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個時候你爸癱着要死了，你媽被你們壓着沒脾氣，爲了以後這家必須分了，以後我們各過各的日子。”徐爸沮喪着說。老爺子看着在外面挺厲害，其實還是俱着倆兒子的。
“分家可以，錢也要分我們。”
“爸，你可別說家裡沒錢，小姑子的彩禮錢可七十塊呢。她從孃家嫁出去，彩禮就是擋晦氣的錢。”
“二嫂說的對，錢你們都留下了，晦氣我們帶走了，沒有這樣的事兒。”秀雲的倆嫂子乾脆把話挑明瞭的說出來。
“我想，你們是弄錯了，彩禮錢是給了秀雲孃家七十，有二十我是孝敬老人，給徐大爺買藥治腿的。五十是彩禮錢，沒聽說彩禮錢還要給哥嫂分的。我想問問你們是生了秀雲還是養了秀雲，她最好的年紀都留給了孃家，幾十塊錢是感謝她爸媽生養了個好閨女，並把她嫁給了我。跟你們哥嫂有一分錢關係嗎。你們口口聲聲說秀雲晦氣，我也要多問一句，秀雲前夫沒死的時候，你們家是大富了還是大貴了。秀雲回孃家不過幾天就被你們給趕走了，你們家出了什麼大事兒了嗎？人活一世各有各命，誰克誰！徐大爺徐大娘，彩禮錢是給秀雲的，你們分不分我不管，但是秀雲出嫁也要有陪嫁的東西，你們看着給置辦吧。”
“德行，嫁給你還要陪嫁啊，你也不是死了老婆死了孩子，這纔想娶秀雲那個小寡婦。我們家是沒出啥大事兒，那是我們命硬不怕克。你以爲她是什麼好東西，去了城裡把別人家克的夠嗆。”秀雲大嫂刻薄的說到，她纔不怕林嶺敢打她呢。雖然昨天已經見識到林家幾個兒子的厲害。
“閉嘴！秀雲爸媽還沒死呢，還輪不到你們說話做主。”徐老頭又被氣到了的呵斥。
“大嫂，二嫂，別以爲我不敢打女人，看在你們是秀雲嫂子的面子上，這句話我記下了。秀雲，我們走。”林嶺握緊了拳頭說。
”好！林嶺我跟你走。大嫂二嫂，開口說話前留點口德。道聽途說的事別跟着胡說八道。”秀雲氣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說。
“大侄子，不能走啊，你叫秀雲就這麼跟你回去，我們兩個老的臉往哪擱啊。”
”爸，過幾天你是去我那兒鍼灸，還是叫林大夫過來？這個家我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媽，陪嫁什麼的我不要。彩禮錢留着給你和我爸，分家不分家與我都沒有任何關係。地裡的活我和林嶺三五不時的會過來看看。秋收的時候絕不會耽誤了糧食進家門。”秀雲把眼淚憋回去，決絕的對爸媽說到。
”閨女，你這是要跟爸媽斷道啊。”徐老太可捨不得斷了林家，還想着叫閨女貼補點孃家呢。
”林嶺，馬車借我用一會兒。”大門口想起了徐旺財的聲音，還沒等林嶺說話。馬車已經被趕走了。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自來熟。大侄子，秀雲，就在家吃過了晌午飯再走。我看誰敢撂臉子鬧事。”徐爸瞪着倆兒子倆媳婦說。
”不敢，也別指望我們幹活。一分錢也沒給就不能分家，走，下地幹活去。你們幾個小崽子等着你爺奶招待新姑爺的好飯菜吧。”秀雲的兩個嫂子拽着自家男人就走出了屋子，扔下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
屋子裡是消停起來，可每個人的心都堵堵的。
”老婆子你糊塗啊。錢的事怎麼能說出去呢？”秀雲爸埋怨着說。
”我不說他們就不知道嗎？你當時是沒在場，旺財那小子過來傳話走了之候，房蓋差點沒掀起來。你叫我怎麼辦？”秀雲媽看着院子裡的兩個男孩和三個女孩說。
林嶺算是看明白了，根子其實還是在老人這裡。秀雲的心也是疼的憋氣，自己在媽的眼裡真還不如院子裡那五個孩子。
”生得起就養得起，難道還要我們這兩個老的砸了骨頭渣子，幫他們養孩子。我現在的腿一天好過一天，這家必須得分。要不然閨女回個孃家都不行，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那就把錢分給他們點兒吧。”秀雲媽說這話的時候，秀雲再也聽不下去了拉着林嶺的手走到了院子裡。回了一趟孃家，卻把孃家的不堪撕開來。她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使勁哭一場。
