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若迎這才慢慢睜開狹長的鳳眸。他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但眉眼之間,仍然有幾分與月菲白相似的驚鴻。
“放肆,”月若迎死死地瞪着她,順手奪過宮女手中的扇子,就朝他身上扔去,“本宮讓你將那個賤人送去黃泉,你倒好,居然想帶着她逃出宮!”
她這一動怒,宮裡的宮人們全都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
月菲白任由扇子打在自己身上,沒有反抗半分。在聽到月若迎的質問時,他倒是驚訝了少許,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帶走了相思?
“很好奇是麼,”月若迎冷哼一聲,眼裡略帶着厭惡地道,“你以爲你武功絕世天下就了不起了?若不是本宮後來帶人去查看,你還想翻天了不成?月菲白,不要以爲你是銀月門閥的家主就可以胡作非爲。這裡,是皇宮!”
月菲白斂了斂眸,不語。
她讓他去處理一個勾引上官權的宮女,結果連一點信任都不給他。到最後竟然還有帶人去查看。
“三小姐,”跪着的一羣人中,一個模樣幹練的女人皺眉擡起了頭,“您這麼過分,連奴婢也看不下去了。雖然您是貴妃娘娘,但您同時也是銀月門閥的三小姐,而公子卻是家主。您這樣未免,未免有些過頭了。”
“哦?是麼,”被指責的月若迎不怒反笑,諷刺地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緊接着,便看到一雙金貴的繡花鞋狠狠踹在了那個女人的肚子上,“玉枕,就算你是月菲白的心腹,也不過只是個奴才!你家公子還沒發話,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還有你們這一個個,”月若迎掃了一眼跪着的一衆人,順着又踹了一腳,“凡是從銀月門閥出來的,都給本宮聽好了。永遠都別拿銀月門閥來壓本宮,銀月門閥已經沒落了!你們誰都不得不承認,自從月菲白殺了大哥奪位之後,銀月門閥就一天不如一天。”
“你們公子,是廢物。”
月菲白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捂着肚子的玉枕,眉蹙似川。玉枕轉過頭,看着那張宛如天人的容顏,她很希望月菲白會能夠出手製止月若迎。
可是,她的希望還是落空了。月菲白沒有。
只見他深深地閉上了眼,再睜開眼時,眼中已一片清明。
“姐姐,”他淡淡地開口,看着那個盛怒的女人,眼中只有平靜,“你是不是忘了,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喝我的血了。”
一聽這話,原本又準備處罰宮人的月若迎當即變了臉色。
是啊,最近事情太多,她竟然忘記了將月菲白帶去給上官權喝血!上官權那麼驕傲,若是自己不主動帶着月菲白去,他怎麼可能主動傳喚月菲白?
念此,她慌忙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帶上月菲白朝外走去。
玉枕一臉擔憂地目送那身白衣,她們公子,就是太善良了。爲了不讓月若迎繼續懲罰她們,竟然以這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直供血給上官權,這也是,月菲白一直臉色蒼白,以至於髮梢都變了色的原因。
“玉枕姐,”一個宮女瑟瑟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帶着哭腔問道,“爲什麼公子不帶我們回家,要在這裡受辱啊?”
玉枕嘆了口氣,緊緊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
公子,您該醒來了。銀月門閥,都在等着您的迴歸。
月若迎隻身一人帶着月菲白來到乾清宮時,見這裡冷清異常,不禁心裡“咯噔”一聲。
上官權在發病的時候,總會把身邊的人支開。
幾乎是連走帶跑地,她帶着月菲白來到了書房。大概是太過焦急,所以月若迎並沒有注意到書房的異常,輕車熟路地打開了密室的通道。
倒是月菲白,看着這裡亂七八糟的模樣,心下一動。上官權一向不喜歡亂糟糟,這裡,莫非還有人進來麼?
“你在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容不得他去細想,月若迎的呵斥聲便傳了過來。月菲白只得掩下眸中的情緒,跟上月若迎的腳步。
越走到深處,夜明珠就越來越多,光線便越來越強,而月菲白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起來。
他說不清這種不安是何緣故,只覺得心彷彿快要跳出來了一般。
月若迎回過頭時,便看到他落了好一大截,不禁低聲怒斥道:“你磨磨蹭蹭幹什麼?難不成還不想給皇上送血了不成?”
月菲白這才努力壓制着心中的不安,儘快跟上去。
當他們二人來到圓形殿堂外面時,月菲白卻突然又頓住了腳步。他的耳朵動了動,臉色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