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海域,一個曾經叛亂過的域,一個不久前剛被鎮壓的域,只不過在那一音之後,又動盪了開來。
“五皇殿下法旨,歸復萬靈位,天都無法壓我們”一個雙眸幽綠的魂,仰天大笑。
“萬靈伏天,我們等了足足一個紀元,終於可以叛了!”
“赤海,你還不甦醒嗎,當年的一諾,你可曾記得?!”
紅色的海邊,一道虛影顯化,身上的枷鎖似乎鬆了,在他抖動之間碎成了點點的晶光。
“我記得”那一人緩緩地說道,似乎在懷念什麼。
他望着這裡的海,那是他的血,他身上被這些枷鎖勒出來的血,爲的就是滋潤這裡的人,這些貪婪的人。
靈天域,這也是一個剛叛亂,但又被鎮壓的域。
六翼的天使耀着聖潔的光,這是異族的家鄉,可若仔細一看的話,那些天使的臉都泛着悲傷,背後的羽翼,有好多都折了。
直到他們聽到了那一音,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喜色。
“五公子從未忘記我等,我知曉,他會帶來新天”那是一個女子,六隻白色的翼讓她顯得十分的美麗。
“天族隨我征戰,我們,要伐天!”女子高舉起了旗幟,號令了一域。
她要先從這一域開始,抹殺一切原本就不屬於這一域的人,那些帶給她們苦難的人。
蒼厄域,惘天域,古道域,玄青域,修氓域…所有的域都發生了變化。
有人開始了叛亂,伐了那些不屬於那一域原本的人,生靈不甘,不甘在諸天下匍匐。
只是原本那皇天主道,壓了它們,讓所有人不得不臣服,可現在不同,天地似乎被矇蔽了,這是一個十分完美又絕無僅有的機會。
這個機會將是萬靈的機會,是一個不甘爲奴的機會,更是生的機會!
一座小山之巔,一個玄衣的男子輕嘆,他在猶豫,猶豫着是否要出去阻止。
可他依舊不敢,不敢走出這一山。
“又是一世,我們似乎快要見面了”遙遠的一處緩緩地飄來一音,讓那玄衣男子望了過去。
那是他要阻擋的人,也是他無法離開這裡的理由。
好在那一人還沒有徹底的醒來,剛纔的話如同甦醒前的夢囈,只不過這個時間快了。
“萬靈的血,蒼生的淚,世間的道,我該如何抉擇…”玄衣男子搖頭,望着各域的動靜,似乎看穿了一切。
當他看到那皇城中的一人的時候,眸中的嘆息又加重了幾分。
他記得,曾經那一個孩子來過這裡,想他求道,一個長生的道。
可世間早就沒有了那種道,即便是他自己,看起來或是長生,但這力量卻在消弱,終有一日會如同其他的生靈一樣,在風中逝去。
“九天溪靈道,若水在,則此道在,或許對你有用”
“九天溪靈道嗎,姐姐肯定喜歡!”男孩蹦躂的走了,讓這個男子泛起了糊塗。
原來,他求的道是爲她人而求,而非是他,因爲他早已尋到了自己的道,這就是道。
“皇天若要磨滅你,我便給你一個新生”
這是玄衣男子的決定,從很早時候便推算出了一些,或許這是一種希冀,或許是他爲了尋找此山的守護之人,代替他去阻擋一人。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會強求,只爲還世間衆靈一個公道。
“此子叛天,你們還在猶豫嗎?”手執古碑的老者怒吼,眼下的情況已經大亂了,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
而要解決現在的情況,或許只有他手裡的這一碑,古皇碑,凡是皇子,皆有名在此碑之上,這是銘了他們的魂!
因此,只要皇子叛亂,那麼此碑可以無情鎮壓,不管此子實力如何,只要催動此碑,一切都會回覆曾經。
這是他們皇庭十老的職責,主掌罪罰的他們,只能十人同意之下,方能動用此碑去鎮壓一個皇子。
數人緩緩的點頭,直到最後的一人,低下了頭,默認了這一切。
古皇碑顯化天際,有莫名的梵文浮現,一字一句構成了玄奧的圖。
“古皇碑來鎮我?!區區一碑,給我碎”
男子踏步,一拳轟去想要碎了此碑,可這一拳竟然被震了開來。
那是獨屬於皇的氣息,流轉在了此碑之上,縱然是亂天道拳也無法碰觸,或者說亂到此碑。
這種情況讓他顯露了凝重,古皇碑是專門鎮壓他們的碑,一旦那梵文皇字顯化出了他的名,那麼就是他被鎮壓之時。
時間一刻一刻的流逝,所有人都在等待,只要那碑文出字,一切都將塵埃落定,這一場衆靈的叛亂都會結束在搖籃之中。
可他們錯了,碑文構築了一日,終於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瞠目,因爲碑上無名!