”剋星姑姑羞羞拉男人的手。”院子裡一個七八歲的女孩，看着秀雲和林嶺畫着臉說。
”滾蛋！”秀雲帶着哭腔呵斥到。
”走，去告訴爸媽，壞姑姑要打我們。”上次進屋搶包子的那個男孩子，領頭往外面跑出去。
”秀雲，你跟孩子發什麼火？老婆子，你倒是追出去把他們都拽回來呀。小的還沒事兒，大的要是下河洗澡就麻煩了。”
”這幾個小崽子，哪天不跑出去瘋。我這老胳膊老腿追得上嗎？”
”都給我滾回來。我數一二三，不往回跑的我就把它丟到山裡喂老虎。”林嶺衝着外面那幾個孩子吼道。
幾個孩子真的被嚇住了，大的女孩拉着那個男孩，後面跟着三個鼻涕蟲。慢吞吞的走進了院門。
”林嶺，你嚇到他們了。”
”秀雲，這是叫他們回來的最快辦法。都過來站好，她是你們的姑姑我是你們的姑父。誰再敢背後說姑姑壞話，我可是長了千里眼順風耳，還有飛毛腿過來抓你們。”林嶺虎着臉說。
”姑父，是我媽叫我說的。”大的女孩說着。
”姑父，你來怎麼不給我們帶包子？”男孩還記着上回的包子問到。
”包子是給聽話的好孩子吃，我聽到你們在背後說姑姑不好。所以我不想帶包子來。”
”以後我們再也不說姑姑壞話了。你給我們帶包子唄。”小一號的男孩很期待的說着。
”都在院子裡玩兒吧，下次姑姑回來給你們帶包子。”秀雲看着幾個侄兒侄女無奈的說着。本來都是好好的孩子，被教成了這樣。
”媽，孩子們都回來了。我跟林嶺也回去，爸，鍼灸的時候你叫旺財帶個話。”秀雲回身衝着屋裡說到。
”唉！”屋裡傳來老兩口深深的嘆氣聲。
”秀雲，我們只能走回去了，要不你先帶我去你爸媽家的地頭看看，也等着徐旺才把馬車趕回來。”
”林嶺，地都是挨着的，我不想看見他們。我也是幹着農活長大的，走走路沒關係。路上就能碰見許旺財。”
天氣已經很熱了，山坡上幹活的人們也都回家吃飯或者找棵樹陰涼的地方坐着。林嶺和秀雲剛走出屯子不遠，就見幾個孩子哭嚎着跑過來。
”救命啊！柱子，娟子掉河裡了。”
”在哪邊？”林嶺攔住一個孩子問到。那個孩子也沒看是誰，哭着就往旁邊小樹林那邊跑去。林嶺和秀雲急忙跟上。
說是河，其實就是一個很大的水泡子。現在那裡聚集了十多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來歲。
”林嶺，屯子裡的孩子經常過這邊來洗澡。往年這裡的水沒有這麼深，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秀雲，這裡出過事情嗎？”
”哪年都有出事兒的孩子。大人都下地幹活去了，天一熱這裡就是孩子們洗澡的地方。過去那個小山包纔有一條大河，那邊孩子們是不敢過去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水泡子邊上。就見水泡子中間，兩個孩子浮浮沉沉轉眼就只能看見，偶爾伸出水面的兩隻小手。
”待在岸上別動。”林嶺囑咐了彩雲一句，就走進了水泡子。
開始河水只到林嶺的小腿，他感覺水裡面都是水草。等再往裡走也不過淹到了胸部。這個時候他才能在水裡遊起來，遊了不遠就抓住了一個孩子。沒一會兒又把另一個孩子抓到了。林嶺帶着兩個孩子回到了水泡的岸上。
這時候已經從屯子裡跑來了幾個大人。紛紛幫忙把孩子倒立着往外控水。兩個孩子都吐了不少渾濁的水，卻是渾身軟綿綿地沒有醒過來。
”哎，這不是春芽媽嗎？是你對象救的孩子。謝謝你們倆。”
”嬸子，他叫林嶺。趕上了豈能見死不救。”
”閨女（兒子）啊！這時候倆孩子的媽來了，老遠就哭嚎起來。”
”別哭了，孩子都救上來了。就是還沒醒過來，趕緊找車送到鎮上看大夫纔是最要緊的。
”是啊，是秀雲對象給救上來的。趕緊謝謝人家去呀。”
“秀雲，對象？”一個媽還懵懂着。
“現在這功夫上哪裡去找車啊。兒子，你咋就是不聽話的過來洗澡啊。”一個媽只想着地上的孩子。
“有大夫過來了，還是個神醫呢。”小樹林外面有人大聲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