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跟其他的房間差不多,桌子、凳子,甚至來拿盆栽都有,只是因爲陽光不好,這裡的盆栽看起來蔫蔫的,很沒有生氣。
管家轉身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又看向了何初雪,何初雪卻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沒說,他也不算是外人,通道在哪兒,打開就是了。”
嗯,看來何初雪比我知道的還是要多那麼一點點。
管家似乎還是有些猶豫,半晌沒動,何初雪一再的催促,說如果誤了時辰,說不定就釀成大禍,沒辦法補救了。
也不知道何初雪去哪兒學的這麼嚇唬人,我竟然有點兒覺得她很適合做她口中所說的江湖術士了。
管家年紀大了,也經不起嚇唬,趕緊去開門。
只見管家搬起門邊的一株盆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又在桌子底下摸索了半天,好像開啓了一個什麼開關,我自聽到“咔噠”一聲,管家才直起身來,兩隻手掰着盆栽,輕輕地一轉,一陣石塊摩擦的聲音傳來,就在我們腳下,一塊石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向後退去,露出了一個洞口。
“好了,裡面就不是我能進去的地方了,大小姐,還請您務必要小心。”
管家囑咐完何初雪,又有些爲難的看了看我,何初雪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就安慰他說沒關係,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一切都有她擔着,她可以跟何老先生解釋的。
管家又囑咐我,咬我務必看好他們家大小姐,他會在外面等外面出來。
千叮嚀萬囑咐以後,這纔不放心的出去了。
何初雪倒是也沒有猶豫,而是直接開始往下下,一邊下還要一邊催促我。
何初雪已經下到半腰的地方了,我蹲下來,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她擡起頭,想罵我,大概是看我笑吟吟的模樣,一下子就頓住了。
我問她:“你可不是第一次下來了吧?在老頭兒面前演的夠像的啊!”
何初雪一把把自己的頭髮從我手裡拽回去,沒好氣的說,要是沒下來過,那怎麼敢直接往下走?更何況,要是她沒下來,她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呢!
“反正我早晚是要光明正大下來的,與其每次都偷偷摸摸的,還不如這次一次性說明白,以後就可以正當的跟着爺爺下來了。”
說的也是。
我跟在何初雪身後,也下到地下。這地方不大,剛剛的臺階大概也就兩米高,我下來以後,好幾次都覺得屋頂快要摩擦到我的頭髮了。
我們面前是一個很窄的長廊,我還猶豫了一會兒,何初雪倒是十分乾脆,下來就開始往前走,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既然有導遊,我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放心大膽的跟着何初雪就往前走。
何初雪走了一段,我卻覺得不對勁,這兩側都是牆,難不成這麼大的地下,就全是牆,什麼都沒有麼?會不會何初雪被何老爺子騙了?
我把我的疑問告訴了何初雪,她卻沒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段,一直走到看不到身後的臺階,她才停下來,擡起手不知道按在了哪裡。
這四周雖然有燈,但都是最原始的煤油燈,都是我們一邊往前走,一邊點着的,照明的範圍有限。
一瞬間,我聽到機關啓動的聲音,我左手邊的牆忽然震動了一下,緊接着,一塊簾子一樣的牆皮,竟然沿着牆慢慢的升上去,露出了一扇門來!
門是鐵皮門,關的死死的,上面連個通風口都沒有。
何初雪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把門打開。我看着有些驚呆,心說,這臭丫頭準備的還挺齊全的,連鑰匙都偷出來了……
何初雪瞥了我一眼,一副嫌棄我大驚小怪的表情,說:“都說了,我來過好多次了,要是連把備用鑰匙都沒有,難不成每次都去偷我爺爺的鑰匙麼!”
鐵門打開,發出了一股“吱呀”聲,忽然裡面就透出來一片光,突如其來的強光照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我趕緊用手遮了遮眼睛,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笑聲。
是很奇怪的笑聲,聲音裡充滿了病態,就好像我來到了一家精神病院似的。
我們走進去,我就發現一個人被捆在了椅子上,一看到我們,就開始笑。
這是個女人,整個人很乾癟,我指的不僅是身材,她的整張臉皺紋很深,可是看她的模樣,明明就還沒到會老成這樣的年紀。甚至連嘴脣都起皮了,嘴脣兩邊泛白,就好像幾天沒喝水了似的。
我悄悄地問何初雪說:“怎麼回事,你們這是濫用私刑,搞虐待啊……”
何初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指了指對方的手。
她的手被綁在椅子上,因爲整個人看到我們都有些激動,渾身都不停地掙扎着。我這纔看見,這女人的手上,竟然沒有手指……
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天生沒有手指,而是說,她的手指竟然全都被砍掉了,只剩下了兩個手掌,無力地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她的手掌上有幾個傷口,明顯是新傷,指頭的斷口處由於沒有得到及時的包紮護理,再加上她在這種地方沒人管,傷口還會跟椅子產生摩擦,因此傷口還沒有完全結痂,不時的還能冒出血來。
女人蓬頭垢面的,半長的頭髮散着,上面沾滿了血污,很明顯在被抓到這裡之前,她還經歷了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
“這……這人是怎麼回事?”
何初雪走到對方面前,似乎一點兒都不害怕,果然是已經來過很多次了,畢竟,我一個大男人,看到這樣的女人,都覺得有些滲人。
何初雪看着女人,說:“這是我們家一個下人的媳婦兒,本來也沒什麼正經工作,就沒事兒了出去給人洗洗衣服,賺點兒外快,可是,忽然有一天,這女人帶着孩子回家,一切都變了……”
我看着何初雪的表情,很平靜,就好像她說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