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私人專用物品
坦然/著
王老五看着寒冰,她的微笑是那麼的燦爛,在這張美麗的笑臉面前,他還真不好開口,不想讓自己要說的話,使她燦爛的笑消失,要是她不理解自己,把自己看成是花花公子,在這裡大吼大叫,甚至動手撕抓,也只能忍着。
王老五想着等會寒冰聽完自己和蔣曉芊的故事,會不會大罵自己是混蛋呢?他還真有些怕她發脾氣,認識她到現在,還從沒見她給過自己臉色,而自己有那麼多的秘密,要是一件件的讓她知道,結果會怎樣呢?王老五還真不敢想這個事情,但又不得不面對,如果瞞着和她結婚,那纔是最大的隱患,以後她知道了,傷害會更深,是不負責任的,王老五準備把自己的過去都告訴她,告訴她自己曾經有過很多女人,而且心裡一直裝着一個女人,這些,在和她結婚前,都得和寒冰談,但現在不合適,現在只講蔣曉芊的事。
“我去陝西,不是完全爲乾溝村的事,乾溝村的那點事,不值得我離開你那麼長時間。”王老五看了眼寒冰,見她的笑容在聽到自己的話後,慢慢的消退。
寒冰聽王老五一開口,才知道不是自己心裡想的那樣,他不是要向自己求婚,而是要談他到陝西的事情,所以臉上的笑容隨着失望而消失了,她喝了口水,掩飾住自己失望的表情,擡起頭繼續聽王老五講。
“我是爲一個女人,一個我曾經喜歡過的女人,也是個快死了的女人而去的。現在這個女人就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可能還在昏迷中,是我把她從西安接到了島城,以後我都得照顧她。”王老五講到這,停了停,看着寒冰的面部表情變化,見她繃着臉,眼睛瞪着自己,眼光流露出些許的怨恨。
王老五的話,讓寒冰感覺到很意外,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好像不認識了一樣,以前那個男人,和麪前這個,完全是兩個人,才一個多月沒見,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她覺得有些滑稽,滑稽得心裡酸酸的想哭。
“她得的是癌症,我也是到了西安才知道的。當我知道她即將離開人世,時間已經沒多久的時候,決定陪她一起度過她人生中最後的日子,因爲我知道,她需要我在她身邊,如果沒有我,她可能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我的意思是想在她生命的最後幾天裡,都陪着她。”王老五看着寒冰眼中的淚在眼眶中打轉轉,撇着嘴,似乎強忍着傷心,沒讓淚水流下來。
“你瞞了我那麼長時間,就爲一個得了癌症,快死的女人嗎?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是你以前的戀人嗎?現在你告訴我說你喜歡的女人,以前我怎麼不知道?”寒冰把自己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問出來,但還是沒哭。
王老五以爲她會大哭大鬧,甚至不想聽完就甩手而去,誰知道她不僅沒走,還沒哭鬧,並問出了讓自己最難回答的問題來。
“對不起,冰冰,不是我有意隱瞞你,而是怕你接受不了,纔沒說出事實。”王老五有些慚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睛不敢看寒冰的眼睛,然後鼓起勇氣,把頭擡起來說:“沒錯,我和她有過關係,男女的那種關係,但不是戀人的那種。”
寒冰的淚水終於沒忍住,無聲的滑落了,她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一種背叛的欺騙,這是每個女人都不能容忍的,像男人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一樣,是自私的,這種自私,人們常常叫作愛,只有愛才會自私,當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當作自己的專有物品時,是不願意讓別人來分享自己的這件私人專用品的,只能自己專用,不管好用不好用,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用,也不管這東西多麼的誘人,多麼的美,那也只能把它藏在自己認爲安全的地方,即使自己不用它,也不允許別人碰,甚至別人想看一眼或想聞一聞都不行,更別說讓給別人用了。
寒冰此時就是這樣的感覺,好像自己心愛的物品被人偷走了,用過了,用髒了,又還了回來,雖然沒少什麼,可看着這個物品心裡總是彆扭,沒了以前那樣看着順眼。她用淚眼狠狠的盯着王老五,如果眼睛能把一個人殺死,那麼,寒冰此時的眼睛,已經殺死王老五千萬次,幾乎都可以剁成肉泥啦。
“我知道告訴你這些,會讓你很難受,但我瞞着你,自己更難受,永遠不告訴你,我就永遠的難受,長痛不如短痛,讓你知道真相,比欺瞞着你要好很多。”王老五看着寒冰這個樣子,自己心裡很痛,他不想傷害她,不想讓這個心愛的女人爲自己傷心,但事實如此,能有什麼辦法,自己也可以不告訴她的,永遠的欺騙下去,到死也不說,可那樣,王老五會內疚一輩子,再說,也沒法隱瞞下去,畢竟蔣曉芊還躺在醫院裡,與其讓寒冰發現,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的好。
“你是個壞蛋,大壞蛋!你爲什麼要告訴我?你完全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樣,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給老婆說的,可你爲什麼還要在我面前說出來,你這個大傻瓜,大傻瓜!”寒冰嗚嗚的終於哭出聲來。
