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進了陳府之後,便有人直接領着她去了主廳,等到進去之後,就見到廳內坐滿了人。
陳家老爺子陳灃高坐在首位,他左手邊坐着陳家長子陳訓庭和陳家衆人,而他右手邊,則是坐着滿臉陰沉的王比槐,還有臉色蒼白,滿是哀傷之色的王慶陽之母,王陳氏。
大廳正中,擺着一具棺材,棺材上掛着白紗,而棺材中躺着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王慶陽。
李錦悠掃了一眼廳中,絲毫沒有理會那些自她一踏入廳內就目光咄咄逼人,顯然想要逼她理虧就範的陳家人,她只是把目光落在站在棺材前面,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的李希慕身上,當看清楚他身遭環境之後,眼底劃過抹森寒。
李錦悠皺眉走到李希慕身邊,看了眼他眼底的倦色,還有因爲站立太久而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雙腿,直接轉頭冷眼看着陳家衆人。
“陳閣老,我以爲你們陳家懂得起碼的待客之道,可沒想到堂堂鐘鳴鼎食之家,也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
陳灃面色微變,沒想到李錦悠開口便是這般咄咄逼人的話。
他緊皺着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陳家小輩之中就已經有人忍不住跳了出來,指着李錦悠怒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陳家何曾下作!?”
“不下作?不下作你們讓我二哥立於棺材之前,頭頂白紗帷幕,腳踩三尺白綾,你們這是強逼我二哥給王慶陽守孝不成?”
李錦悠滿臉寒霜,聲音冷厲道:“我二哥來你們陳家,誠心誠意相勸,不過是不想讓你們被人所利用,因王慶陽之死而與丞相府殊死搏鬥,讓那幕後之人漁翁得利。”
“我們盡力想要化解此事,也願意爲此付出代價,你們若不信他所言,大可將他驅逐出府,哪怕打上他一頓,或是陳家和李家直接鬥上一場也可以。至少能讓世人知道,你們陳家行事,光明磊落!”
“可是你們呢,開口留我二哥在府中,卻又如此刻薄怠慢,暗施下作手段,
你們簡直侮辱了陳家那位風華絕代,驚豔諸國的先祖,愧對陳家百年門楣世家的名聲!”
李錦悠立於堂前,明明纖細瘦弱的身體,卻如同巍峨高山一般,壓得滿屋的人喘不過氣來。
她眉目間滿是鋒銳之色,一雙清冷的眸子如同利劍出鞘,閃爍着無邊的鋒利和寒芒直刺向剛纔開口那人,而其中的強勢和逼視讓的那人臉色發白,竟是忍不住倒退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李錦悠見狀冷哼一聲,這才收回目光,對着陳灃道:
“陳閣老,我敬你是三朝元老,太子之師,乃是朝中德高望重之人,所以當初二哥說要來陳府盡力化解此次的誤會之時,我纔沒有阻攔,甚至還曾言明有陳閣老在,陳家必定不會不明事理不辨是非就爲難於他,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陳家居然這般爲人!”
“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二哥這種心性耿直之人,簡直齷齪無恥!此事我們李家記着,必會向你們陳家討一個公道!”
說完之後,李錦悠冷眼掃了眼堂前衆人,怒哼道:“二哥,我們走!”
李希慕看着情緒激動,鋒芒畢露的李錦悠,眼底閃爍了一下。
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向冷靜自持的李錦悠來到陳府之後,會突然變得這麼容易被激怒,而且行事之時這般咄咄逼人,那姿態,不僅沒有半點服軟之意,反而大有要和陳家同歸於盡的打算,這完全不像是李錦悠會有的行事風格。
但是李希慕不解雖不解,卻知道李錦悠絕不會犯傻做蠢事,更不會加害於他,所以他面上只是頓了頓,就任由李錦悠拉着,和她一起直接轉身朝着陳家外面走去。
眼看着李錦悠來了,非但沒有半點心虛示弱,反而這般強勢的直接帶走了李希慕,絲毫沒有和解的打算,陳灃直接變了臉色。
如果真的就此讓李錦悠和李希慕就此走了,先不說王慶陽的事情到底能將李希慕如何,單是他們陳家,就會聲名掃地。
不僅如此,他
們用如此手段逼迫李希慕給王慶陽守活孝,李修然知道之後,必定豁出去和他們撕破臉,也不會善罷甘休!
活人孝子,亡父亡母,這簡直是在咒李修然全家去死,這不是逼着李家和他們魚死網破嗎?
到時候就算傳到別人耳中,也沒有一個人會替陳家說話!
他們陳家和王家,原本就算有理,也變成了沒理!
陳灃連忙站起來朗聲道:“安平縣主,李二公子,且慢!”
陳家的下人快步跑上前來,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李錦悠轉頭滿眼寒霜地轉頭看着陳灃道:“怎麼,陳家辱了我們李家在先,如今還要強留我們兄妹二人?”
“安平縣主誤會了,老夫絕無此意。只是方纔你所說的事情並非我陳家所爲,我陳家絕不會做出如此事情來。縣主莫急,此事老夫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陳灃說完之後,沒等李錦悠回話,就直接轉頭看着廳內衆人沉聲道:“我陳家世代門楣,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做此齷齪之事。說!這事情是誰做的?!”
廳內衆人噤若寒蟬,無人敢應。
陳灃見狀猛一拍桌子,怒聲道:“都啞巴了?我問你們這是誰做的,自己滾出來!否則若是被我查到是誰,直接打斷雙腿,除了族籍,攆出陳家!”
陳家衆人之中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陳灃會因爲這事發這麼大的脾氣,更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種狠話來。
打斷雙腿雖然嚴苛,可在這種世道想要續接並非是什麼難的事情,可如果除去族譜,被攆出陳家,那他們的一切可就都完了。
所有人都是緊緊低着頭,沒有一個人敢去接陳灃的話。
李錦悠見狀帶着些諷刺說道:“陳閣老,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們陳家擺這麼大的架勢,逼着我二哥給一個死人守孝,不就是想屈打成招,讓我二哥承認殺王慶陽的罪名嗎?如今做都做了,你又何必做出這幅模樣來,是想給誰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