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東,小閻王宅。
宋譽一臉凝重,在書房內走了兩圈,隨後把目光轉向書桌前跪坐的島津茂姬,說:“你是說,日月集團,前幾天和四海幫又起了矛盾?”
“哈伊!”島津茂姬跪坐着鞠了個躬:“四海幫雖然勢微,但畢竟是大員的老牌幫派,規模最大的時候,甚至可以媲美我大倭國的山口組,並且他們在九州也有堂口,中國有句俗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夫君如果有意,我可以讓人牽線,與四海幫結成同盟,共同對付日月集團!”
四海幫由於其特殊的性質,在大陸肯定是發展不起來的,所以即便合作,滅掉了日月集團,他們也不可能接收地盤,對宋譽來說可以算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宋譽只是稍作思考,便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而島津茂姬卻是連緣由都沒問,臉上更是沒有絲毫不滿,這讓坐在宋譽對面的周風也是滿心感慨:倭國女人,果然是賢良淑德,怪不得能教導出那麼多名滿天下的老師呢,要是這個女人確實沒什麼異心,倒也確實是少主的良配!
這時,宋譽把目光轉向周風:“周叔,玉觀音那邊,有什麼反應?”
周風搖頭:“不鹹不淡的,似乎對我們的提議沒什麼興趣。”
宋譽滿臉驚訝:“怎麼會?難道邢玉兒對收回江南沒興趣?”
周風說:“興趣是肯定有的,但恐怕是擔心前門拒虎,後門進狼。”
宋譽眉頭一皺,顯然對把葉秋比喻成“虎”而把自己比喻成“狼”的說法很是不爽。
就聽周風又說道:“如果少主真有心合作的話,恐怕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來!”
宋譽頓時不滿:“我主動提出幫她,還得我表現誠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周風搖頭晃腦。
“好!”宋譽一咬牙:“立刻定明天的機票,我親自趕往徽州,跟那個小婊砸表示誠意!”
……
……
翌日,徽州。
小閻王與玉觀音相對而坐,面前一杯香茗緩緩冒着熱氣,兩人卻都沒有想動的意思。
少頃,宋譽開口道:“你我兩面夾擊,以他日月集團的底蘊,根本不足以抵擋,勢必能一戰而定!”
玉觀音淺笑一聲:“奪過來之後呢?”
“我的條件,之前周叔都已經轉達過了,相信玉兒你也應該都知道了。只要滅了日月集團,我嶽東寸瓦不取,打完直接全員退回嶽東,到時候,玉兒你便是名副其實的兩省霸主,成爲一代大梟了!”
“呵呵,都說齊魯漢子義薄雲天,宋總果然仗義!不過我只怕,宋總會像水泊梁山上那位及時雨一樣,表面仗義,最後卻爲了自己把一種兄弟全禍禍了。”
言下之意,你別拿我當小孩子哄,真以爲我會相信你是學習雷鋒好榜樣的紅領巾?別開玩笑了!地下世界,哪個霸主不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兒?所以你要不說出真實目的,咱也就沒談了。
宋譽搖頭:“玉兒這話就有些偏頗了,及時雨祖籍可是徽州的,與我嶽東無關,相反,我們嶽東最出名的是武二郎。”這話就是隱隱把玉觀音諷刺的話還回去了:宋江那個禍禍兄弟的軟蛋是你們徽州人,我們嶽東漢子,還是很剛的!
接着又說道:“而且玉兒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在我嶽東與日月集團勢成水火,可以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說我幫你徽州,其實就是在幫我自己。想必吳老在上江遇難的消息,玉兒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所以纔不敢跟你結盟啊。想當初,你嶽東與日月集團聯盟對付熊霸,還不是一副如膠似漆的樣?可後來呢?轉眼就在背後狠狠陰了日月集團一刀,只不過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樣的盟友,我徽州……實在是有些敬而遠之啊!”
小閻王眼中閃過一絲怒火,玉觀音這話,也實在太惡毒了,先明着諷刺了一下他宋譽譭譽在先,又暗地裡嘲笑了一把他嶽東實力不濟。
心裡默唸着“能屈能伸”,宋譽再次施展出了第二招:誘之以利!
他故做瀟灑的聳肩說:“富貴險中求,做什麼事還沒點兒風險了?而且玉兒你應該知道,他日月集團,只不過是上江新晉崛起的一個小團體,稱霸江南,已經是以蛇吞象,把自己漲的差不多了,根本就無法完全消化,此時江南各地市大多貌合神離,這種剛入流的新晉霸主,怎麼能跟玉觀音相比呢?你邢家可是雄霸徽州六代的豪族,底蘊豐厚,就算再給我宋譽一個膽子,也不敢打你徽州的主意啊!”
這話一出,玉觀音頓時顰眉,宋譽頓時心中一喜,心說有戲!
剛要再燒一把火,就聽玉觀音說道:“宋總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事關重大,我需要考慮一下。”
宋譽急道:“事不宜遲,越拖,日月集團就會越穩固一分啊!”