王老五看看四周,見旁邊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忙伸手拉着寒冰的手說:“是我不對,不該給你說。別哭了,旁邊的人都看着咱們呢。”
寒冰的哭聲小了一點,但沒停住,在桌子上抽了張紙,自個擦着淚,然後說:“你早就應該給我說,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都沒說實話,你以爲你不說,以後我就不會知道嗎”女人的心理王老五真搞不懂,剛纔還問爲什麼告訴她,現在又說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到底說了好,還是不說的好,這尺度,還真不好把握。
“是,我應該早點給你說的,是我不對,不該瞞你。別哭了啊,你哭的樣子很難看的,像個大嘴鴨子。”王老五拿出和郝冬梅開玩笑的方式,勸着寒冰,目的是想逗她笑。
“誰是大嘴鴨子,你纔是大嘴鴨子呢。”寒冰是個女人,也逃不脫女人特有的愛美俗套,聽別人說自己哭起來很難看,就馬上不哭,或者少哭了,聽別人說咧嘴的哈哈大笑,容易起皺紋,就不敢大笑或少笑,現在聽王老五說自己哭得很難看,她還真相信他說的,也就慢慢止住了哭聲。
“看看,把臉都哭腫了不是,你恨我,打我罵我都行,哭什麼呀,把自己哭醜了,而對我又沒起到警示懲罰作用,值得嗎?”王老五見這招很管用,然後再加了把火。
“去你的!要不是這裡是公共場所,我非打得你滿地找牙,求饒不可。我的臉真的哭腫了嗎?都怪你!”寒冰把王老五握着的手抽回來,打開隨身帶的包,拿出化妝鏡,照起鏡子來。
“不生氣了?我還沒說完呢,你還聽嗎?”王老五怯怯的看着寒冰問。
“你以爲我這麼快就原諒你啦?想得美!以後你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寒冰說着,把鏡子收起來,接着問出:“她還有多長時間?”
“她是誰?你問的多長時間,是問的誰呀?”王老五知道她問的是誰,但就是裝着糊塗。
“你這個壞蛋,別和我嬉皮笑臉的。你剛纔說的那個,得了癌症的女人。”寒冰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對她很好奇,讓王老五喜歡成這個樣子,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
“哦,你問的是她呀!還以爲你不想知道呢。剛纔腫瘤外科的權威專家說了,最多兩個月。”王老五開始時,話語裡還帶着調侃聲調,可說到只能活兩個月的時候,神情開始沮喪起來,說完,靠在椅子上。
“你把她接到島城,是想讓她死在你身邊吧?你可真夠多情的!”寒冰譏諷似的說,然後話語一轉:“我餓了,點東西吃吧。”
於是,王老五把服務生叫過來,點了兩個人的套餐,和寒冰邊吃邊聊着蔣曉芊。寒冰問了些蔣曉芊的情況,當知道她是個電視臺播音,而且還很年輕,也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雖然在當地算是個名人,可那種無奈的生活方式,知道的人都會同情的。寒冰本性善良,別說知道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人得了絕症,就是看電視劇,看到動情處,都會忍不住的流淚,所以她沒過多的責怪王老五,當然更不可能去怪一個快死的女人啦。因此她接受了這個事實,覺得和一個快要離開人世的女人爭風吃醋,也太那個了。
“我想見見她,可以嗎?”寒冰吃完自己的餐,用餐巾擦着嘴角,問王老五。
“你要見她?”王老五的心提了起來,沒想到寒冰會有這樣的要求,他怕蔣曉芊知道寒冰是自己的未婚妻而傷心,影響她的情緒,而導致她失去求生的慾望。
“不可以嗎?你是擔心她知道我們的關係而傷心吧?”寒冰想見她,不是要向她宣佈自己是王老五的女人,而是想和王老五一起照顧她,讓她在最後的生命時間裡,儘量的過得開心些。既然王老五都把人家接到島城了,還能怎麼樣,寒冰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何況那個女人就要死了,爲什麼不能在她死前爲她做點什麼呢,雖然自己的心裡不舒服,有疙瘩,把這個結鎖住,還不如徹底解開來,讓自己的生命也增加些寬度。
“她還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等過段時間好嗎?我慢慢給她說我們的事情,等她平靜的能接受這個事實,你再見她吧。”王老五給寒冰說。
“沒關係的,我穿着白大褂,以醫生的身份去見她,你就介紹說,我是醫生好了,不會有問題的,我想盡快見到她。”
寒冰的建議王老五覺得可行,就答應了下來。
郝冬梅接到蔣曉芊的電話,沒吃飯匆匆趕了過來。
蔣曉芊住的病房,有個小廚房,可以給病人做些粥和湯之類的東西,當然也可以做飯的。她母親煮了白粥,郝冬梅陪着蔣曉芊一起吃,給她講些自己在學校的趣聞。
王老五和寒冰這個時候,一起走了進來,見她們在說笑着,也笑哈哈說:“冬梅也吃上病號飯了,恩,聞着都香,哪天我也嚐嚐。”他還湊到郝冬梅的碗前,聞了聞。
蔣曉芊看到寒冰和王老五一起進來,知道她就是那個和王老五一起開車出去的女人,雖然現在穿上了白大褂,但她還是一眼忍出了她,這種敏銳的第六感,是女人的專利。蔣曉芊向寒冰微笑着點頭,但沒說話,等王老五介紹呢。
郝冬梅也看到了寒冰,以爲是醫生,忙站起來放下碗,問王老五:“哥,是要做檢查嗎?”
