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下令不見客,凡真依然堅持,想必是有大事,嗯,還是見見吧。”黃胤立即便有主意。
待得凡真到來,幾人坐定,秦瑤因爲斷了一臂,做事不方便,現在黃胤已經不允許她做事了,基本上都讓下人來做,說白了,就是讓她專心享福,此次很快便有一個小丫頭來上了茶。
這丫頭名叫小蘭,十七歲,也就比黃胤和秦瑤兩人小一歲,模樣清秀,做事很是勤快,卻是在黃胤的堅持下,秦瑤讓和慎找的,好像是和慎什麼遠房親戚的小女兒。
和慎身爲侯府總管家,任人唯親,自然是被秦瑤吵了一頓,後來見得小蘭乖巧伶俐又本份,秦瑤也就有些喜歡,繼而又表揚了和慎一番,把個和慎弄得鬱悶得不行,偏偏只能承受。
“侯爺,韓非他們三個回來了。”第一時間,凡真就開口彙報,茶也顧不得喝上一口。
回來了?黃胤略有些吃驚,卻很快便鎮定下來,淡淡問道:“他們的人馬,折損了多少?”
“屬下懷疑他們打假仗,因爲他們的兵馬,只損失了四千多。”凡真的語氣,明顯帶着憂慮。
黃胤伸出手來,隨意地摸了摸鼻子:“想來,韓非是看出了本侯的心思,回來是要報復我了。”
凡真苦笑,道:“侯爺,屬下正是爲這事憂慮。這三人一回國,就立即覲見了國君,密談了好幾個時辰,屬下安排在國君身邊的密探也被屏退開了,根本就不知他們談了什麼事情。”
“凡真,你好大膽子,竟敢在國君身邊安插探子。”黃胤聽得這話,立即起身,大聲喝斥。
凡真一驚,卻並沒有害怕,只是起身靜立,一副甘願接受處罰的樣子:“侯爺,請你治罪。”
呵,本侯的心思,都被你猜透了,還治什麼罪?黃胤心中好笑,仍舊是一臉的嚴肅,揮了揮手,示意凡真坐下:“說吧,依你猜測,韓非安的是什麼心思?又是準備如何對付我?”
凡真默默坐回去,拿過茶喝了一口,道:“侯爺,他們三個之中,只有韓非極爲狡猾,依屬下猜測,既然他們看出了侯爺的心思,此時敢回來,必然是向國君進了讒言,想要勾起國君對侯爺的忌憚心思,從而開脫自身的罪責,依然掌兵,以和侯爺你形成潛在的對抗之勢。”
“明日,鄭山河,鄭道夫婦都會回來,向我彙報各方面的情況,而本侯也將盡起大軍,去收穫屬於本侯的勝利果實。凡真,你再說說,明日本侯去上朝,韓非這三個狼狽爲奸的傢伙,會向國君說些什麼?”黃胤淺淺地笑着,似乎早就看出了一切,但凡真卻讀出了無奈。
“侯爺,你都明白,還問屬下做什麼。屬下真的不明白,侯爺明知這三人會堅持爲敵,爲何還要養虎爲患,就不怕將來難以收場嗎?”凡真以爲黃胤有自立的心思,卻始終不敢肯定。
黃胤微微嘆息,竟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凡真,陰謀不怕,陽謀難防。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晚了,明日註定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不論是對三位城主,還是對國君,抑或是對本侯。”
“侯爺,你這話,屬下實在是不太明白。”凡真有些無奈,聰明不代表能看透一切。
黃胤饒有意味地望了凡真一眼,又朝旁邊的秦瑤望了望,弄得秦瑤莫名其妙:“凡真,你知道瑤瑤是如何評價你的嗎?她告訴本侯,軍事才能,本侯略勝於你,可其他方面不及你。”
凡真吃了一驚,這種話被黃胤此時突然說出來,讓他有不知所措的感覺:“侯爺,這,我--”
黃胤擺了擺手,示意凡真不必激動:“本侯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你不用擔心,本侯和你說這話,是要提醒你一些事,你回去吧,好好想想,以你的智慧,應該很快就會明白的。”
不用回去,只是一個瞬間,凡真便什麼都明白了,他立即起身行了一禮,面帶微笑地離開了。
“胤哥,你和他打什麼啞謎呢?”待得凡真去得遠了,秦瑤忽然問起了黃胤。
“我只是提醒凡真,像他這樣的人才,我都敢放心的用,那就證明我是胸懷天下的,不會拘於一城一池一國一地,至於剩下的事,他就完全明白了,所以他微笑着離開了。只是我沒想到,他會聰明到了這般地步,一瞬間就完全想明白了,若是有一天,他背叛了我,恐怕會是我最大的禍患。”黃胤不無憂慮,凡真這種人,不論誰得到了,都有了角逐天下的資本。
秦瑤明白黃胤的打算,自然不會去多說什麼,至於凡真會不會背叛,她看不出來,也不評價。
“對了,瑤瑤,詹圓學的這麼樣了,我都有些日子沒見過他了。”黃胤忽然想起了那個胖子。
說到詹圓,秦瑤忽然就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胤哥,說起他啊,我就真的沒話可說了。我跟隨你去戰鬥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許統大軍攻進王都之後,和慎領着下人跑光了,當然也要帶着他,結果他不見了。直到前天和慎他們回來,才找到了他,你猜他躲到哪去了?”
