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死活,不關我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見了一個人之後再做定奪。”魅影的聲音及時傳了出來,如同一陣寒霜突兀地襲擊,即便以左冷顫的膽魄,也竟然不由得微微顫動。
只是一句話,就能讓我感到恐怖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近乎沒有了,但這個女人,卻有着這樣的奇異能力,看來,她一定是恩人最大的王牌了,難怪能夠帶着我瞬間擺脫田楷真。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他隱隱猜到了答案,卻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他決定確認一下。
他的功力依然在遊走,速度並不快,他的整個人,並沒有被魅影控制,所以他其實很是自由。
“你心裡想到誰,那個人就會是誰?”魅影只是前進,在人羣中穿梭,竟無一人發現她們。
原來,真的是恩人來了,難以想象,他會因爲我,置自己龐大的帝國於不顧。
左冷顫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一點就透,不然也不可能成爲天下第一殺手了,更不可能險些就真個殺死了秦瑤,甚至連帶着殺死王領空這個明王黃胤新近收下的先天上將。
他停止了運功,他不想死在恩人的眼皮子底下,因爲他沒能報答恩人天大的恩情,讓他愧疚。
這個時候,魅影開始拐彎了,在交叉的街道上七拐八拐的,一直拐了好幾次,終於到了一處幽靜的別院,那院子並不大,一直到了院子微微開着的大門口,魅影才停了下來。
放下了左冷顫,魅影換上了一幅淡然的表情:“進去吧,大帝就在裡面,這裡絕對的安全。”
東方豪所在的地方,自然是安全無比的,如果連他所在的地方都不安全了,那麼這世界上,也就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了,何況他深謀遠慮,總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哪怕他是個重病人,也不會有人發現半點的異常,甚至於峒國內部的高官都不知道他已經微服出去了。
深深呼了一口氣,左冷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平復了自己的心跳,他試着朝前走出了一步,發覺腿腳已經好使了,立即有了一幅略顯開心的臉孔,推開門,他一步步穩定地走了進去。
這一次,他果然見到了東方豪,除了他的恩人東方豪,他還見到了另外一位名人諸葛川,這個威震天下的名將,在見到他的時候,顯得很是平靜,但身爲最厲害的殺手,左冷顫還是感覺得出,諸葛川的內心,其實是不平靜的,左冷顫並不知道,諸葛川是第一次知道這一切。
因爲東方豪的出現,左冷顫沒有死,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人能讓他不自殺,那麼那個人,就只可能是東方豪,東方豪是帶着重病來的,連說話都咳着血,卻足以扭轉一切的局面。
沒有人能夠想到,東方豪纔是真正最爲可怕的人,在連續見識了許多東方豪的秘密之後,諸葛川已經徹底拜服了,在他看來,就算是當世風頭最盛,年齡最小,前途最廣的兩大霸主明王和霸王聯手,恐怕也未必會是東方豪的對手,只可惜蒼天不作美,東方豪已經病入膏肓。
因爲病入膏肓,明白自己壽命不長,東方豪在沒有有着足夠能力的兒子可以託付的情況下,只能是將一切都託付給諸葛川,其實諸葛川甚至都在懷疑,以東方豪將一切都算計到的智慧,是否早早就佈下了暗棋,如果有一天自己起了不軌之心的話,恐怕也不會有善果了。
這一點,其實諸葛川猜錯了,當然,他的想法,本就在東方豪的意料之中,就因爲什麼都預料到了,所以對於諸葛川,東方豪其實沒有設下什麼伏局,他只需要諸葛川懷疑,而他近期的舉動,無疑成功挑起了諸葛川極大的懷疑,這就足夠了,諸葛川一生都不會有二心了。
秦瑤的生日,是有驚無險地度過的,直到這天晚上,所有的賓客才全部離開了。
許是秦瑤的福分大,左冷顫的飛刀,沒有刺殺她,後來被摔飛了出去,她依然是毫髮無損。
這一場生日宴會,堪稱豪門盛宴,來往的客人,大多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更有兩大宗師出現,如此情形,往往數十年纔會出現一次,是以儘管事情結束,還是被人們議論了許多時日。
不管世人如何議論,黃胤都不在乎,至於國內的情況,他是瞭如指掌,卻並不在乎。
因爲這次宴會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連宗師都引出了兩個,各大勢力多半到場,所以當事情傳到了國內之後,刁威立時忐忑不安,認爲黃胤已經開始在伸展他的野心了,多半要造反。
