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龍飛姓楚,又被楚博濤叫做“五爺爺”,自然是楚家族人,只不過,他並非家主一脈,而是旁親,若不是有一身武藝,家主一脈恐怕不會理他。
練武需要資源,有了楚家的資助,楚龍飛有如此的實力,也算正常,外家功夫的修煉,注重於筋骨皮的淬鍊,一些藥材是在所難免的。
步錚沒有學過大聖劈掛拳,但對這種拳法還是有些瞭解的。
大聖劈掛拳是一項集結兩門功夫的拳種,“大聖”是指齊天大聖孫悟空,亦即猴拳,來自大聖門;而“劈掛”,即劈掛拳,是華夏北方的一種長橋大馬拳法,亦稱披卦拳,始於明代。
猴拳,或稱大聖拳,乃由秦人寇四所創,傳人耿德海自小學劈掛拳,後來又得寇四猴拳真傳,之後便創立了“大聖劈掛門”,而楚龍飛所在的大聖門,則是最早的大聖拳門派,門中弟子後來爲完善拳法,學了大聖劈掛拳。
大聖拳主攻下三路,而劈掛拳就主攻上三路,又有七十二把擒拿手主攻關節。
明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對劈掛拳有精闢的論述,他在《拳經捷要篇》中這樣說的:披掛橫拳,快也。“披”者披掛戰衣之意。“披,橫”皆爲拳術招式。猶如轆使翻扯,立劈橫抽,直來橫擋,橫來直擊,轆敵進犯不得,勝似戴盔披甲。
其中也寫道:活足朝天而其柔也。這是指劈掛拳腿法之靈活,正是對劈掛拳中提膝護胸,勾足蹶肋,左右抹面等腿法的讚譽。
劈掛拳的步法靈活多變,步步連環,形成逢進必跟,逢跟必進,要求迫步入馬,動作特點爲擰腰切胯,前握後扣,大開大合,兩臂調直,摟臂合腕連環劈掛,做到腰似轉軸,手似鞭杆,渾身之力通於肢端如大河奔流,一瀉千里之氣勢。
此時的楚龍飛,正是練到了這種火候,手上的功夫比之步錚的八極拳絲毫不差,都是大開大合,而且足下的步法,有着猴拳的靈活敏捷。
這一上手,步錚便知道遇到了勁敵,雖然是施展了八成功力,但他精神絲毫不敢分散。
而楚龍飛,這一次發覺步錚施展的是八極拳的時候,心裡更是震驚了。
所謂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而且,還有這樣一種說法,太極十年不出門,八極一拳打死人!
由此可見,八極拳有多威猛。
步錚的八極拳,也已成火候,至少擅長拳法的楚龍飛挑不出任何毛病,須知天下拳法,招式技巧上皆有相通之處,以他此時的水平,對招式的研究,已經差不多到了頂峰了。
剛開始還有些輕看步錚,這一交手,便知深淺,原本的六成功力,立即提高道八成。
“好小子,好個八極拳,厲害!”
楚龍飛一邊攻擊,一邊讚歎道。
“你的大聖劈掛拳也不賴!”
對於楚龍飛的誇讚,步錚領情了,對方實話實說,他沒什麼不能接受的,還絲毫不吝嗇地還回去。
“哈哈哈!老夫今年七十二了,修煉此拳,已有六十餘載,如果還沒有悟透,那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楚龍飛冷哼一聲,絲毫不領情,出拳霸道兇狠,直取步錚上三路。
六十餘載,足夠他在技巧上精雕細琢了,步錚心裡也是肅然起敬,不論二人此時的立場,對於一個堅持練武的人來說,這時一種難得的品質。
兩人拳來腳去,微觀的衆人看得瞠目結舌,兩種大開大合的拳法切磋,其精彩程度,即便不懂拳的人,也能看懂。
八成的功力,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於是,二人幾乎同時使出了十成功力。
“嚯!”
“哈!”
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坑洞,草屑飛揚,二人越戰越快,圍觀衆人只能看到場上兩道飄忽不定的影子。
數百個回合之後,這酣暢淋漓的激鬥,終於要分出了高下,楚龍飛直拳直刺步錚的咽喉,而步錚,則是出掌相迎,拳掌相擊。
“砰!”
很清晰的對抗聲響起,二人瞬間分開,皆都後退八步,步錚的氣息還算平穩,但楚龍飛的氣息,卻有些紊亂,手腕被不爭震得生疼。
“再來!”
這一次雖然可以分出細微的高下,但是,步錚還不撒手,他對自己有信心,於是止步之後,又再次飛掠過去。
“好膽!老夫豈能輸你!”
楚龍飛也是大喝一聲,身體靈活如猿猴,飛竄而去,雙手呈爪,抓向了步錚的雙眼。
“迎門三不顧!”
