一線青芒。

在黑色妖霧的斜上方,突然憑空出現了無數的青色利刃,宛若漫天繁星,照亮了周圍!

蕭墨竹緊握拳頭,俯視着藏頭匿尾的海妖,他的靈力散佈空中,萬千光刺般的靈劍光華耀眼,刃尖直指海妖!

感知到了兩股微弱的氣息後,蕭墨竹單臂下壓,拳指黑霧,在霎那之間,天空裡的所有青光靈劍都動了起來……

彌天萬劍,以流星趕月之勢,射向了海面的黑霧,鋪天蓋地,毫不留情!

不同於吉路的火焰攻擊,在這陣靈劍之雨的攻勢下,海妖竟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沒見到它作出什麼像樣的抵抗,由妖力施展出的黑霧就被數不清的青光靈劍打了個徹徹底底。

只這一陣五帝之靈劍術的威力,就衝散了用以掩體的黑霧,當霧氣完全散開時,裡面卻沒了海妖的本體,海水翻涌的現象也不復存在。

“居然跑了,挺果斷的!”蕭墨竹看着空蕩蕩的海面,暗歎道。

嘩啦!

在昏暗的某處水面,傳來了落水的聲音。

定睛一看,蕭墨竹似發現了什麼,臉上的驚喜神色一閃而過。

原來海妖利用黑霧捲走的兩個孩子,還沒來得及接觸到他的本體,就受到了蕭墨竹的突襲,落荒而逃的海妖自然就失去了幾乎到手的“祭品”。

身形忽閃,蕭墨竹飛速的衝到了水裡,先後的救起了兩個孩子,又御劍升空,折返回海灘。

“明明說着要走,結果還是忍不住回來,真是麻煩的人。”腳步輕盈的走來,小冰站到了吉路的旁邊,看着從海上疾飛回來的青色流光,撇嘴說道。

吉路還未反應過來,剛剛發生的事太過震撼,回頭見到了小冰,他才意識到,天空中的青色光芒,可能就是和小冰一路的另一個人。

唦!

輕輕的落在了海灘上,一身溼透的蕭墨竹在玄青光芒中現出身來,曲腿彎腰後,將渾身冰冷的兩個孩子放了下來。

再次看到了伊維力和伊維霓,吉路大喜過望,四肢並用的爬到了兩人的面前,抓緊了他們冰涼的小手。

藉着火焰妖精的光,吉路看到兩個孩子都是緊閉着眼,臉色灰白,而且嘴脣發紫。

心疼着這兩個苦命得孩子,吉路連忙伸出手,欲抹掉伊維力和伊維霓臉上的水,可觸碰到兩人的皮膚後,吉路卻停下了動作,當場愣住了。

在他的旁邊,蕭墨竹和小冰困惑不解,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就變得靜止了一樣。

“喂!你怎麼……”小冰正想發問,又到見吉路動了。

吉路的樣子很奇怪,明明已經救回了兩個孩子,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喜悅,只見他用顫抖着的手,探向了伊維力的口鼻之間……

手指一曲,吉路又伏身向前,側着頭,以耳貼近伊維力的心口……

隨後他又以同樣的動作查看了伊維霓的情況,最終再次往後跌坐,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

“難道……”

看着吉路的舉措,小冰有些不敢相信,蹲下身來,親自檢查兩個孩子的“傷勢”。

半分鐘後,小冰嘆息了一聲,昂首看向了蕭墨竹,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沙灘上,伊維霓和伊維力絲毫未動,彷彿陷入了冰寒的沉眠,甚至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海灘以外,聚集成羣的尼英島民相繼離去,一點也不在意兩個孩子的情況,好像這裡的事和他們沒有關係一樣。

海浪有時會漫到沙灘上,打溼了吉路的褲腳和鞋子,也衝亂了伊維霓和伊維力那淡藍色的細發,海風時斷時續,這裡的身外之事不對吉路和蕭墨竹造成任何的影響,只是讓氣氛顯得更悲更沉而已。

看着已然失去生命跡象的兩個孩子,小冰感嘆了一聲。

“抱歉,我晚來一步……”蕭墨竹不忍心的看向別處,說道。

用自己的衣袖將伊維力和伊維霓臉上的海水擦掉,吉路沉默了半晌,纔在無奈中釋懷,聲音沙啞的說:“有什麼辦法呢?事情已經這樣了……”

“你們能回來相救就已經足夠了,沒什麼好自責的,看過不少這樣的事,恐怕我都變得麻木了吧。”吉路說道。

“所以說人類就是脆弱,這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吧,居然就因爲那個怪物的妖力而……”小冰搖頭說着。

“妖精雖然可怕,但人心纔是絕望的根源!蘭島境內島嶼無數,這些人爲了讓自己得以苟活,已經變成了冷血無情的幫兇,只是,可憐了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吉路低垂着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蕭墨竹有些累,心累,正因爲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才返回,但結果還是以悲劇收場,坐到了沙灘上後,向吉路問道:“你會蘭絲利語吧,他們倆叫什麼名字?”

“男孩叫伊維力,女孩叫伊維霓,聽那些人的對話,他們倆是雙胞胎。”吉路慘笑着,說,“知道嗎,剛纔的那羣人中,居然有伊維力和伊維霓的舅舅,多麼諷刺啊!”

“那,他們兩人的父母呢?”蕭墨竹問道。

“唉!”吉路嘆息着,說,“貌似已經去世了……”

在沙灘上慢步踩過,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小冰說道:“這劇情也太戲劇化了吧?人類真是複雜啊!”