他六神無主,那兩大宗師,就猶如兩把沖天的利劍,狠狠地貫穿了他的思想,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很可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去改變任何目前的現狀,這讓他近乎抓狂。
他想要聯繫刁平,他也主動去了刁平時常居住的一處隱蔽山莊,他果真見到了自己的祖宗。
然而,令他意外地是,刁平並沒有和他說什麼,只是告訴他,要永遠相信明王,絲毫不懷疑。
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刁平長期外出,神出鬼沒,若要打聽什麼消息,自然是極其容易的事情,偏偏他生性慵懶,往往搞定了自己擔憂的事情之後,就會隱居起來,不願意多管閒事了,是以這半年的時間裡,刁威與黃胤之間的微妙關係,他並不知情。
刁威不是個什麼聰明人,可他固然只熱衷於生兒子,只知道天天享樂,卻也很是希望能夠長久地做一個威震天下的大帝,他也知道刁平的性子,是以猶豫再三之後,終究還是將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刁平,他沒想到的是,當時就被刁平劈頭蓋腦地臭罵了一頓。
“老祖宗,你不是也說嗎,黃胤是個性情中人,不會輕易就想要背叛的。”被狠狠地罵了,刁威仍舊是一副微笑的樣子,眼前的人,不但是他的祖宗,也是他最後最大的靠山。
刁平沒好氣,他自認不是什麼聰明人,但以他一百多年的閱歷,想要看出一個人的品性來,還不是件什麼爲難的事情:“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就知道生兒子,從來都不知道仔細去思考每一件事情,我告訴你,黃胤是個性情中人不假,也不會輕易就背叛,那是因爲那個時候,他只是個小混混兒,一切都是我和你給的,在他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報答完我的恩情之前,他是絕對不會獨立的。可現在,他已經完成了這一切,羽翼也日漸豐滿,有了足以角逐天下的資本,就連支持他的宗師,也多達兩位。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他還不會背叛,因爲他是個很顧及顏面的人,至少目前還是,所以他不會在沒有藉口的情況下獨立。如今就不同了,你不斷地懷疑他,不斷地提拔與他敵對的韓非三人,一昧地疏遠他麾下的忠心下屬凡真,這些世人都看在了眼裡,他若獨立出去,正好就有了口實,足以堵住世人喜歡胡言亂語的嘴。”
“那…老祖宗…那我該怎麼辦啊?要是黃胤獨立了,一下子就要分我四個城池出去,我豈不是算不上一個大帝了。”刁威的目光,似乎永遠都聚焦在自己最爲感興趣的東西上面。
刁平終於鬱悶了,這麼笨的後代,讓他實在有種想要揍一頓的感覺,他微微揚起手來,刁威大驚,一臉的懼色,顯然以前經常捱打,都有了慣性反應了。
唉…刁平沒有打刁威,他的手,緩緩落了下去,落在了刁威的肩膀上,他只是輕輕拍了一下。
“威兒啊,記得你小的時候,聰明得很,總能讓我很是開心,以爲將來你可以成爲一個明智的君主,可現在,你的才智似乎都被狗給吃了,眼光也不長遠了,只知道看着眼前。我告訴你,若是你有着黃胤一層的眼光,能夠勉強算得上明君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麼難受了。”
“老祖宗,我錯了,那你教教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這一切,我也不想失去黃胤這個能征善戰的臣子,我也很清楚,除了他,恐怕沒有人能夠替我去打天下了。至於那個凡真,世人都說他的才智不下於黃胤,但我卻覺得那是世人的謬讚,若他真有那麼厲害的話,黃胤就不會不怎麼用他了。而且我好像也把他給得罪了,他每次上朝見我,似乎都有些不恭敬的樣子,有那麼好幾次,我都是看黃胤的面子,纔沒有下令殺了他。”刁威帶着哭腔。
哼… 刁平冷冷哼了一聲,沉默了下來,他在努力地思索着,希望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來。
良久,他終於有些無奈地擡起了頭,他很清楚,不論自己有多高的武功,只要不是能夠力敵天下,他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着,與他一致的高手,這天下還有六個。
唉,黃胤和黃郝其實是同一類人,都希望橫掃天下,重現千年前川承的輝煌,以前黃胤什麼都沒有,只能投靠我,如今他什麼都有了,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就足以讓他不念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