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七剛想跟尹飛說什麼,無憂快印經理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了來,經理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示意魚七下午上班時間到了。
“師兄我要上班了,回頭把你們查清的東西發給我,我好好看看再給你回電話。”說完魚七掛斷了電話,走回掃描室。
剛重新連上王暮雪那邊的音頻頻道,魚七就聽見蔣一帆的聲音:“是的藝總,關於那些已經自行繳納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的員工,得收集他們自行繳納的證明;至於其他人,即便咱們最後一個月全交了,規範了,但之前報告期內沒有繳納的情況依然是既定事實,所以需要這些員工出具一份之前是自願放棄繳納社保和公積金的承諾,聲明不會因此在未來與公司產生任何勞務糾紛;且這件事情還需要林總同時出具承諾,對未來可能的經濟糾紛兜底,由他本人替公司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好的好的。”藝超連道。
這段對話的背景聲比較嘈雜,說話的過程中魚七還時不時聽到碰杯的聲音,判斷風雲衛浴那邊應該又在吃奢侈的午餐了。
比起柴胡,魚七聽得出那個董事會秘書藝超似乎更願意請教蔣一帆。
藝超幾乎每次吃飯都坐蔣一帆旁邊,且明明已經跟其他人討論出方案的事情,依然習慣性與蔣一帆再次確認。
或許是蔣一帆說話談吐間總給人感覺兩個字:靠譜。
魚七明白如果是爸爸媽媽那輩的,估計很希望女兒嫁給蔣一帆這樣的人:優秀,踏實,酣暢又深刻,陽光又溫暖,具備好老公的所有必備素質,跟一顆蒼天大樹一樣,可以靠一輩子。
的確,魚七直到現在都沒抓到蔣一帆的任何把柄。當然,他是不會錯過蔣一帆的,追蹤此人行動的三個點位魚七早已設置完畢。接下來,就等着蔣一帆一步一步帶着他逼近真相。
當蔣一帆簽字的兩個項目成功發行,當王潮幫他付了跳槽的大額賠償金,蔣一帆在魚七心中的偵察價值就會上升至第一位……但願他進入金權集團後,還能一直這麼冰魂雪魄吧,魚七這麼想着。
“哦對了,藝總,你們不是給員工提供了約20000平方米的員工宿舍,並累計發放了830萬元住房補貼麼?這個利好政策我們會寫進招股說明書裡的。”蔣一帆此時補充道。
“好好。”藝超滿臉感激的樣子,畢竟職工宿舍和住房補貼也算一種員工福利,披露出去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風雲衛浴沒給員工交公積金的負面影響。
藝超工作特別積極,因爲公司若能成功上市,他這位董事會秘書不僅工作上會得到肯定,經濟上也會得到一筆十分可觀的股票和現金獎勵。
正當藝超想進一步與蔣一帆探討問題時,曹平生突然大聲一句:“一帆,你來給林總介紹一下公司的估值方法。”
話音落下後,桌上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蔣一帆的身上。
董事長林德義笑道:“應該說是請教,我們都是行外人,平時只懂悶頭做浴缸,不太瞭解資本市場都是如何給公司定價的,所以這方面還需要大才子你給大家普及普及。”說着他習慣性地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兒子。
柴胡其實特別怕客戶問這種問題,因爲類似林德義這樣的實體企業家,往往沒有系統學過金融,對於估值公式一無所知,就算長篇大論的說一遍,也是對牛彈琴,最後的結果就是己方說得口乾舌燥,而對方雖然全程笑着點頭,其實啥也沒聽懂。
“定價方法其實很多,大體有十四種。”蔣一帆放下筷子道,隨即他大概用了十五分鐘,將這些定價方法簡單地介紹了一遍,令柴胡瞠目的是,所有人的表情都表露出,他們完全聽懂了。
蔣一帆說:“估值有時候比較複雜,需要嚴密的數學公式;有時候其實是簡單遵循行業慣例,或者是談判雙方喝一杯酒就定了。在公司初創階段,一些天使投資機構往往爲了止損,會對所投企業設置一個估值上限,據我所知,目前這個上限是500萬。”
“也就是不管一家初創公司多有發展前景,最多隻能定價500萬?”大公子林文亮朝蔣一帆問道。
“對,畢竟天使投資人承擔的風險是最大的。”
天使投資起源於紐約百老匯的演出捐助。
“天使”這個詞就是由百老匯的內部人員創造出來的,被用來形容百老匯演出的富有資助者,他們爲了創作演出進行高風險投資。
如果我們成立一家公司後,僅僅只是有一個賺錢的想法,或者我們準備生產產品,但所有工序都屬於剛剛起步階段,這一階段往往不確定性最大,因爲人員、工廠、市場調研可能都沒準備好,失敗的可能性最大,公司所面臨的風險自然也最大。
如果在這一階段,我們遇到了一位願意拿出一筆錢投資我們公司的人,那麼這個人毫無疑問就如天使一樣,業內稱其爲“天使投資人”。
正因爲面臨風險大,故國內很多天使投資人對於所投企業估值遵從500萬元上限法。
他們不管投多少家公司,也不管所投的公司未來會不會成爲下一個阿里巴巴,下一個騰訊,分攤到每家公司的投資額都不能超過500萬。
“第二種就是博克斯法。”蔣一帆道,“這種方法是由美國人博克斯首創的,邏輯也比較簡單,比如公司有一個好的創意,估值加100萬;有一個好的盈利模式,加100萬;有一支優秀的管理團隊,加100至200萬;產品如果有巨大的發展前景,那麼再加100萬……”
“所以就這麼無限加上去麼?”二公子林文毅開口道。
“一般不會無限加。”蔣一帆笑了,“博克斯法的估值區間通常在100萬至600萬,這種方法主要也是針對初創型企業,所以定價不會很高。”
“聽上去這種方法合理一些,畢竟是企業自身有什麼優勢,定價纔會隨着優勢一步步往上加。”林德義一遍撥着一隻椒鹽蝦,一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