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色的流水紋浮雕在劍鞘之上,縱然霸氣,但難免有股蒙塵的味道,三百年未出的百年之劍,有幸能見其開鋒,將是何等的壯觀!
緋家以劍術聞名,此時緋傲見到狂嵐劍未免有些心馳神往,目光便釘在了上面,久久難以移開。
等他看了個意猶未盡再回過神時,花驚瀾已經扭臉去看下面的歌舞了,一時有些赧,手足無措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哈哈,這就是狂嵐劍!”
一個粗獷的漢子大笑兩聲問也不問便拿起了狂嵐劍,揚手想拔,卻吃了癟,一時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便對緋傲說道:“雪月公子?這把劍我要了!”
緋傲莫名,擡頭見花驚瀾好笑地看着自己,這纔回過神來他今日竟然穿了身白,他站起身,剛一拱手,正要解釋,卻被花驚瀾打斷:“雪月公子,有人來奪你的劍,你不教訓教訓這猖狂小人?”
那大漢當即變了臉色,衝緋傲道:“雪月公子,狂嵐劍我志在必得,你若想取回,儘管來拿!”
緋傲哭笑不得,這人當着這麼多雙眼睛撒謊,難道別人都看不到那劍是從梅二手裡拿出來的嗎……?
然而這個想法在他看到一衆放光的眼神之後徹底幻滅了。
“看看,我說狂嵐劍不是那坐着的公子的吧,他長得那麼美!”
“我看也是,都說雪月公子長相平平無奇,先來看來是真!”
“不過雪月公子武功出衆,咱們先看看再說!”
雖然比起花驚瀾是稍稍遜色一點,但也不至於平平無奇吧,緋傲摸着自己的臉,開始懷疑自己的長相。
花驚瀾招呼着皎月和出雲兩人把桌子挪開,高聲道:“各位看客,給雪月公子留個地兒!”
這下真正是一呼百應,衆人挪桌的挪桌,搬椅的搬椅,瓜子點心全部擺上來,再泡一壺香茶,翹着腿就等着他倆開打了!
緋傲真是百口莫辯,花驚瀾分明是把這破事推到他身上了,她躲到一邊去看戲,讓他來出勞力?還真是奸詐!
花驚瀾笑眯眯地招來了素歡,讓她給自己搬了一罈花雕,又指使花殷坐莊開賭,賭誰輸誰贏。
出雲蹲在一邊給她捏退,擡起小臉笑道:“公子,這樣合適了嗎?”
花驚瀾躺得跟個二世祖一樣,眯起眼睛點了點頭,張口又喝了皎月捧來的酒,然後從尉遲玥手裡含了一顆葡萄,悠閒自在地看着正堂中央。
臺子上,緋傲與那粗獷漢子已經拉開了架勢,周圍喝彩聲助興聲不絕於耳。
尉遲玥提着一串葡萄,自己咬掉一顆,然後又遞到花驚瀾嘴邊,讓她咬掉一顆,接着又提到尉遲珏眼前。尉遲珏最看不慣花驚瀾這一套,冷哼一聲就偏了頭。
尉遲玥又給了出雲和皎月一人一顆,然後就和花驚瀾一塊兒膩歪着一人一口的吃。尉遲珏實在看不下去了,乾脆甩袖走人,真是什麼地兒出什麼人,吸的氣都讓人格外難受!
這邊緋傲與那人已經開打,出來奪劍的人名叫馬爭起,是個江湖草莽,似乎有聖階玄武之功。
馬爭起以狂嵐劍打向緋傲,後者擡步一躍,避開一擊之後飛腿掃向他頭頂,也被他偏頭躲過。馬爭起斜身之時,雙腳飛躍而起,單掌撐地,以雙足打緋傲下盤,緋傲雙臂一合擋過他的攻勢。
兩人一來一去的打了幾十個回合,一個不拔劍,一個不入階,連皎月都打了哈欠,道:“公子,他們得打到什麼時候啊,我出來時鍋裡還溫着茶葉蛋呢!”
花驚瀾笑眯眯地抓起一串葡萄丟向馬爭起,“我說你們到底打不打啊,小爺看得都睡着了!”
此語一出,引來衆人紛紛響應,一時間樓上樓下的人,手裡能抓到的,眼裡能看到的,除了龐然大物不適宜搬動之外全部都往樓下扔了去。不知從哪飛了一個生雞蛋出來,直接蓋在了馬爭起的臉上。
緋傲匪夷所思地看着這一幕:這是什麼情況?!
花驚瀾瞅了瞅剛纔雞蛋飛出來的方向,這是哪朵奇葩,竟然能想出這麼應景的招兒?
“住手!”馬爭起大喝一聲,太陽穴鼓動,額頭青筋暴跳,手執狂嵐劍就地一跺,那臺子應聲而塌,他與緋傲兩人身形不動,原地落下。
不過這一下倒是嚇着了一旁圍觀的人,見馬爭起發狠,又紛紛將桌子往邊上拉了拉,以免不幸被殃及。
馬爭起沒管頭上還在往下流的雞蛋清,而是立定發力,全身上下被氣流充盈,衣袖翩浮,已是入階之兆。緋傲見他雙目精芒,內勁渾厚,雙掌一擡,白衣也隨之微動。
“哼!”馬爭起冷笑一聲,“看來傳言也不可信,都說雪月公子內功全無,沒想到也是入階之人!”
緋傲不敢輕敵,倒不是害怕馬爭起,主要是害怕輸了之後,花驚瀾那廝又不知道得想什麼法子折磨他!
“今天就讓我來會會你雪月公子!”馬爭起說着一個反手,狂嵐劍在手中旋了一圈,插入二樓的欄杆中,正在花驚瀾的對面。
衆人屏息,只見緋傲周身氣流盤涌而出,氣牆約高一丈,一隻火色麒麟帶着金色的焰立在他背後,啞聲長嘶,在這小小的玲瓏樓裡格外震耳。
而馬爭起卻是冷冷一笑,將氣牆逼出!
氣牆猶如一道水柱般噴出,約高一丈半,獸形未現,吼聲便出,衆人定睛一看,才見那氣牆之中竟出現了個龜身蛇尾的怪物……
“竟是聖階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