“哈哈哈,碑上無我名,天地無法阻我”男子狂笑,這是連他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碑上無名?這是爲何?五皇殿下的名”老者喃喃,似乎在思索什麼。
“對了,五皇殿下…他叫什麼?”所有人震驚,想要去想那一人的名,可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即便是那一位佇立在一邊,至始至終都未動的女子,那號稱道下至尊的天妃也愣住了。
碑無名,這是皇序,若是碑上無名,那麼這意味着他們眼前的此人是皇子嗎?
他究竟是誰?!
“母親?怎麼了?”男子望了過去,臉上略顯困惑。
碑上無名,這意味着除了道天之皇,世間無人可以壓他了,而那一皇已經被他的亂天所矇蔽,不知此間事,即便知曉,他要趕到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這是一件應該高興的事情纔對呀,他的母親爲何這麼迷惘,令他不解。
“你…是誰?”女子喃喃,神情顯露了驚恐,不自覺得後退了幾步,恍如看着一個怪物一般,十分的陌生。
“我是小五啊”男子一驚,這是什麼情況,他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一副茫然,還有困惑。
“我是…”他怔住了,終於明白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在努力的思索着什麼,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叫什麼,他的名,是什麼!
因此,他發狂了,流淚了,一個人若連自己的名都想不起來,這還是他嗎?!
輪迴的意浮現,他變成了一個孩童,隨後又長大了,持續了好久,循環了好久,似乎想要從裡面尋到一人,尋到一個知曉他名的人。
因爲只有這樣,他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黑髮化成白絲,他盤坐在虛空的一角,四周的人無人敢過來,只是靜靜地圍着。
他們不敢,古皇碑無效的時候就註定了此間無人可以制衡他,可如今的他們,卻沒有了害怕,因爲面前之人似乎十分的可憐。
癲狂了一切,連自己的名,都忘記了…
“依依姐,你記得我叫什麼嗎?”
“水兒,世人都忘了我的名,但你不會忘的對嗎?”
時間荏苒,過去了好久,蓋住皇城的天,那灰色的幕碎了…一切都回復了過來,那一個癲狂的男子消失了,不知所蹤。
沒人知曉他是否死了,因爲一切的痕跡似乎都被抹去了,只不過有一樣事情還在繼續,那便是萬域的叛亂!
這種叛亂,在皇城也出現了。
熾火的金猊踏着兇威而來,一步碎了一殿,只不過在此之後,萬域響起了一音,那是一個斬字,這是道天之皇的音,他要結束這一次的叛亂。
...
畫面變得模糊,殘破,少年的雙眼十分迷離。
他看到的這些畫面並沒有這麼完整,也聽不到沒有任何聲音。
那只是一段又一段的東西,零碎而模糊,他看不清裡面人,聽不到裡面的話,而且這一切跳動的十分迅速,讓他完全沒有明白過來,便結束了。
“小一,小曦”莫然望了過去,只不過看到兩女搖了搖頭,心中不免輕嘆。
魂心雙法的再魂術只能接續一些原本存留的痕跡,因爲那丟失的一魂,畢竟已經不是他的魂了。
故而他無法感受的真切,更無法明白畫面的意思。
這是兩人剛纔便說過的,縱然看到了如何?裡面的事情十分模糊,而且是否是魂中記憶,還是記憶中的他人,這都很難判斷。
“過了多久?”
原本想看清自己一魂究竟是什麼,可所見的一切實在太過模糊和零碎了,更主要的是看不清裡面的人,聽不到所言的語,這讓他很無奈。
“幾息吧”兩女點頭,魂法所現,這是在人魂中的,本就不需要太多時間,這便是魂的玄妙之處。
“還是先怎麼出界再說吧”
莫然微嘆,他並非心智不堅之人,想要知曉一些東西,也要有相應的實力,如今的他還太早。
而且這葬屍界的血色天似乎又濃了幾分,若出不了此界,知曉了這些隱秘有如何?
因此,如今想來,倒讓他忍不住笑了下自己,是否有點多慮了。
一魂所缺,擔憂與否都無法真正的解決,想要弄清那一幅幅殘缺的畫面,恐怕以現在的他還辦不到。好在目前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正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