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們沒聽錯吧?打劫!?
突如其來的攔路劫匪,讓聖光心裡一慌,不由自主一腳剎車踩下去。
安東尼奧措手不及,一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哎喲,聖光醫生你要剎車提前打個招呼啊!”
他嘶嘶倒抽着涼氣摁着頭,半天才感覺腦震盪一樣的劇烈搖晃感消退了,側過頭就見聖光一臉警惕地抓着方向盤目視前方。
果然在他們停車後,那些攔路劫匪紛紛從攔路索兩端跑了出來,有些人身上還蓋着碎土,愣是從地下埋伏地點鑽出來的既視感。
“停車!對,就是這樣,車上的人趕緊下來,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只見這些攔路劫匪一個個皮膚黝黑肆無忌憚地叫喚着,一個個全是民兵似的打扮,每人身上的槍都有兩三把,按照他們說得動起真格的話,根本不是張毅他們這樣匆忙從軍營逃出來的俘虜能抗衡的。
這還是在波斯和巴比倫的分界線上,結果就莫名其妙躥出一夥劫匪將他們逼下車,這讓纔出狼窩又入虎口的安東尼奧心裡哀叫倒黴透頂。
聖光也抓着方向盤不知該怎麼辦好,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後方的張毅。
張毅這時睜開眼,道:“不管什麼時候保命要緊,先照他們說的做,途中發生任何意外我會攔住他們,給你們爭取生存的機會。”
“你的傷!那我們還不如現在就下去。”
聖光皺緊眉頭說完,果斷放棄抵抗第一個下車。
安其羅和安東尼奧面面相覷,也忙扶着張毅陸續下車。
在車上的時候由於有一定距離還沒看到那些攔路劫匪長什麼樣,待到安東尼奧看清楚那幫劫匪真正長什麼樣,慌亂後退也來不及了。
張毅體察入微,一下子發現安東尼奧眼中的慌張。
“怎麼了安東尼奧?”
“老大,他們是庫爾德人,波斯邊界最活躍的一夥強盜!他們屬於正在交戰的混亂第三方勢力,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卻不屑掛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國籍,是衆所周知野蠻無理的民族。
因爲沒人比庫爾德人更熟悉這塊地的地形,多年來他們打劫來往商人遊客無一落空,即便波斯和巴比倫軍方都知道庫爾德人的根據地在哈奈根,仍然沒人肯抽出精力去教訓他們,這就導致庫爾德人打家劫舍起來愈發囂張無忌!”
庫爾德人?張毅有所耳聞,可波斯境內不是還有一些庫爾德人生活嗎?再說波斯也沒窮到不肯接納那些好戰的庫爾德人的份上吧。
安其羅也是聽到庫爾德人的名頭就戛然色變,當他看到張毅一臉不解的時候,忙不迭地解釋道:“老大,庫爾德人內部也有自己的派系,目前生活在波斯的那部分庫爾德人被他們自己稱爲‘被磨掉爪子的可悲投降派’,再就是他們那樣天生野性難馴的自由派。
自由派和投降派兩方互看不順眼,投降派當然是覺得庫爾德人有必要依附波斯存活下去,自由派則不然,自由派爲了擴大自己生存空間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也是讓波斯頭疼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一點。”
留下野蠻的庫爾德人作爲混戰第三方勢力,那麼波斯西部還算多了一道屏障,因爲庫爾德人的野蠻就在於他們很有領地意識。
誰冒犯了他們的領地,波斯也好巴比倫也好,或者東洲的其他國家,借道都不行,來了就要有讓他們狠宰一頓大出血的覺悟。
不給好處庫爾德人就乾脆不放行,反正他們也有武器裝備,打就完事了。
野蠻又利落,庫爾德人的兩個派系就像是如今的北洲的印第安人,純粹原始部落與科技文明的交接點,除非有一次性根除他們的覺悟,不然落到他們圈出的地盤只能自認倒黴。
“呵呵,這麼一看咱們的運氣真是好到爆了。”張毅聞言苦笑着攤手。
這時候攔路打劫的庫爾德人領頭者走了過來,他手裡拿着一杆老式的七九步槍,衝張毅他們怒目相視,一副震懾他們要雙手抱頭蹲下的模樣。
張毅他們不得不照做,因爲別小看那老式的七九步槍,叫高大壯武的庫爾德人領頭者拿着簡直不像是一杆槍更像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那傢伙可是有兩千克重啊,隨便一掄張毅都不敢說能護住聖光他們三個,所以形勢比人強,他只能用眼神安撫大家。
“首領,又是一羣逃難來的窮光蛋,什麼都沒有啊!”
“啊?那不是又一無所獲,該死的,浪費老子時間!”
在張毅他們爆頭蹲下期間,早有庫爾德人動作麻利地衝上車去翻找可以被他們所用的物資,然而上了車後這些庫爾德人不禁傻眼。
什麼都沒啊,感情開着這樣一輛軍用麪包車出來的還只是幾個難民,窮得能與他們一拼了。
留這樣的俘虜也並無卵用,波斯或者巴比倫,兩方哪個國家交戰期間能管這些平民的生命都是無稽之談,留那麼多張嘴下來他們拿人質也換不到什麼東西,反而浪費自己的糧食。
就見那名庫爾德人領頭者罵罵咧咧地舉起槍就朝離他最近的安其羅比量過去,眼瞅着要摁下扳機。
“慢着,你們不要開槍,我是醫生!他們是我的助手,我能保證我的價值,你們留下我們不會有錯的!請不要開槍殺我們!”
這還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脅,聖光眼瞳緊縮,又想故技重施衝出來表示自己醫者的身份,好換取存活之機。
哪知他出來說了一堆Y語,這幫庫爾德人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儼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的模樣。
見此情況聖光心裡一咯噔。
“安東尼奧,你快用波斯語爲聖光翻譯翻譯。”張毅看出了聖光的窘迫,忙推出安東尼奧去給他解圍。
果然如他所想,安東尼奧來往兩國販售藥材,對地方方言也很有涉獵,說起能讓庫爾德人聽懂的語言絲毫不費力。
他剛剛也是被嚇蒙了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會兒被張毅一推,他馬上了解這是他們求生的唯一出路。
他一開口就吐露流利的語言,叫周圍庫爾德人聽了無不訝異。
“醫生?好吧,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留下他確實還有點用處。但是這兩個算你的助手我還能信,那個長着標準東方面孔的小子呢?他傷成那樣,不可能也是你的助手吧?我們這兒可沒有多餘糧食給一個要死的殘廢。”
庫爾德人領頭者說罷,又要擡起槍口瞄準張毅。
張毅的冷汗瞬間順頰而下,聖光他們見了頓時緊張起來。
“他是爲了掩護我逃走,被流彈所傷!他是我的大恩人,要是他有個萬一我絕不會爲你們醫治,要殺他你就把我們一塊殺了!”
安東尼奧大汗淋漓地爲聖光翻譯,面前的庫爾德人領頭者一聽,臉色狀似不耐又認真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大手一揮叫人扯他們上車,然後開往庫爾德人的根據地哈奈根。
至於少數庫爾德人還是選擇留在原地繼續設埋伏,等待不知什麼時候再出現的下一個倒黴蛋打劫。
張毅在心裡估算着這一路顛簸花費的時間,待他們抵達哈奈根,臨到下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倚着車廂的半邊身子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