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發話,要設宴以表達對他們的謝意,但是,尚誠卻不領情,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帶着六人守在公路口,等着步錚的到來。
如果不是步錚命令,他們或許會緊隨其後進去無人區支援。
步錚回來後,並沒有急着趕回天露市或者涼州。
他在等趙小虎,看看這傢伙是不是塊可以雕的料!
當然,他不會真的讓趙小虎一人在荒野裡徒步返回,進秦縣的時候,他就讓張飛和王海潛入荒野,隱藏在暗處,保護趙小虎的安全。
第二天下午,那輛路虎被開回來了,但趙小虎還在荒原裡摸索着,步錚也時不時地詢問一下具體情況,知道死不了,其餘的也就不關心了。
其實,趙小虎是第一次一個人行走在這麼僻靜的地方,偶爾能聽到幾聲鷹隼的叫聲,就只有呼呼的風聲,帶着漫天沙塵如陰氣般襲來,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害怕,立馬就想起了步錚所說的鬼,於是乎就胡思亂想了,總感覺身後跟着什麼東西,如影隨形。
越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慌亂,越慌亂他就走得越快。
那個時候,他感覺精力特別旺盛,沒有絲毫停下來休息的想法。
但是這樣下來,過早透支精力,接下來往往會有一段虛弱期,他便感覺體力不支,尤其是凌晨時分,氣溫太低了,他只要不動,很可能會暈過去。
啃着帶着點鹹味的壓縮餅乾,他一點胃口也沒有,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爲了保持體力,這石頭一樣硬又難以下嚥的食物,他早就扔了!
“啾啾……”
鷹嘯聲又響了起來,趙小虎被嚇得打了個冷顫,趕緊舉起步槍,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開了兩槍,嘹亮的槍聲劃破了荒野的寧靜,顯得那麼的獨特,這讓趙小虎胸中瞬間升騰起了一種一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概,剛剛還折磨他的恐懼,已然消失了。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傻傻地對着夜空笑了一下,便放緩了腳步,走走停停,差不多走出了溝壑地帶之後,他便拿起導航儀,慢慢地研究起來。
“我去!他大爺的,這……我怎麼就這麼笨呢?白走了這麼多冤枉路!”終於發現了導航地圖上的正確路徑,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但巴掌剛貼到臉上,又覺得很吃虧,畢竟,打的是自己,又不是別人。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他對着導航儀大罵起來,若不是接下來還要用,他恐怕早就扔在地上踩爛了。
“哎!路這麼近,估計再有二十幾個小時,就走完了!哎呀憋死老子了!”這大半天下來,盡忙着趕路,憋着一泡尿到現在都沒撒。
這會兒有了底氣,他也就不再忍了,直接拉開拉鍊,準備澆灌澆灌荒地。
但是,他突然愣住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還有一晝夜的時間他纔可能走出這片荒原,這麼久,揹包裡的一瓶礦泉水,恐怕無法支撐他走出去。
以前,常在書上看到那些在沙漠裡旅行的驢友,水喝光了之後,會將尿液儲存起來,作爲備用水資源。
這個時候的趙小虎,也不近想着,只是不是不要浪費這泡尿,比他裝在空瓶子裡,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一想到要喝尿,他瞬間就有一股反胃的感覺。
“不行,老子就是渴死在這裡,也不能喝尿!”想了想,他心裡開始掙扎起來。
“不對!我必須活着出去,我要學武,不能老是被人小看!媽的,喝尿算什麼,拼了!”想好之後,他拿出空瓶子,忍受着那股臊氣,頂着極有可能成爲“剩蛋”老人的風險,他積攢了將近一瓶子尿水。
強忍着作嘔的味道,擰緊瓶蓋後在褲腿上擦了擦,然後便將瓶子塞進來揹包。
黎明時分天最黑,但已經臨近天亮,那些生活在荒野裡的原著居民,開始早起了,時而躥到這個洞,時而躥進那個洞,自在逍遙,倒是讓趙小虎的神經繃緊了一路。
他索性端着步槍,對着地面一陣掃射,來驅除心底的怯意。
天漸漸亮了,東方泛起魚肚白,趙小虎才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不再忌憚荒野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開始一心趕路。
當天邊一絲紫氣飛來的時候,他頓時來了精神,不禁加快了腳步。
只是,他自己沒發現,之前加快的速率沒有此刻這麼頻繁,但是邁出的步伐卻很大,足以比得上現在的兩倍。
他累了,只是,他的意志力讓他忘掉了疲憊!