步錚神色微凝,立即施展八極大招,與楚龍飛相撞。
二人轉眼間又抖了數個回合,這一次,兩人都掛了彩,分開之後,不再上前。
步錚的袖子被楚龍飛猴拳劃破,留下了數道血印,不過,這些知識外傷,算不得什麼,而楚龍飛的傷,卻是比較嚴重了,被步錚的一個頂肘擊中左胸,斷了兩根肋骨,爲了掩飾自己的傷,他將那即將要噴出來的淤血又憋了回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錯!不錯!”
楚龍飛緩緩平復內息,看着步錚讚歎了一聲,便轉身對着楚博濤道:“走吧!回去!這件事到此爲止!”
楚博濤看不明白,明明步錚掛彩了,楚龍飛爲何會走,而且還要他結束這件事。
“五爺爺,這……”
“走!”
楚博濤還想詢問一番,奈何楚龍飛的臉色陰沉之極,那一聲冷喝,嚇得他渾身一顫,只能乖乖地跟在其後,向着程家大門走去。
不過,幾步之後,他卻回頭,狠狠滴瞪了步錚一眼。
步錚知道,自己戰勝了楚龍飛,讓他對自己有了忌憚,不想楚家也招惹到他,所以,才選擇結束此事。
當然,這也是在跟程家說,原本兩家的老爺子在醉酒之後的無心之談,被程家老爺子當真了,畢竟,兩家實力差不多,但是,楚家政途上有人,這等助力,不是程家可以比的。
所以,程昱立才厚着臉要將程佳佳嫁給楚博濤,換取對方的支持。
而楚家卻是另有打算,根本不想與程家聯姻,而且還是自家最優秀的子弟。
但是,話一出口,反悔的話,會被人嗤笑,剛好這時,發生了程佳佳的事情,這便是一個機會。
從程望柏那裡得知程佳佳到來,楚家人便來程家商量此事,步錚的出現,剛好圓滿結束,楚家人目的達到了,只有程家,賠了夫人又折兵!
楚家兩人離開,程昱立等人對步錚更爲忌憚了,也不阻止二人,派了一個下人,隨着程佳佳去他父母當年住過房間幫忙。
這是一個三層舊別墅,有些老舊,當年程同佑一家三口,就是住在這裡,兩人去世之後,也只有程佳佳一人住着。
夫妻倆的房間在頂樓,程佳佳的房間也在頂樓,底下兩側則是住着幾個女僕。
這裡還算乾淨,畢竟,程佳佳在的時候,每天都會打掃,她離開後,關閉了門窗,並沒有太多沙塵滲進來。
而樓下兩層,僕人也經常打掃,非常乾淨。
程佳佳推開了父母的臥室,裡面顯得比較簡單,出了大牀和衣櫃之後,就只有一個牀頭櫃,牀上只有一個牀墊。
女人看着裡面的景象,似乎想起了一些當年的情景,不覺有些傷感,在這裡摸一下,在那裡觸一下,沉靜在回憶中。
半晌,她退出了記憶,打開了櫃子,看着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衣架,便嘆了一口氣。
緊接着,他走到牀頭櫃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隨意看了一下,便遞給步錚,道:“幫我拿着,東西都在我房間!”
程佳佳的閨房,並沒有少女般的清新,而是跟她的氣質一樣,成熟穩重,裡面的傢俱都是外國進口的。
書桌上少不了一大堆書籍,還有辦公用具,而衣櫃中,則是塞滿了衣服。
不過,最爲重要的東西,被她鎖在一個櫃子裡,裡面是她童年的玩具,還有一些衣服,都是她父母買給她的,還有一些是她父母的東西,比如鋼筆首飾之類的。
女人從其中拿起一個相冊,打開後慢慢地看着,然後,眼淚就流出來了。
步錚走到一旁,將女人抱在懷裡,安慰着,女人的心情才慢慢好轉,緊接着便給步錚講述起照片中的故事。
差不多半個鍾,女人才合上相冊,然後找出了一個大箱子,將她鎖起來的東西全部收入其中。
她整理的很仔細,擔心放不好被壓壞,步錚想要幫忙,卻被拒絕了。
無奈,他就端坐一旁,打開牛皮紙袋,翻起了裡面的東西。
這是程佳佳父母的病例,在市中心醫院開的,二十年前的東西,如果不是專業人士,根本看不懂這些。
但是,步錚卻是個半專業醫生,他不懂疾病,但是,對於傷卻很在行。
一口氣將病例翻完,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上面所述的一些內容,讓他百思不解。
“好了!”
正這時,程佳佳收拾好了,站直身體,對着步錚道:“可以了,走吧!”
步錚點點頭,將病例收了起來,遞給程佳佳裝進箱子裡,由步錚扛着下了樓,至於他的那些衣服,則是送給了一個以前負責照顧她的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