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一干羣臣,紛紛避退。
“滴滴滴滴……”
芯片連續幾聲不穩定的響動,楚行雲這一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怕被人發現端倪,她立刻擡起另一隻手死死按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輕微的滴滴滴聲,才隔絕了出去。
“大膽,楚行雲,你想幹嘛?”慶國公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句。
雖然楚行雲也不確定,但目前的情況,倒是與她所要設計的不謀而合,當即,故作出一副慌張之態,虛弱的跪地道:“臣女該死,是臣女逞強了,以爲天生神力,便能夠舉起這百公斤的鐵鎖,不想還是失了手,驚了諸位大人,行雲實在該死……”
若說如楚行雲這般一個小姑娘,徒手拍碎三十多塊磚頭,那還可以理解爲是內功底子紮實。但若說真的舉起兩百公斤的鐵鎖,還能如陳副將那般,原地轉一圈,可就真的是駭人聽聞了。
楚行雲也雖想贏的徹底,但又必須要斂好自己的鋒芒。
之前她原想來個故意出錯,並且自己已經想好了退路,不想,竟真的出了故障,難道,是這幅身子與芯片忽然產生了排斥……楚行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天生神力?”
文成帝心裡雖然已經疑上了楚行雲,但聞言,還是愣了一下,“你何時擁有的天生神力,怎過去沒聽過?你若敢當庭信口開河,可是欺君大罪。”
“楚行雲,你膽敢欺騙陛下……”
就見楚天正忽然大喊着,神態激動,面露猙獰的撲了上來,就道:“陛下明鑑,這楚行雲巧舌如簧,她是在騙您啊……臣可是她的親大伯,好歹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什麼天生神力,臣聽都沒聽過,妖術,一定是妖術……自她父兄戰死之後,這丫頭就性情大變,說不定就是讓妖孽俯了身那……陛下可不能信了一個妖孽的話。”
“楚天正,你休要胡言,”這下,楚天行也怒了,其實他也在疑惑楚行雲爲何會有如此神力,但是她相信楚行雲絕非妖孽,萬不能讓這廝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
“不錯,臣過去可沒聽說過,這楚小姐會武功,還天生神力?莫不真是妖孽?”慶國公不鹹不淡的冷笑道。
而他此言,立刻引來無數人的疑惑。尤其一想到,這丫頭一手提起百斤鐵鎖的那一幕,瞬間對妖孽之說,深信不疑。
軒轅哲就更是誇張,直接雙指一擡,怒道:“大膽,何方妖孽,竟敢附身在楚小姐的身上,還不快快……快快給本皇子滾出來。”
“六弟,不可胡言。”
軒轅凌擡手攔住了軒轅哲的舉動,但他心中亦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怎麼說,也算跟楚行雲相交多年,但此刻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記憶中的楚行雲,跟眼前的楚行雲聯繫在一起,難道……
面對大家的質疑,楚行雲混不畏懼,反而正大光明的揚起了頭,嗤笑道:“妖孽?呵呵,枉費諸位大人也是飽讀詩書之輩,此刻行雲就在堂堂天子腳下,金鑾殿之前,若真是妖孽,還不早就現了形,那裡還能逞威。”
自古帝王,都認爲自己是天命所歸,萬法不
侵。
古人愚昧,楚行雲此言,倒是對症下了藥,即拍了文成帝的馬屁,還在警告衆人,若在敢說她是妖孽,就是在說文成帝不是真命天子,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
果然,聞言,衆臣紛紛變色,在不敢亂說一句廢話。
但是文成帝卻非庸人,他神色疑慮的盯了楚行雲片刻,才幽幽的道:“你自不是妖孽,那麼,天神神力,又要作何解釋?”
“這……”
楚行雲故意麪上爲難,但一雙目光,卻是幽幽的望向了五皇子軒轅凌,眉宇間,彷彿含了三分情意,七分怨念,隨即,緩聲才道:“臣女不敢隱瞞,臣女的確天賦異稟,十歲那年,體內就開始精力充沛,從此力大無窮,我父爲此大喜,可是,臣女那時已經與五殿下指腹爲婚,並且聽說,五殿下喜歡文質纖纖的女子,臣女一身傻力氣,恐遭了殿下厭棄,便請求爹爹爲我苦苦隱瞞,只是如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五殿下既對行雲無心,行雲自是不必在隱藏了。”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軒轅凌一雙星月般的目光,一順不順的盯住了楚行雲……他不相信。
文成帝亦是不信,但他卻根本找不到言語的破綻,所謂妖孽之說,就更是無稽之談。但是,天生的疑心病,令文成帝心中對楚行雲,對整個忠勇侯府,都充滿了一種戒心。
甚至包括楚天行驟然星夜進京,以先帝承諾,免死金牌相求,讓楚行雲承襲候位,此刻在他的眼裡,都變成了一種別有居心。
先帝!
