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什麼味兒?怎麼這麼臭?”我睡得正香,忽然感到有細細的水霧落在臉上,伴隨着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那味兒就像我家貓主子在我枕邊尿了似的。
我勉強睜開眼,不料竟然看到在離我頭不到一米的地方有個男人正站着撒尿,那水正巧濺到我臉上。
“媽呀!什麼鬼!”我嚇得尖叫着立馬爬了起來,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竟不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身處一個黑漆漆的牢房。發黴的牆壁,爬滿青苔,地面上滿是垢漬,牆上有一扇極小的窗,從外面照進幾縷微弱的光,使我勉強可以看清牢內的情況。小小的牢房不到10平米卻關着八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且都穿着復古長袍躺在地上,除了剛剛站着尿尿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人被我的驚呼吸引。
我嚇得瑟瑟發抖,這是什麼情況?
“你小子居然還沒死!嚇我一大跳!”剛剛站在那兒尿尿的男人穿好褲子,虛弱地原地坐下,對着我說。
我還處在震驚之中,對他的話置若未聞。
我仔細搜索着有關睜眼前的記憶……昨晚我正常下班,然後洗了個澡,接着就關燈睡覺,再睜開眼便到了這裡!難道我是被綁架了嗎?
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竟然把我綁到這裡來?但是又十分奇怪……眼前的男子穿的好像是古裝,頭髮也特別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是穿越了?
結合自己和他們身上的着裝,周圍的環境,再摸一摸自己的渾身上下,我十分確認這身體不是我的,因爲從小我的右手就有六根手指,後來做了手術切掉一根,但是右手手掌邊沿一直留了一個很明顯的手術痕跡,還有我的臉,我的右邊臉頰上自小就有一顆不大不小的肉痣,如今卻摸不到了,最最可疑的是我的頭髮,從小我就怕麻煩,所以一直留着短頭髮,看起來像個假小子,如今這頭髮竟然長到腰際。
看來我真的穿越了!這是史上最慘的穿越吧?那些穿越文裡的女生一穿越不是當王妃就是當貴女,再不濟也是有錢人家的熟女。而我呢?一穿越過來居然就在坐牢?
剛緩過神來的我強忍着恐懼,壓低聲音問身邊的男子:“大哥,這是哪兒?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失憶了?”那男子看了看我,又似恍然大悟道:“也是,昨天你也被逼着吃了忘魂丹,這會兒會有點頭腦不清楚。哎……你小子還算走運,居然還活着。你看那邊那幾個,全都沒氣兒了。”他用手指了指牆角那兒,一動不動的六個人,聲音裡帶着些許哽咽:“我估摸着咱倆也快了……”
“大哥,快說說咱們是怎麼會被關到這裡的?關咱們的人是什麼人?想幹嘛?什麼亡魂丹?什麼叫快了?”我焦急地問道,這太令人心慌了,這一聽就好像是在搞什麼人體試驗。
那大哥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回答到:“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你已經被在這裡了。還不止咱們,你看邊上,還有很多其他人。有很多人被拖出去就再也沒回來,有的人跟咱們一樣被餵了藥就扔在這裡等死……”隨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我這才注意到,原來跟我們相鄰的還有好幾個牢房,只是我方纔並沒有注意到。
豎起耳朵,我還能聽見一些微弱的呼救聲。我渾身汗毛直豎,我這也太倒黴了吧?一來就要死?
話還沒說兩句,忽然聽到一串腳步聲,我嚇得一哆嗦,那男子則像是瘋了似的,忽然開始抱着頭滿地打滾大喊大叫:“啊!啊!啊!好痛!好痛啊!我的頭!”
而隨着那串腳步聲的移近,我看到幾個黑衣人,臉上都統一戴着黑色的傀儡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們腰間佩着彎刀,在我們的牢房前站定,看了一眼那男人,其中一個說到:“這個看來也不行了,撐不過一炷香。”
然後他們又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身上:“這小子還沒發作?昨天差不多時間吃的亡魂丹吧?”另一個點頭,低沉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看看能撐幾天吧,之前也有一個熬過了三天,但是第四天忽然就暴斃了。”
他們正討論着,剛剛還在啊啊亂叫的大哥忽然就倒在了地上,發出低弱的聲音,表情十分痛苦,雙眼痛苦地閉着,沒一會兒就嚥了氣。
那幾個戴面具的人搖了搖頭:“等那小子也死了再一塊清理吧,省得麻煩!又髒又臭,這種苦差事爲什麼偏偏落到咱們幾個頭上?”然後向隔壁的牢房走去。
我呆坐在原地,眼前的一切給我帶來太大的衝擊,我的心中又懼又怕,已經沒心思去糾結自己的身體怎麼回事,更無力深究怎麼會被關到這裡,我更怕的是自己突然暴斃,就這樣死在這裡。
那幾個戴面具的人推着一輛板車,打開隔壁的牢房,將裡面的死人一個個擡出去丟在車上,不一會兒就堆了滿滿一車。
這些人太冷血太恐怖了!簡直毫無人性!我心裡想着,我一定要逃出去!就算死,我也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這兩日我依然沒有任何要暴斃的感受,每天都有戴面具的人前來巡視,並且給還活着的人帶來少量的水和食物。我在他們偶爾的交流及觀察中獲得了一些關鍵訊息,比如說這個牢房的守備十分森嚴,沒有一個被抓的人可以活着離開這裡,因爲服用了丹藥的人往往不到兩天就會暴斃,所以每天都會有人定時前來清理屍體。
在牢裡的這兩日裡我反覆思考了各種逃跑的方式,但是都以不切實際告終。今天看着那羣人運送屍體,我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我沒法自己逃出去,那就讓他們送我出去!
於是隔天我開始模仿那個男子發病時的症狀,毫無預兆地抱着頭滿地打滾,並聲嘶力竭地發出慘叫聲,我的喊叫聲並沒有引來他們的注意,看守的人已經習以爲常了。我倒在地上一邊朝着光線較暗的角落滾去,一邊尋思着比較舒適的姿勢。
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裡既期待着他們快來收屍,但是又十分害怕露餡。我在地上躺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渾身發麻,極其難受,我深怕自己發出一點動靜,那就死定了!
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是收屍的來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暗暗給自己打氣:“袁露華,你一定要穩住!別怕!堅持住!”
很快牢房的門被打開,負責清理屍體的人開始擡屍體。我緊張地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們聽見或是看到我的呼吸起伏。但是奈何我的心臟一直瘋狂跳動,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聽得到。兩個人踹了我一下,我一動不動,他們蹲下來開始擡我。恰在這時隔壁牢房發病的人傳出了一陣哀嚎,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開始聊天。
我被重重地丟在了板車上,一具具屍體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強忍着難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發現。
車子開始動了,七轉八繞地出了三道門,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車子停了下來。我不敢睜眼,繼續裝死。忽然車子被擡了起來,我隨着其他的屍體一起墜落,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但還是強忍着。
隨着一聲聲悶響,我隨着其他的屍體被一起拋進了一個坑裡。隨後是推車離去的聲響,我還聽到他們聊天:“還有兩車呢!”
直到聽不見聲響,我纔敢睜開眼睛。我已經顧不得感慨其他,偷偷觀察了四周,確定安全了這才匆忙從坑裡爬出去。這是一座荒山,我身後便是傳說中的亂葬崗,惡臭無比,屍體如山,我死裡逃生,顧不得其他,直接朝着與車輪軌跡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