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羞怯頓時褪去,莫錦歡怒道:“誰說我不敢?如果不是你老是胡說八道,你早就被我收拾了!”
“那就來報仇啊!”林淙聲音未大,鳳眸斜飛,帶着濃濃的挑釁。
“來就來!”
“那你來咬我啊!”
“你以爲我不敢嗎!我咬給你看!”莫錦歡低頭立刻咬在那張漂亮的紅脣上,直到那鬆菊般的香氣傳來,她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又被這廢柴佔便宜了!
剛想着移開脣瓣,可螓首卻被廢材扣住不能移開,因爲吃驚而微微張開的小嘴被人輕易的登堂入室,她臉上的羞惱神色越發的重,剛想着不管不顧的一掌拍死這廢柴罷了,可這廢柴的動作讓她的掌停在半空之中。
林淙的手指按在她胸前要穴上,她重傷內在耗損極重,即便是林淙沒有絲毫內力,按在她的要穴上也能輕易重傷她。
林淙看到她的動作,鳳眸中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幾分,可那幾分笑意落在莫錦歡的眸中就像是帶着濃濃的嘲諷。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口口聲聲的說對她沒有興趣,讓她離他遠一些,卻又三番四次的這樣的招惹她?
脣,被人吻得越發的深了,那般好聞的鬆菊香氣,那雙深黑如墨的鳳眸裡她看不懂的情意讓她不由得顫慄,彷彿要刻進骨子裡面去那般的纏綿。
那種彷彿呼吸,彷彿心跳都被人掌控的感覺,讓從來都不懂得害怕的她第一次知道何爲恐懼。
林淙,太過危險。
她一咬牙,這樣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覺她不喜,她舉起手掌,拼着即使是被這廢柴重傷的危險也要打死林淙。
林淙移開了脣,在那掌風襲來的時候,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身上中的毒可是蝕骨丹?”
掌風停住,他怎麼知道她中了蝕骨丹?她猛然間手指捏在他的肩胛上,冷冷道:“你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若是在作弄我,我即使是殺不了你,也絕對不會讓你痛快!”
說完,她的眸中閃過一抹狠辣,精巧的指順着他流暢的肩線往下滑過他的胸前穴道,點了這幾處穴道不會對人造成什麼損傷,卻偏偏會讓人痛極。
林淙臉上的笑容頓失,身上針扎的痛苦鮮明的傳來。
這女人果然不能隨便招惹,剛纔惹人憐惜的模樣散去,瞬間便又成了這幅兇狠的模樣。
怎麼辦,這樣子的她,他還是很喜歡。
喜歡到他捨不得殺了她,可她必須要死。
莫錦歡看着身下的林淙面白如紙,重汗溼透了鬢邊的髮絲,他卻還是笑,鳳眸中氤氳的淡淡霧氣,就像是三月的雨,細密如針,卻又帶着透骨的涼。
“說,你怎麼知道我中的是蝕骨丹?”莫錦歡眸中神色變化萬千,最後落於眸中的同樣是冰涼。
沐傾城曾經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過,瑞王林淙並非像是表面上那樣看的簡單,在這近兩個月的相處中,這男人就如同雪狐一樣,明明是那樣的美麗,不堪一擊,可卻偏偏心性狡,若非是經驗足夠豐富的獵人,不能將他給抓到。
她自問是那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林淙即便在狡詐,對於她來說也不過就是一隻螞蟻罷了,她想要捏死他便能輕易的捏死他。
她眼中的廢柴似乎每日都在變化,每日呈現在她眼中的似乎都不是一個人。
洞房時候初見的*不堪,倨傲狠毒,面對東越皇帝試探時候的隱忍不發,自甘墮落,面對多次暗殺的鎮定自如,臨危不亂,這種種面具拼湊成了這個叫做林淙的男人。
她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她的事,他卻似乎對於她的一切非常瞭解。
林淙不語,看着莫錦歡眸中第一次露出警惕的神色,他鳳眸中的笑容越發的深了,伸出汗溼冰涼的手撫向她的臉。
莫錦歡一下子伸手打掉他的,胸腹鳩尾穴,點了之後有多痛,她身爲武者是很瞭解的,她本以爲這個男人肯定堅持不到片刻,便會乖乖招了,可結果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看着他慘白的臉,冷笑一聲,在鳩尾穴上更加的用力,她低頭,伸手捏住他的下頜,“你說不說?”
林淙微微一笑,原本如同春風一般的旖旎嗓音有些沙啞,“你若是在這樣下去,本王的命就沒了,只怕到時候你的麻煩會更大。”
莫錦歡手握緊又鬆開,隨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她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許久自言自語道:“我真是被你這根廢柴弄亂了心思。無論你是通過什麼法子知道我中了蝕骨丹的又怎麼樣?你的手中終究還是沒有解藥。”
林淙聽到她的自言自語,長長睫毛下的鳳眸眸光更加的深邃,他有蝕骨丹的解藥,只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將解藥給這個小煞星。
以前沒有,以後更加的不會。小煞星必須要死。
否則,她的身世秘密一旦被查了出來,首先連累到的人必定是他。
“本王說過本王粗通醫術,十四那一日,你蝕骨丹初初發作,本王便診斷出你中了蝕骨丹。若是本王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身份也是洛水公主,只是並非是洛水皇后秦孟冬的女兒。秦孟冬不忍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身體不好又*不堪的瑞王,所以將你送了過來。秦孟冬命你讓本王愛上你是不死?”
