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天還灰濛灰濛的,並未亮。
詩鈺正躺在寢殿的臥榻上酣睡中,丫鬟以晴提着裙子慌慌張張的在迴廊裡奔跑,一邊奔跑一邊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出大事了……”
她一邊跑着一邊喘着粗氣,驚動了還在睡覺的丫鬟。
丫鬟們都起來了,詩鈺還在酣睡中。
以晴跑到寢殿裡屋,敲門:“娘娘,快醒醒,不好啦,出大事了……”
詩鈺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進來吧!什麼事啊,大驚小怪的!”
以晴推開了門,三步兩步跑了進去:“娘娘,出大事了,皇貴人死了!”
詩鈺吃了一驚,趕忙撐起身子,着急道:“死了?別告訴本宮又死在了本宮的魚塘裡。”
以晴道:“不是的,娘娘,她死在了御花園裡的千里湖。”
詩鈺吁了口氣:“那就好,死了就死了唄,關本宮什麼事!”
以晴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大家都說是娘娘您……您害死的。”
一大羣草坭馬帶着賤賤的賊笑,從詩鈺眼前奔過。
詩鈺拍拍自己的嘴巴,叫你烏鴉嘴,叫你嘴賤,看吧,昨天才說完,今天人就死了。不想懷疑你都難啊
可天地良心,姐沒做過啊!
詩鈺睜着無辜的大眼睛道:“本宮害死的?她丫的那隻眼睛看見是本宮殺的?”
以晴不說話了,而後沉默了四秒鐘後道:“娘娘,咱們還是去看看吧,慎刑司的侍衛已經在門外候着呢,請娘娘您過去。”
詩鈺冷哼一聲:“怎麼,懷疑是本宮所殺?”
以晴點點頭,不再說話。
詩鈺趕忙去穿衣服:“走,看看去。”
天剛矇矇亮,早上還有些微涼,但千里湖旁已經圍滿了人,老遠,詩鈺就聽見:
嬪妃甲說:“真是活該,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竟敢去得罪馮貴人,她也不調查調查,人家是什麼來頭。”
嬪妃乙道:“皇貴人啊,是仗着皇上寵她呢,我的位份僅僅比她低一點點,她就把我欺負得呀,不成樣子。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懂得嫵媚的功夫,而我孃家,又沒有背景……”
嬪妃甲冷哼一聲:“你再嫵媚又怎麼樣,皇上再寵你又如何?你只要惹了馮貴人不高興,你的小命就沒了。”
嬪妃乙:“你們可別小看了她這個庶出,比那個嫡出可厲害多了,大家都是貴人,平起平坐。她在沒有得到皇上的恩寵時,都可以讓紅得發紫的皇貴人負荊請罪,雙臉還打得紅腫,還在錦繡宮門口跪着了一個時辰呢。”
嬪妃甲噗呲一笑:“還有潑糞呢,潑得皇貴人從頭淋到腳,皇貴人呢,被欺負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嬪妃乙:“所以說,大家可要小心了,千萬別得罪馮貴人,誰要是得罪了她,這就是下場……”
詩鈺越聽越生氣,這尉遲靈兒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她死了,憑什麼說是老孃殺的?
負荊請罪之事,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害我,我回敬她罷了。怎麼是我要殺她呢?
如果我要殺她,早就秘密行動了,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呢,這不是告訴別人,這人是我殺的嗎?我有那麼笨嗎?既然我報復了她,我就沒有想過要殺她。
這些女人的腦袋全都給驢踢了麼,個個都是腦殘嗎?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還是故意這麼說,想栽贓給我?
這些女人看見詩鈺來了,各個噤若寒蟬。
皇貴人的屍體已經打撈拉到了岸邊。她身前伺候的丫鬟跪在她旁邊,嚶嚶哭泣。
旁邊是仵作給屍體做着詳細的檢查,而慎刑司的侍衛在詢問着尉遲靈兒的丫鬟,做着筆錄,看見詩鈺來了,忙過來行禮道。
“馮貴人,此事恐怕跟您有關,您作爲第一嫌疑人,本應該抓捕審問,但您是貴人娘娘,小的們沒有資格,現只能上報上去,爲了不讓您誤會,小的還是要跟您說一下。”
詩鈺點點頭:“有勞了,你該有什麼程序,就按什麼程序辦吧,反正清者自清,沒做過的事,不怕誣陷。本宮也不爲難你,畢竟你們這一行也不容易。”
侍衛抱拳道:“謝娘娘體諒。小的馬上就去稟報太皇太后,還請娘娘一同前往。”
詩鈺伸頭看了看拉上岸邊的,躺在泥地上的尉遲靈兒,真是報應啊,上次她將袁充華殺死拋進水裡,這次又不知被誰弄死了,泡進水裡,真是因果循環。
仵作檢查完了屍體,對慎刑司的侍衛點點頭,慎刑司的侍衛帶着尉遲靈兒的丫鬟,對詩鈺說:“娘娘,請。”
雖然沒有跟犯人一樣戴上腳烤和手銬,但被認作是第一大嫌疑人,詩鈺還是覺得很不爽。
好在這個馮貴人的後臺強硬,不然這次要是普通人,被當做第一嫌疑人,不打得半死,都對不起慎刑司三個字。
馮太后也得知了消息,但此時是早朝時間,所以馮太后去上朝了。衆人在太和殿的會客廳裡候着,若菱、初瑤給大家端了糕點和茶水,這樣顯得空氣沒那麼壓抑。
仵作、仵作的小徒弟以及慎刑司的侍衛,從未吃過太皇太后才能吃的點心和茶水,自然很是珍惜。
既然丫鬟端來了,就沒客氣,大口大口的吃着,也許平生就這麼一次機會,不吃白不吃,更何況,今早早飯都沒吃呢,正好填填肚子。
馮太后和皇上下了早朝就直接回到了太和殿。
衆人見馮太后和皇上來了,趕忙下跪。
馮太后道:“免禮。直接說此事吧,少廢話。”
衆人點點頭。
屍體是不敢擡到太和殿的,畢竟,那是太皇太后的寢殿,又多少腦袋都不敢去冒那個險。
屍體擡到了慎刑司。
馮太后和皇上,移駕慎刑司,案件開始審理。
作爲嫌疑人,詩鈺本該跪着,但馮太后開口了,賜座,誰也不敢多言,詩鈺也就坐下了。
尉遲靈兒的屍首擺在中間,她的丫鬟跪在旁邊,仵作在旁邊候着。
馮太后看了看那屍體,泡的有些發腫,掃了一眼衆人,問:“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靈竹輕微的啜泣着,磕了個頭,然後轉身用食指指着詩鈺道:“回稟太皇太后,此事乃馮貴人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