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華篪沒臉沒皮地闖進來,其實就是想要窺探一下李秘的閨房私密,他哪裡會懷疑李秘是賊人,倒是害得李秘叫苦不迭,橫豎也是來不及,只能摁住甄宓的頭,將她塞進被窩裡,不多時,大腿根處便傳來一陣有節奏的熱氣,該是甄宓的呼吸……
甄宓顯然也是羞臊難當,可朱華篪已經走進房來,她便是想整治李秘,也要等人走了才能動手。
朱華篪走進屋裡來,見得李秘懶洋洋縮在被窩裡,滿頭大汗,也是好笑,朝李秘道。
“李大人真是好雅緻,這大冷天的,竟弄出一身汗來,也難怪能夠揚威校場,這身子骨是讓人不佩服不行了,倒是大人還是悠着點好,那丫頭可經不起折騰……”
李秘聽得朱華篪沒邊沒際說這些個葷話,嘴上也是大罵,這可不是甚麼值得吹噓長臉的事,過後可是要招來甄宓報復的!
見得李秘不說話,朱華篪也知道自己說話過分了,便朝李秘道。
“李大人,今夜裡沈善紀家裡發了一把火,燒了不少東西,估摸着是進賊了,我等覺着該是熊廷弼的計策起了效,那兩個賊人到底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所以都追了出來……”
“哦……”李秘本想冷處理,讓朱華篪自討沒趣,也就走了,可這件事畢竟他也是負責人之一,便只好敷衍應付一二了。
“將軍可抓到那倆兇徒了?”
朱華篪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本想過來叫上李大人,不過現在看來,咱們只能辛苦一些了……”
李秘也是就坡下驢,冒着被甄宓收拾的危險,扯謊道:“也不瞞將軍,在下今夜着實是累乏了,眼下是全身痠軟,哪裡還能追賊,倒真是要辛苦諸位兄弟纔是了。”
朱華篪也不疑有他,笑了笑道:“咱爺兒們也是省得的,大人放心歇息,這種事情交給弟兄們便成。”
如此一說,朱華篪也不敢再留,領着那些人便鬧哄哄又走了出去。
李秘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又頓時僵住了!
他本以爲甄宓會好好收拾自己一頓,誰想到被窩底下的甄宓非但沒有動粗,竟然還上下其手,撩撥起李秘來!
秋冬丫頭將這些人送出去之後,趕忙就關緊門,進得房中來,正想與李秘說道,卻見得李秘一臉滿足,微微閉着雙眸,極其享受,再看看高高隆起的被子,她心中也是一陣酸楚,默默退到了外室。
李秘正奇怪,今夜這甄宓爲何這般溫柔好說話,誰知一陣劇痛傳來,甄宓竟然來了一招鷹爪擒蟒!
“往後可別再動歪心思,否則本宮就不客氣了!”
甄宓從被窩裡探出頭來,雖然滿臉潮紅,眼中也燃燒着慾念,李秘看着也是心猿意馬,可她伸出魔爪來,李秘也是當場就縮了。
“情勢所迫,情勢所迫而已……”李秘如是解釋道,甄宓卻是下了牀,此時李秘纔看清楚,她穿着緊身夜行衣,完美身段展露無遺,難怪適才在被窩底下,自己會如此魂不守舍。
李秘看着這婀娜凹凸的背影,一下子也是癡了,久久說不出話來,甄宓也不敢回頭,從貼身處取出一個黃布書包來,丟到了李秘牀上。
“你要的東西,自己看看吧。”
“竟然真找到了!”
李秘也是喜出望外,從牀上跳了起來,此時甄宓纔回過頭來,掃了李秘那身黑衣一眼,朝李秘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李秘低頭看了一眼,也是赧然道:“本想到沈宅去接應你的……”
甄宓也是心頭一暖,但到底是沒說甚麼,朝李秘道:“我歇息去了……”
這便急匆匆離開了李秘的房間。
李秘待得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才挑亮了油燈,打開了那書包來。
這原本與抄本果真相差不大,但隆慶至萬曆年那一段,果真記錄在冊!
李秘是越看越激動,一路快速翻閱,終於是找到自己想要的記錄了!
這原本上記載,王如言侍妾尤金梅產下一子,先天缺了一顆睾丸,若朱華奎並非恭王血脈,而如謠傳那般是王如言侍妾尤金梅的兒子,那麼他便該只有一顆睾丸,雖然這不是甚麼實質性的證據,但分量卻極重,但能夠驗證的也就只有當今皇上,試問誰敢去驗證?
李秘可以通過楚王妃子或者王宮中那些楚王臨幸過的女人來調查,但古人可不像後世那麼開放,便是敦倫大事也是循規蹈矩的。
古人認爲房事是神聖而莊嚴的事情,是求子嗣傳宗接代的大事,對於夫妻生活充滿了嚴肅與慎重,一切以懷孕生子爲榮,以享受房中低級樂趣爲恥,
這也是古人爲何喜歡去嫖,因爲那些女子不知羞恥,房事開放,甚麼花樣都敢玩,所以纔有樂趣,真正與妻子之間,倒是以生育爲主要目的,而卻失了那份歡愉。
據說古時入洞房的新人,爲了顧及雙方禮節,避免新人脫衣會羞臊,母親會偷偷塞給出嫁女兒一件開襠褲,新婚之夜就不需要脫衣服了。
所以想要調查楚王是不是少了一顆蛋,不應該去問王宮裡那些妃子或者宮女,而是去問那些與楚王有不正當關係的女人才對,可楚王又不可能去嫖,那些個妃子又有哪個敢玩楚王爺的蛋?