玉觀音卻不願再說,端起茶杯:“我考慮好了,會與宋總聯繫的。”
宋譽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起身點頭道:“遲則生變,希望玉兒你能做出正確的決定。”然後轉身離開。
出門上車,宋譽看向一旁的周風:“周叔,你怎麼看?”
“難!”周風搖頭:“邢玉兒雖然禮數挺周全,最後的話似乎也有些鬆動,但我一直在觀察她的眼神,眼睛是一個人最能透露真實想法的,從始至終,玉觀音的眼神兒就沒變過,這說明她之前的表態,都是做給我們看的,心裡其實早已有了決定。”
宋譽也嘆了口氣,他的看法與周風一致,既然邢玉兒已經有了決定,卻一直不答應與嶽東聯手,那麼,肯定就是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與嶽東聯盟了。
當下一咬牙:“既然這個小婊砸給臉不要!那麼……我們就去找那位!”
周風頓時一驚:“少主,那人可是出了名的貪婪,跟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與虎謀皮,總比竹籃打水強!”宋譽眼中閃過一道狠色。
眼看勸是肯定勸不了了,周風頓時暗歎一聲,心中不自覺的閃過一個成語:志大才疏!
宋譽走後,玉觀音思考了一陣,開口問道:“你們覺得……宋譽這次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茶座的屏風後響起雪豹的聲音:“宋譽,不過就是一仔賣爺田不心痛的敗家子,就他這副做派,早晚把嶽東那點兒家底兒敗光了,跟這種人合作,先不說誠信,他不坑隊友就不錯了!”
“哦?”玉觀音眼中精光一閃:“那麼雪兒的意思是……拒絕他?”
“不單是拒絕……”雪豹語氣堅定:“我建議,咱們儘量不要與葉秋爲敵,他那個人……用妖孽這兩個字都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這個月我潛心閉關,前前後後仔細思考了一下在江南的種種……這才恍然大悟,我從一開始自以爲利用葉秋的種種,最後得利最大的,其實反而是他!他居然每次都能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能找到獲取最大利益的方法……而我被他利用了猶自茫然不知,反而在沾沾自喜……”
“哼,那是你火候不到,總想劍走偏鋒!”屏風後,另一個聲音不屑的打斷雪豹。
“哦?”玉觀音眉毛一挑:“寒山有不同意見?”
說話的人叫嚴寒山,是玉觀音手下“八大羅漢”之一,脾氣暴、性格直,尤其是看不起那些總愛耍陰謀花招的,但這一性格並不代表他就是一沒腦子的人,相反,嚴寒山行事十分縝密,反而是玉觀音手下有名的智將。
聽到玉觀音問,嚴寒山道:“熊霸之所以輸給日月集團,無非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兵法有云:‘獅子搏兔當盡全力!’如果當初熊霸不自大,不作死,上來就傾盡全力,派手下四大神將以雷霆之勢、一鼓作氣全力進攻,恐怕他日月集團再強,也是被平推的命!那個小閻王也是,蛇首兩端,辦事一點兒不果決,如果能讓吳雷靠近那個葉秋,突然出手偷襲,以吳雷宗師境的身手,恐怕不出十招就能要了那小子的命!他可倒好,非要走到半路再去撞車……簡直就是白癡一個!”
“話不能這麼說,據我後來分析,恐怕葉秋對宋譽也是早有提防,不過是出於道義上的考慮,所以等宋譽先動手罷了……”
嚴寒山冷哼一聲:“地下世界,要什麼道義?那是在他地盤上,他怎麼動手,難道還能有人發個新聞去譴責他?辦這種事兒,還要講究個大義,難道他還想借這個引子,把小閻王滅了,直取嶽東?”
說到這句話時,連嚴寒山自己都是臉色一變,隨即玉觀音和雪豹的表情也是立刻嚴肅。
少頃,玉觀音喃喃道:“這……也並非不可能啊!這個葉秋,野心還真不小呢!呵呵……”
嚴寒山緩緩點頭:“那這樣說來,這個小子的算計,確實夠深的!這種人,一定不能留!所以我覺得可以和嶽東合作,畢竟小閻王那種二百五好對付,要是讓這個葉秋壯大起來,可就難纏了!”
雪豹急道:“嚴哥,你是沒跟他打過交道,不知道他有多妖孽!在我看來,即便我們跟嶽東聯手,也未必能拿下江南,到時候還很有可能弄的自己元氣大傷,被其他人撿了便宜……所以,我絕對不贊成現在就對江南動手!”
“哼哼,這麼一力護着那個葉秋……小雪,恐怕你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嚴寒山冷笑。
“嚴哥,你什麼意思?”雪豹面容一肅。
“我可聽到過不少你在江南時的風流韻事呢,這麼幫着那個葉秋說話,是不是已經勾搭上了,有一腿啊?!”
“嚴寒山,說話要講證據!你要是再敢亂呲牙,小心我翻臉不認人!”雪豹頓時大怒!
眼看手下兩員大將要先打起來,玉觀音趕忙出聲阻止:“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緩緩看了看兩人,寒聲說:“既然我們都這麼看重這個葉秋,那麼……我邢玉兒就親自去江南,當面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