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條魚的腦袋,只覺得自己脖子有點兒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魚的頭被扔進盤子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它衝我眨了眨眼睛……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卻只摸到了一手的粘液,我都忘了,自己脖子上還掛着這麼個噁心的玩意兒呢。
反正已經被弄髒了,我索性兩隻手把東西取下來,放在盆裡洗,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才把項鍊扔進水裡,和項鍊上忽然開始“噝噝”的往外冒泡泡,怎麼說呢,就好像被酸腐蝕了一樣……
怎麼回事這是,難不成這項鍊還要在水裡融化了?
不行,這項鍊雖然噁心,但總歸上面還帶着秘密,我不能讓它消失!
這麼想着,我伸手去撈,可我的手才一碰到水,就發現這水跟剛纔不一樣了,現在這水滾燙滾燙的,我的手根本就伸不進去,就本能的縮了回來。
我回頭看向老頭兒求助,沒想到老頭兒卻專心致志的對付那條魚呢,竟然絲毫沒有發現這邊發生的意外。
發覺我的異常,老頭兒還轉過頭來一臉的不悅,說我太毛躁了。
媽的,我能不毛躁麼。
“快,老頭兒,項鍊……媽的,你快來看,項鍊怎麼這樣了……”
我這人就是這樣,一着急起來,就不會所云,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可老頭兒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把魚往案板上一丟,就走過來,這時候,那項鍊上的“噝噝”聲已經不是那麼強烈了,最激烈的那一陣已經過去了。
“咋……咋辦啊……”
老頭兒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走了,重新拿起那條魚,說:“沒事,別管它,太髒了,應該多洗洗。”
這老頭兒的反應也太不對了,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吃驚麼?更何況是老頭兒這樣喜歡一驚一乍的人,要是平時的他,現在不早就倒騰瘋了?怎麼會這麼冷漠?
我來不及想那麼多了,就轉過身,又去看項鍊,不過,這項鍊雖然已經冒泡冒了這麼久,好像也沒有變小的跡象,這樣看來,是不是真的是我想多了呢?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其實心裡緊張的不行,眼睛甚至有些不敢眨,就一直死盯着那條項鍊,直到一切反應都停下,我還在出神的望着盆裡的項鍊。
“愣着幹什麼,還不拿出來看看?”
不,其實不用拿出來我就能看出來了,這項鍊已經不是我剛剛看到的顏色了,而是通體的黑色,多黑呢,我形容不出來,我應該說,比剛剛那條魚還要黑。
我把項鍊從水裡拿出來,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剛想收起來,等有時間好好研究一下。老頭兒這時卻說,別收起來了,帶着吧,這就是老三讓你找的東西。
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愣在了原地,他說什麼?這就是三爺要我找的東西?這東西對我來說,幾乎算是一筆意外之財,所以,我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我都已經做好了要重新下水把那艘沉船搜一遍的準備了。
果然,三爺的心思確實是常人猜不到的,我只知道三爺不會把東西簡簡單單的藏在那些箱子裡,卻沒想到,他甚至都沒藏進那艘沉船裡,而是藏進了一條魚的身體裡……
不,準確來說,是他把項鍊藏進了魚的身體裡,然後,又把這條魚藏在了屍體的腦袋裡,至於這條魚爲什麼能夠操控那具屍體殺人,難不成這都是我的錯覺?
不是那具屍體在保護沉船,那具屍體保護的,其實是他腦袋裡的魚?
可是,這樣說也不對啊……
我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釋,難不成這人是跟着沉船一起沉下來的,不知道爲什麼,偏偏被綁在了船上?不過,看他被捆的模樣,要真是被古人捆的,那估計應該是個奴隸級別的存在,要麼就是敵人。
這好像就說得通了,我在船上沒有看到任何屍體,連根骨頭都沒有,當然,那具奇怪的屍體除外。那是不是能夠說明,這船在沉沒之前,船上的人就已經都逃生了呢?
可是,如果人可以逃生,那爲什麼偏偏留下了一個,還給死死地栓了起來?這不是擺明了想故意淹死他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問老頭兒,老頭兒正把魚放進一個盆子裡,又在盆子里加入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說完自己的想法,指了指那條魚,問他幹嘛呢。
老頭兒擡起頭,笑了一聲,說:“去腥!”
魚放在盆裡,老頭兒說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行,就一屁股坐在門檻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跟我講故事。
現在的太陽已經西斜了,不那麼烈,曬着正合適。
在差不多明朝的時候,也就是航運最興盛的時候,出了一個有名的道士,當然,是那個時候有名,後來,又被歷史除名了。
老頭兒也不說那道士叫什麼,號是什麼,只是說,那道士道行很深,知天命,曉人事,而且,這本領似乎是天生的,倒也沒有經過什麼特殊的訓練或者修行。
憑着一身本事,他被當時的皇帝招進宮,當國師。
那個道士雖然心高氣傲,可本性不壞,心懷蒼生。不過,正因爲心性正直,功利哪是他能生存的地方,很快,他就被排擠的沒有立身之所了。
後來,他夜觀天象,發現河南一帶有水光之災,可那時候,全國風調雨順,皇帝也活在與民同樂的錯覺之中,哪有人會理會他的胡說八道?
那道士徹底心灰意冷,不辭而別,獨自進入了一座深山,在那座山裡,他發現了一間廢舊的道觀,道觀裡供奉的是他不認識的一尊神像。
說也奇怪,道觀道觀,供奉的肯定是道教的某些神仙,既然他是個道士,那認識道教的所有神仙,不應該是他的“基本功”麼?
那時候的道士,還是能被招進宮的道士,可不是我這種半吊子啊!
可說也奇怪,他還就偏偏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