漸漸的,他的腳步慢了很多,有些沉重,搖搖晃晃的,原本該端着扛着的步槍,此時卻成了柺杖,偶爾支撐一下他的身體。
半路上,他遇到了拖車的人羣,剛開始還嚇了對方一跳,畢竟,這裡不是非洲,手裡拿着M16,不嚇人才怪呢!
但是,瞭解清楚了情況之後,那些人也就打消了心底的恐懼,還好心地拿出食物和水,給趙小虎。
食物趙小虎拒絕了,但水卻留下了,四瓶紅牛,可以補充點能量,總比喝尿強吧!
就地休息了一會兒,感受着陽光炙烤過的大地的溫暖,趙小虎差點就睡了過去。
這十分鐘的眯眼,卻讓他體力精力回升了不少,於是就立即站起身來,繼續前進。
當拖車的隊伍回來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路虎被當場修好了,直接開回去。
“趙先生,我把車留給你吧,這樣步行,恐怕還要將近十個小時才能走出去!”那個開着路虎的維修工人道。
趙小虎擺擺手,道:“不用了,要是那樣也算數,我昨天就已經到家了!”
“趙先生真非一般人啊!加油吧!”那人感嘆一聲,便回到車上。
說實話,他平時修理的好車也不是沒有,但這種檔次的,還是第一輛,尤其是自己駕駛着它橫穿荒原,感覺這一段時間,這車完全是屬於自己的。
“你這人有意思!回頭去孫爺那裡領個大紅包,就說是我發話的!”在這個時候,別人很隨便的一聲鼓勵,也讓趙小虎充滿了鬥志,欣喜之下,便也大方起來,朝着那人大喊道。
“多謝趙先生,祝您凱旋!”那人大喜,簡直覺得祖上積德了。
趙小虎擺擺手,昂首挺胸,闊步前進,頗有一番氣勢,直到這些人走遠後,他的腳步立即變慢了,臉上帶着苦笑。
九個小時以後,他終於踏上了高速公路,只是,此時的高速公路有些冷清,半個多小時纔看到一輛車,不過,這對趙小虎來說,比無人區步行要好很多。
他站在公路上,等着車過來,不過什麼樣的車,他都會揮手叫停,但對方就是不理睬他,甚至是沒有看到他。
畢竟,這裡太黑了,車速又快,看不清也很正常,他最多隻是嘴上抱怨一下。
漸漸的,後半夜將至,趙小虎能夠感覺到身體涌現出來的疲憊,他很想睡一覺,但是,他更像趕快回去。
夜晚的寒氣沒有凍封他心中的熾熱,他將槍抗在肩上,如同美利堅大兵一樣,擺出了一個霸氣側漏的姿勢,對着一輛相對緩慢行駛而來的客車揮了揮手,示意停車。
但是,那司機看到他肩上扛着的步槍時,怎麼可能停下來,一個突然加速,遠離而去。
“*大爺!別讓我遇到你,不然打爆你卵蛋!”趙小虎怒極,剛剛萎靡的氣息瞬間消失,端起槍對準了遠處的車影,大罵道。
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有些訕訕然地撓了撓頭。
“原來是這傢伙惹的禍,還以爲是老子惹人嫌呢?”低估了一聲,他就地將槍拆了,塞進揹包裡,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掩飾了那一路的艱苦。
他走到了公路對面,拿着導航儀對照了一下,便壓着路走下去,這裡已是天露市的地境了,但距離市區卻有上百公里,而最近的秦縣城,也有三十公里路。
走了兩個半小時,他實在是累的走不動了,肚子裡空蕩蕩的,裝了滿滿的西北方,身體乏力,沉重無比。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柴油機的聲音,幾分鐘後,一輛老舊的拖拉機緩緩行駛過來,後廂里拉着滿滿一摞玉米秸稈。
司機是一個五十歲不到的瘦小中年,臉上佈滿皺紋,皮膚黝黑,彷彿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這是典型的西北農民,偶爾做做小生意,倒賣一些農副產品,賺些微薄的小利過日子。
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文化知識,對交通知識更是瞭解甚少,再加上靠近無人區這塊本身就管理不嚴,他們纔敢開着拖拉機上高速。
趙小虎站在馬路中間,拿着手電晃了晃,拖拉機便剎住了。
“你誰家娃子,大半夜的,怎麼在高速上行走呢?”司機以怪異的眼神打量着趙小虎,眼前這人看着像是個有錢人,但是,臉上髒髒的,怎麼看都不對勁。
“老鄉!我是出來徒步旅行的,在無人區走了一天一夜纔出來,麻煩你捎我一程!”趙小虎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原先的囂張狂傲,儘量放低姿態,跟司機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