夜色中,莫錦歡的眸子越發的璀璨,她的心中有些訝異,如果不是她肯定眼前的這個人是林淙無疑,她會以爲這個人也是秦孟冬身邊的人過來假扮的。
這麼幾句話,就將她替嫁的原因全都點了出來。
“那你現在愛上我了嗎?”鬼使神差一般,她這樣問道。
問完,不等林淙回答,她自己便覺得這個問題極爲好笑,林淙心中只有柳向晚一人,甚至於昨晚,他還想着用她的手臂去換柳向晚的一條命。
他討厭她,恨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愛上她。
“這個答案,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林淙弧度優美的脣瓣因爲剛纔劇痛的折磨有些慘白,可這樣蒼白的脣勾勒出來的笑意卻如同暗夜裡面的妖精一樣。
像是一根針迅速的刺過心頭,那一瞬間短短的刺痛,讓人覺得那痛並不是真實的,莫錦歡眉宇間閃過一絲迷惑,幾乎是想要下意識的想想自己剛纔是不是真的難受了那麼一下子。
她喃喃自語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談什麼永遠,就好像是永遠你都在考慮要不要愛上我一樣。”
鼻子不自在的皺了一下,眸子看向眸中似乎是閃過一絲迷茫的林淙,林淙輕笑了一聲,臉上的神情越發的魅惑,他甚至不顧身上此刻還殘留的痛苦,半坐起身,俊麗無比的臉龐靠近她,微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嗯,本王會一輩子都會記得你。”
一輩子?就這麼輕易的說出口了一輩子?莫錦歡眸中真的閃過訝異了,忽然她展眉而笑,“林淙,爲了你說的這個一輩子,你若是下一次在想要我的命,我饒過你一次。我說到做到。”
她知道林淙不見得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也許等到這處荒唐的替嫁戲碼完美落幕之後,林淙會很快忘了她,身邊會出現別的女人,可他剛纔說的話莫名取悅了她。
林淙愣了,低低笑出聲,對她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你已經放棄報仇了?”
莫錦歡哼了一聲,問道:“若是有瘋狗把你給咬了,那你會把那隻咬了你的瘋狗給咬回來嗎?”
林淙臉色頓時綠了,他冷笑一聲,“那就看那隻咬傷本王的瘋狗是誰了,若是你的話,本王不介意咬回來。”
莫錦歡一巴掌呼向林淙,“我呸!你纔是瘋狗呢!”
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林淙的嘴巴會這麼壞,這麼損!還有這林淙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心機極爲的深,她擔心只怕她握着柳向晚的秘密,也不見得有一天能夠保住她。
楚宋的醫術非常的高明,不過四五日,她身上的傷口就已經好了過半,唯一的壞處就是傷口癒合的時候,會極爲的痛癢。
這一日,月色溶溶,莫錦歡因爲傷口痛癢,輾轉反側,無論怎麼都睡不着覺。
閉着眼睛,腦海中閃現的是林淙俊美的臉,她心中微微有了一絲迷惑,想到那一日她問他,他可會愛上她,他立刻回答,答案,她永遠都不知道。即便是他不說,她也知道,林淙不會愛上她,即便是他後來以幾乎是調笑的態度說他永遠會記得他。
想到兩人曾有過的親密,莫錦歡心神微微有些亂了,她輕聲對自己說道,莫錦歡,別想那根廢柴了!
原本凌亂的呼吸,逐漸規律起來,而就在此時,她聽到什麼東西破空而出的聲音,那動靜非常的細小,若不是她此刻因爲傷口痛癢,非常有精神的話,只怕她肯定就當作是鳥兒飛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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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住呼吸,不遠處聽到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刺過窗戶紙的聲音,一線淡淡的幽香緩緩蔓延開來!她的心神不由得開始恍惚,不好!是迷香!極爲厲害的迷香!
她將放在牀頭的金釵一下子射了出去,站立在窗邊的人影立刻倒了下去。
莫錦歡快步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同時立刻挑破中指,暗自運功,不到片刻功夫,中指指尖一大團烏黑的血色擠出。
莫錦歡這時候才覺得心頭那團悶氣散開來,她低頭看向倒在窗子下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大睜的雙目中還殘留着些許的驚訝,似乎沒有意識到爲何會這樣快便被人暗算。
莫錦歡跳窗出去,站立在院落中,不大的小院,死一樣的安靜,似乎萬物都已經沉沉睡去。
院子裡面的結構成井字狀,她以受傷爲由,身上血腥味重,怕衝撞了身子底氣虛弱的廢柴,便讓他去和林淮睡一間屋子。
她快步走向那間屋子,沒有直接闖門進去,挑開一線窗戶,月色將暗黑的屋子照的很是明亮,牀上只躺着林淮,她皺眉,彎腰撿起了小石子,扔進屋子裡面,小石子打碎了桌上的茶杯,林淮卻還是在沉沉入睡。
這很不尋常,要知道林淮武功不錯,可發出這樣大的動靜,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抿脣,用同樣的辦法一一查過所有人的屋子,所有人都如林淮一般沉沉睡去,只除了林淙消失不見。
難道是又有人來暗殺林淙?若是暗殺,可爲什麼要將林淙劫走?那爲什麼不將這些人全部都殺了,而是使用下三濫的迷香將所有人迷倒呢?
莫錦歡視線放在躺在她窗下的黑衣人身上,這黑衣人剛纔給她放迷香的時候,她便一下子殺了這黑衣人,前後給他們下迷香的時間差不出很多去,那將林淙劫走的人還並未走遠!
莫錦歡垂下眼睫,既然林淙已經莫名失蹤,若是她也假裝“失蹤”呢?沐卿沉不會想到她根本沒有失蹤,而是偷偷潛回洛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