就當吉路和蕭墨竹爲兩個無辜孩子的死去,而感到沉痛時,兩團微弱的光從先後從伊維力和伊維霓的頭頂冒了出來。

就像是靈魂離體一樣。

“誒!你們快瞧,這是什麼情況!”這樣的怪事第一時間被小冰發現後,她驚奇的叫了起來。

蕭墨竹和吉路擡頭一看,也被這異象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後退了好幾步。

“怨妖?不,不是。”看着兩團古怪的光漸漸飛高,蕭墨竹猜測道。

反應迅速的擡起了手臂,小冰放出了一片柔和的妖力,把一高一低的兩個光團包裹在內,然後拉到了自己面前,說道:“奇妙啊!應該是兩股妖氣,之前從兩個小傢伙身上感知到的氣息就是這個!”

“難道是,天生異能?”蕭墨竹不確定的猜着。

在小冰和蕭墨竹的認知裡,人類或者其他生靈、妖類的輪迴轉世是不存在的,消亡後必然迴歸天地!

但是,生靈死後靈魂出竅的事情,卻不是完全沒有,那是如同特例一樣的情況!滔天的怨念,強大的執念,雖身死,但靈魂不滅,進而怨氣聚集,形成怨妖!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先天擁有、或者後天得到了某種力量,可以是靈力,也可以是妖力,即異於常人的力量,經過長期的同化,本體的精神、意識與異能融合,成爲自身的一部分!當迎來終結之際,本體死去,異能離體,然後消散……

“這是?伊維力和伊維霓的靈魂?”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場景,吉路忘記了悲痛,想着兩個孩子或許還有救,問道。

小冰揚起嘴角,說:“可能吧!沒想到這兩小孩居然有着天生的異能,可惜就這麼死去了。”

在淡紅色的光芒中,兩團異樣的妖力像是棉花糖一樣,輕飄飄的變化着形狀,似乎想要脫離小冰的控制。

望着意外出現的伊維霓和伊維力靈魂,吉路不知該作何表示,發起了呆。

“喂,你們別光是看着啊!這兩個小東西應該怎麼處理?如果我放開它們,或許就會慢慢消失了。”小冰提醒着說道。

“別!能救他們的吧?讓靈魂回到他們自己的身體怎麼樣?”吉路生怕兩個光團散失,急切的詢問道。

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冰說:“沒可能的,他們的身體已經死亡,靈魂是沒法再回去的,在這裡放了它們的話,遊魂野鬼都沒得做吧。”

“在九炎,遇上這了樣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目送他們離去……”蕭墨竹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着。

吉路不想這麼快的放棄,在沙灘上來回的踱步,抓着腦袋的苦想,就連跟在他旁邊的火焰妖精,都鬱悶的飛回到了他肩頭,那代表着契約的妖紋之中。

“能救他們的,一定能救他們的!靈魂,妖……”就在吉路無意識的念着什麼時,一個新奇的想法讓他停了下來,忙向小冰問道,“他們現在是妖力狀態吧?有靈魂的妖力狀態,對吧?”

不知道吉路想要表達什麼,小冰點頭回應。

“啪”的一聲,吉路狠力的拍掌,忽然笑了起來,狀似瘋狂的說道:“妖力,妖力!哈哈,有靈魂的妖力,不就可以視作‘妖精’了嗎?只要和他們訂下契約,就可以救他們了!”

皺起了眉頭,蕭墨竹以爲眼前這個“妖精使”的精神有些錯亂,說道:“冷靜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麼?”

在九炎的術士界裡,大家都知道人和妖不能混爲一談,雖然有煉化妖力作爲己用的術法,但和妖物搭檔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蕭墨竹難以理解妖精使的“契約”。

“很簡單啊!只要作爲妖精使和他們的靈魂訂下契約,就能救伊維力和伊維霓了!”吉路睜大眼睛的向蕭墨竹解釋道。

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蕭墨竹說:“原來是這樣,不能救回作爲人的他們,讓他們以另一種形態活着也算是個彌補,那你快快開始吧,需要多久的時間?”

“對對!誒?”

吉路見蕭墨竹理解到了,欣慰的迴應着,但又突然換成了張目結舌的表情,訝異的說:“誒?我?不,不是不是!我的力量有限,沒法再與其它妖精訂契約,你是東古的術士吧?剛纔的招式真是華麗啊,又如此的強大……”

“呃,跑題了,這個小姑娘是你的妖精搭檔嗎?”吉路指着散發明顯妖氣的小冰,問道。

小冰撇嘴想了想,說:“要說是搭檔的話,也算!但不是你們妖精使這樣的契約搭檔。”

“那就好,那就好!像他這樣強大的話,一定能成功的!”吉路興奮的說道。

“蘭島的妖精,也就是東古大陸所說的妖物,‘妖精契約’是人類與妖物互利共存的一種法術,互相滲透彼此的力量,讓二者猶爲一體,成爲不可割捨的搭檔。”吉路詳細的解說道。

“要成功的訂立‘妖精契約’,首要的條件就是人和妖精彼此信任,願意與對方共享自己的力量,讓妖精以一種無害的方式寄宿在人體,契約的標誌,就是這種無意義的複雜妖紋了。”指着自己左肩的妖紋圖案,吉路用熱誠的眼神看着蕭墨竹,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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