再者說了,明日就要啓程,眼看着就要天亮,總不能現在潛入王府,去摸摸楚王到底是剩蛋快樂還是蛋蛋雙全吧?他李秘又不是“虎視蛋蛋”之人,如何做得出這等事情來。
李秘本以爲取得了這起居注原本,便該能夠順利完成任務,雖然確實有了驗證的法子,偏生又不能去做,這任務也不知算是完成了還是失敗了,這才真讓人煩躁。
李秘一個人盯着這本子在發呆,外頭的秋冬卻是溜了進來。
她本來還因爲李秘與甄宓躲在被窩裡頭而酸楚,如今見得李秘眉頭緊皺,倒忘記了適才的不快,朝李秘道:“少爺怎麼了?是不是甄娘娘欺負你了?”
她也是叫慣熟了,事實上甄宓與她相處之時,也常常給這個小姑娘洗腦,以致於小丫頭都有些相信,這甄宓便是歷史上的甄皇后了。
李秘見得秋冬那天真無辜的模樣,心中陰霾也驅散了不少,他本就沒什麼可以隱瞞秋冬的,此時便朝秋冬道。
“甄宓給我把至關緊要的東西給偷了回來,少爺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大半,甚至完成了絕大部分,可最後一關我卻做不得……”
秋冬是個直腸子,也沒甚麼拐彎抹角,聽得此言,也掩嘴笑道:“這又有何難處,誰能做得,讓他來做不就成了?”
李秘也是苦笑道:“如果能做此事的是當今皇上,難道我要讓皇上親自來做麼……”
“皇上給我發了這個任務,我倒是讓皇上來幫忙完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臣子。”
秋冬對李秘的言論卻不以爲然,朝李秘道:“那可不一定,皇上能用得着你,那是信得過你,可人力有窮時,難道他讓你摘星星撈月亮,你也做得來?”
“事情說到底還是皇上的事情,如果他自己都不上心,又如何讓下人給他全權處置?”
秋冬是個心思玲瓏的,本該不會口無遮掩,但她對李秘非常信任,兩人又在臥房之中,不怕別個聽了去,說話自然也就沒了顧忌。
李秘本還憂心忡忡,聽得秋冬如此一說,頓時便豁然開朗起來!
是啊,皇帝陛下讓他來調查之前,心裡便該有所準備,畢竟這種陳年舊事,證據早已失佚,能找到這個起居注,已經着實不易。
而驗證的最後一道程序,也擺在眼前,若皇上仍舊懷疑,可將楚王召入京城,無論是自己驗證,還是讓宗人府的人出馬,都能夠輕易驗證出來。
若皇帝不想追究,也不是李秘的錯,細想起來,這纔是最完美的任務完成度!
試想一下,若李秘一無所獲,皇帝必然不高興,他這個名色指揮使也就顯得不稱職,甚至給皇帝一種不堪大用的印象。
可若自己甚麼都調查清楚了,若楚王真的並非王族血統,便會將皇帝陷於極其尷尬的局面。
若皇帝不想查辦楚王,事實卻又已經擺在了面前,而皇帝若真想查辦楚王,又是丟人現眼的事情,而且楚王雖然爲人深沉苛刻,但卻能夠極大地制約這些宗室弟子,對地方穩定有着極大的作用。
眼下李秘將球推到門前,臨門一腳到底是射還是不射,最終決定權交還到皇帝手中,那纔是最完美的!
也真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秋冬的無心之言,倒是讓李秘豁然開朗,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如此一來,今次湖廣之行,也算是得了圓滿,剩下的只消將這起居注原本通過秘密渠道,呈遞到皇帝手裡,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秋冬你真是少爺的福將!哈哈哈!”
李秘也是得意忘形,一把將秋冬抱起來,轉了幾圈才放下,秋冬原本心裡頭還有些酸溜溜的,可讓李秘這麼一抱,甚麼埋怨都隨之煙消雲散了。
完成這樁事之後,李秘也是終於能夠休息兩個時辰,靜待明日啓程,運送皇槓。
爲了這次皇槓,李秘是必須要睡幾個小時,因爲他知道此行絕不太平,必須養足了精神,才能從容應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外頭還在鬧哄哄地抓賊,李秘卻將起居注原本收到貼身處,美美地進入了夢鄉之中。
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但李秘心事盡去,睡眠質量也是非常高,翌日起來,整個人精神飽滿,幹勁十足,倒是有些期待這趟旅程了。
熊廷弼等人早早就收拾停當,張黃庭和鄭多福等人還在與歸寧郡主辭行,估摸着要等到中午才能出發。
李秘又到沈宅走了一趟,沈樟亭卻不見任何低迷,反倒言笑晏晏,與李秘寒暄辭行,又客客氣氣將索長生和李秘送了出來。
李秘心裡也非常清楚,沈樟亭但凡表現出一絲焦慮,都有可能被楚王發現原本已經失竊,若楚王知道他手裡已經沒了原本,他沈家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面對這種關乎家族存亡的事情,沈樟亭能夠如此沉住氣,心性城府也就略見一斑了。
從沈宅回來之後,趙廣陵也找上門來,衆人吃了些早飯,張黃庭和鄭多福也終於過來,衆人便去見了楚王,總算是要踏上歸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