“呃,躲到哪去了,總不至於躲進了茅房,一直呆了三四天吧?”黃胤胡亂地猜測。
秦瑤又咯咯笑起來了,前俯後仰:“胤哥,你總是這麼神機妙算,他就是躲進了茅房。”
這一下,黃胤也招不住了,頓時放聲大笑起來,越想越好笑,也是好一陣才止了下來。
“那他現在在哪?怎麼樣了?”他又接着問,心裡則有些感慨,他能將二十萬軍隊玩弄於鼓掌之中,卻連自己的府邸都忘了考慮,下人更是被他拋棄了,看來還真是少不得凡真這種人。
“怕你笑話他,已經搬出去了,自己買了套宅子,還算可以,說是要討老婆。”秦瑤忍住笑。
“這個死胖子,做事總是出人意料,想法更是天馬行空。”黃胤有些好笑,也就不想這事了。
第二天,黃胤去上朝了,果然碰見了同樣上朝的韓非三位城主,各個對他遠遠就笑着見禮。
這一幕,讓許多文武官員是大爆眼球,想想之後,也就不奇怪了,畢竟明侯現在是地位超然。
待得上朝了,國君刁威上殿之後,首先就宣佈了立後之事,果然是新立了李貴妃爲王后。
接下來,刁威啥事也沒做,先就宣來了王國的資料官,讓此人宣讀近期王國各方面的變化。
此人一出,黃胤就明白該來的來了,當即心中冷笑,面上則是一副渾無所覺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莫駿和雷池二人面有喜色,倒是韓非一臉的平靜,好似真的只在聽資料一樣。
特別是關於黃胤阪城一戰的情況,那資料官彙報的極爲詳細,詳細到黃胤很想將他按倒在地,一陣猛扁:“明侯的一場大戰,死傷兵士七千四百三十一人,死傷民衆二十三萬四千六百八十二人,其中星野鎮的十六萬一千零三十一人全部被海水淹死,王宮損失財寶無數,價值最低也有九十萬金幣,民間財物損失更是達到了一百五十萬金幣以上。依總體計算來看,我軍雖然大勝,卻也是大敗,損失慘重。死亡人數,比之峒國,還要多出了四萬多人。”
這資料官名叫記言,算是兩代元老級人物了,已經快有五十歲了,做事一絲不苟,從不作假,因此有不少人敬佩和喜歡他,同時也有不少人憎恨他,爲此他還被人行刺過兩三次。
“嗯,明侯,對於記言的記錄,你可有異議?”待得記言彙報完了,刁威才詢問黃胤。
黃胤不屑於辯駁,何況這記言記錄的情況,差不多是屬實,在衆文武的目光中,他點了點頭。
“嗯,明侯,此一戰,你非但大敗了許統的二十萬兵馬,更是一舉收復了梵城,功勞之大,已經是史無前例了,本王本欲拜你爲統領,奈何你這一戰,我阪國的損失,卻是大過了峒國,如此一來,本王要拜你爲統領,卻必須要找出合適的理由來,以堵住阪國子民的嘴纔好。”刁威淡淡開口,喜怒早早就隱藏了起來,卻是有些不放心黃胤,怕他看出什麼來。
“國君,當初我就推遲過統領一職,如今既然國君爲難,還請莫要再言及此事,我也自知罪孽深重,誠惶誠恐,實在不敢擔當如此重任啊。國君,你且看看,韓城主三位攻打費國,此一役,損兵極少,正是國君不可缺少的將帥,還望國君授其統領一職,黃胤心服口服。”黃胤作出一副極爲崇拜韓非的模樣,弄得韓非只好微微笑,卻是絕對的皮笑肉不笑。
“明侯,你這話可是折殺韓某了。韓某此戰,未能攻下半寸土地,如何能擔當統領。”韓非急忙開口,繼而又對刁威行禮道:“國君,明侯乃當世名將,足以與林暖琿這種軍事天才一較高下,正是統領唯一的人選,還望國君能放下顧忌,立明侯爲統領,我等盡皆拜服。”
“不錯,明侯挽狂瀾於即倒,一戰驚動天下,末將也是敬佩不已。”莫駿也站出來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