尤其一想到這個字眼,文成帝深幽的眼底深處,就開始出現了一種淡淡的殺念。
“楚行雲,你此言當真?”
“臣女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反正父兄已經戰死,此事根本無從查起,楚行雲根本沒想過會被揭穿,索性大大方方的跪在那裡,面對所有人的目光,她坦然處之。
前世,她什麼樣的國家級首長沒見過,還怕你們這羣古人不成。
楚天行望着如此姿態的楚行雲,眼底微微涌現出了欣慰之色,這就是二哥的女兒啊,好樣的,只是,這丫頭終還是個孩子,把那麼重的膽子,突然壓在她的頭上,也不知對還是不對。
“陛下。”
一人行禮上前,正是之前保持沉默的恆國公,他筆直而立的道:“之前微臣不敢妄言,但此刻,微臣到的覺的,這楚行雲雖爲女子,卻也是難得的將門虎女,可堪大任。”
“恆國公,你胡說八道什麼,本侯究竟根你有什麼仇,你要這麼幫着這個賤丫頭說話……”
誣陷楚行雲是妖孽的毒計沒能成功,楚天正已經是被逼到了窮途末路,此刻一聽,連恆國公都在替楚行雲說話,哪裡還能保持冷靜。
恆國公自持身份,自沒有理會他。
但在聖前咆哮,他卻是犯了大忌諱,就聽文成帝眼皮都沒擡一下,就道:“拖下去。”
眼看功敗垂成,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美夢,就這樣生生的碎掉。楚天正恨的是哇哇亂叫,形象全無,就算被侍衛強行
拖走,也是滿嘴的污言穢語,叫人生厭。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但言歸正傳。
文成帝最終將一雙目光,定格在了宰相李爲輔的身上,“李愛卿覺的如何?”
儘管這位沉默的李相爺,從始至終都沒有言語過了什麼,但羣臣知道,宰相之言,通常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臣並無異議,正如恆國公所言,楚行雲的確乃將門虎女,只是,自古領兵打仗,靠的不單只是一身武藝,更重要是謀略,古有戰神以千敵萬,從容而去,此乃纔是上將軍之選。”
文成帝聞言,面上迅速閃過了幾許溢彩,淡笑道:“李愛卿的意思是,楚行雲有將門虎女之風,卻無上將軍之能。”
李爲輔立刻躬身一禮,“聖上英名,楚行雲還不過雙十年華,多年待字閨中,就算有披甲上陣之能,但要真的指揮千軍……恕臣直言,好好江山,不可託付。”
“那依李愛卿之建……”
“請忠勇侯交出虎符,另擇賢能。”
什麼!
虎符三代之前便安放於忠勇侯府,那是楚家先輩的榮耀,想不到這李相如此奸險,三言兩語就將忠勇侯府來了個徹底架空。
而文成帝對此,非常滿意,他也早有取走虎符之心,但因忠勇侯府掌握虎符多年,未免節外生枝,他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楚天正這個蠢材犯錯的機會。
想不到,不等楚天正犯錯,虎符就要乖乖送到他的手上,何樂而不爲呢。
楚天行瞬間面色微變,但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又何嘗沒有預料呢。他此刻心中微微默唸:先輩們,爲了楚氏一族的忠勇二字,不肖子孫,只能如此了。
楚行雲聽在耳中,雖然知道這個李宰相此言,定沒揣什麼好意,心中卻並沒有楚天行那種強烈的家族榮辱感,只是覺的,虎符,不過一件東西而已,自古忠臣最怕功高蓋主,這玩意留着未必是什麼好事。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眼楚天行的方向,就見,對方已經淡淡出口:“李相所言極是,楚家的確已無英才在能承襲先輩之勇,自然要另擇賢能,只是,在交出虎符之前,臣希望陛下能念在我忠勇侯世代忠良的份上,務必答應臣一個小小的請求。”
還以爲要廢上一番口舌,不想楚天行如此乾脆的應允了,立刻心上一喜,“講。”
“臣希望,新任忠勇侯,可以接任四方軍營,上將軍之職。”
此言一出,在場幾位大人物,面色紛紛一變,因爲這個決定,已經直接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
四方軍營,顧名思義,正是駐紮在京城各個方向的軍營,一旦京城有變,四方軍營立刻便能予以增援。而這四方軍營上將軍之職位,正是直接管轄,並且調遣這四方兵力的總指揮官。
京城無變還好,若是有變,這四方軍營上將軍,豈不是可以輕而易於的掐住整個京城的命脈。
當然,北燕,已經近百年都沒有發生變亂了,但問題是,這個節骨,話由楚天行說出,怎麼品,怎麼都沒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