“哦,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寒冰,寒醫生。”王老五把蔣曉芊、郝冬梅和蔣曉芊的母親給寒冰作了一一介紹。寒冰都微笑着點頭向她們一一問好,在看到郝冬梅時,覺得這個女孩看王老五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自己又說不出來怪在哪裡,只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和王老五的關係,肯定也不是一般,心裡還有些怪王老五給自己還打了埋伏,瞪了王老五一眼。
寒冰的這個動作被蔣曉芊捕捉到了,她半坐在牀上想:‘看來武哥和她的關係非同一般。’心裡這樣想,但臉上還是笑着和寒冰打招呼:“寒醫生長得可真漂亮,簡直就是白衣天使。”
寒冰聽到蔣曉芊誇自己,忙走上前去笑着問:“住在這裡還滿意嗎?我在內科,就在樓上,有什麼需要,以後都可以給我說。”寒冰說着,坐在郝冬梅讓出的凳子上,看着這個憔悴的光頭女人,心裡酸酸的,她當醫生這麼久,除了王老五住院那次外,還沒爲一個病人這麼難受過。在蔣曉芊瘦黃的臉上,寒冰可以看出她以前的美貌來,難怪王老五會喜歡,原來是個大美人,這樣的美人,男人見了都喜歡,自己不也是有很多男人喜歡嘛。
“這裡挺好的,武哥給安排得很周到。以後有時間,寒醫生多過來陪我說說話吧,我以前熱鬧慣了,怕冷清呢。”蔣曉芊知道寒冰是王老五的女人,所以聽了她剛纔的話,等於是給自己說她是這裡的主人,會好好待自己這個客人的,於是她就給寒冰說了請她有時間來陪自己說說話的這凡話。
“我會常來看你的,以後,我叫你姐姐,好嗎?”寒冰拉起蔣曉芊的手,笑着說。
“那我可佔了個大便宜,憑空多了個你這麼漂亮的妹妹,以後我也不叫你寒醫生,就喊你寒冰妹妹啦。”蔣曉芊顯得很高興,和寒冰一見如故,而寒冰也沒有了剛纔在餐廳裡的傷心難過,認爲眼前的這個女人沒什麼錯,她也有愛和被愛的權利。
蔣曉芊的母親在旁邊看着自己女兒剛到這裡,就能和這裡的醫生相處得這麼好,自己在來前的顧慮一下子少了很多,還以爲到這裡後,病房會很冷清,讓女兒受不了,在西安,再怎麼樣,三天兩頭有她的同事來看望,和她說說話,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怕她不適應呢,現在好了,有王老五、郝冬梅,現在又認識一個這麼漂亮的女醫生,而且兩人還很投緣,做母親的能不開心嗎。
“那俄也叫你寒冰姐姐,好嗎?”郝冬梅湊上來問寒冰。
寒冰回過頭,用另一隻手拉着郝冬梅的手,笑着說:“當然可以,我也有人叫姐姐了,能不願意嗎?”
“你們聊着吧,我要先回趟家。”王老五看看三個女人相處得還算融洽,心裡稍安些,給三個女人說完,回頭看着蔣曉芊母親問:“伯母,需要什麼廚房用品,就給我說,可以從家裡帶來的,煲湯的鍋沒有吧?我回去拿來就是,還有調料什麼的,我讓媽來準備,你別去買了。”
“真是麻煩你了,我對這裡也不熟,還不知道要去哪裡買呢。”蔣曉芊母親也不客氣,完全是把王老五當女婿了。
“我走了。”王老五看了寒冰一眼,但寒冰沒理會他,只顧着和郝冬梅及蔣曉芊說話,三個女人誰也不理他。王老五隻好悻悻的一個人走出病房。
在回家的路上,王老五把這些日子來的事情,前後的好好琢磨了一遍,覺得自己如此做,是對的,儘管心裡還擔心着江雪,還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可自己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等待,等着她主動再次打電話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 ,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