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驚瀾鬆開少年的手,復牽起馬,道:“我們走吧。”
腳還沒跨出就被人抱住了腿,她低頭看着口角帶血的少年,蹙起眉頭。少年狠狠喘了兩口氣才道:“公子,救救我們吧!”
“你們?”花驚瀾不由問道。
少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道:“山裡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我們都是蓬萊島的後人,因親人被挾持纔不得不做了這勾當,公子武功高強一定能救出我們的家人!”
“你們既然有那麼多人,爲什麼不自行動手?”桑不歸問道。
“因爲我們敵不過梵天高手!”少年雙目侵染仇恨,“他們也是蓬萊島人,卻聯合外人逼我們做這等下作之事!”
花驚瀾將目光轉向桑不歸,後者嘆道:“蓬萊島已不如從前,許多人隱入江湖之後惡性畢露,隱匿山中做匪類勾當的人不少,抑天塔被毀,這些人就變本加厲,官府的懸賞令一高再高,都沒人敢揭。”
心思沉了沉,花驚瀾自知不能置身事外,但淳于燕的事迫在眉睫,她抽不出時間來管這些……
“你若相信我便告知我他們藏身的地方,等我解決了手頭的事一定趕去。”
少年卻不肯鬆手,死死拖住她的腿道:“朝廷有五車官銀明晚會經過紅楓谷,如果不阻止,我們就只能白白送死!”
這時水裡的兩人也爬上了岸,桑不歸架着其中一個人問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人戰戰兢兢地點着頭。
桑不歸又見花驚瀾面色凝重,便道:“門主是否在找逍遙王的大軍?”
“你知道?”花驚瀾微愕。
桑不歸沉下臉色,“逍遙王的大軍暗按計速度,明日也會抵達紅楓谷。”
花驚瀾更多的是驚喜,“你真的見過他們?”
桑不歸輕輕一笑,道:“難道你忘了,是你讓我周遊五國記下各國地形地勢?”
花驚瀾抿了抿脣,別說,她還真不記得了,她當時就是想找個理由給他點盤纏,壓根兒沒想他真去做了!
“後越國的地勢我都記得很清楚,”桑不歸道:“紅楓谷兩邊都是高山峭壁,且十分狹長,易於埋伏,如果在此伏擊,山谷裡的人就會被包起來,如果碰上了,只用滾石也能讓逍遙王折兵不少。”
只片刻花驚瀾就改了主意,低頭對少年道:“你帶路。”
少年一喜連忙起身,連着旁邊兩個人也一塊兒趕着上路。
這天傍晚,花驚瀾一行人便到了紅楓谷,果然是以紅楓聞名,山谷上全是楓樹,落葉盡撒谷中,鋪了滿滿一地,大紅的顏色彷彿還含着冬日裡的冷氣。早已經立春了,這裡的楓葉竟然還如此紅。
聽到山谷上隱藏的幾道氣息,花驚瀾輕盈踩着谷壁飛身而上,準確無誤地擒住草叢中的人,手一帶便將他拋下谷來。
那人驚駭之餘還能穩穩落地,見到少年與那兩個男人,剛覺大事不好要跑,桑不歸的傘已經架到了他脖子上,沉重的力道竟讓他挪不開步子!
剩下的幾人聞風而逃,花驚瀾也沒有追的意思,四下打量了一眼便從山谷上下來,看了眼踩點的人,道:“明日運銀車就會從這裡經過,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踩點,山裡佈置了很多機關。”
“你們是什麼人?!”被擒住那人叫囂道:“不知道這是蓬萊門的事,旁人管不得嗎?!”
花驚瀾勾脣一笑,“你這麼說我還偏要管了,你們的人到哪兒了?”
“哼!”那人猶不服氣,“不知死活的東西,有本事你就跟我來,讓你知道我們蓬萊門是不是好惹的!”
桑不歸輕咳笑出聲來,班門弄斧的確是挺好笑的。
“帶路吧。”花驚瀾拂袖道。
出谷往前行五百米左右就看到他們駐紮的地方,大部分人衣衫破舊面容憔悴,只少數人喝酒吃肉吵的不亦樂乎。
其中一人喝的醉眼迷迷轉過頭來,看了花驚瀾等人一眼,便一抹油嘴含糊不清地罵道:“幾個狗東西,怎麼去了那麼久?!”
他踉蹌着往前走了幾步,又睜了睜眼睛看着花驚瀾,“這幾人是誰?”
花驚瀾彎眸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取你性命的人!”
她身後的少年卻搶先出手,上前就乾淨利落地擰斷那人的脖子,只聽“咔擦”一聲,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人倒地了才把另外幾個喝酒的人驚醒了,有人拿着刀就上前來,“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少年彷彿泄恨一般,背後獸形一放,幾個動作就把人全放倒了。
“一羣烏合之衆。”桑不歸冷冷別開眼。
“程轍你做什麼?!”旁邊有人急急上來攔他。
“江選,我們被這羣狗東西壓迫了這麼久,你們就不想報仇嗎?!”程轍大聲吼道。
周圍的人紛紛圍上來,個個都紅了眼,抓住程轍的江選說道:“誰不想報仇,但如果我們只圖一時泄憤會給我們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程轍冷笑,“明天搶運銀車,他們明知道朝廷這次是設計抓我們,還讓我們去送死,你以爲我們死了之後家人就能保全了嗎?!”
一衆人,三四十歲左右的人有,二十來歲的人有,還有十幾歲的孩子,一張張灰敗的臉上寫滿了恨意,牙關繃的死緊!
“我們的武功敵不過寨子裡的梵天高手,但是其他人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程轍又急急道:“這位公子答應幫我們,我們一起殺回寨子裡救下我們的親人啊!”
數十雙眼睛轉過來看着花驚瀾,滿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