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籠罩四方。
那十以藤蔓纏住了姑娘們,防止像上次一樣在黑暗中失散。
轉眼之間,黑暗變化,失去平衡的幾人重新找回了平衡,接着,便感覺腳踩在了實地上。
前方有光,來自於洞中左右的兩個武士像。
他們自那神秘的世界,重新回到了那個山洞中。
“真是神奇!”藍優優忍不住感嘆。
“上去吧。”那十看着那兩個石像,此時已經明白,它們胸口的水晶其實就是影魔的魔力結晶。
那半米處的無邊黑暗,就是一道門戶,連通着兩個世界。
可那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一行人離開了地下,順階梯向上,重回破敗神龕所在的山洞。
“我們不是做了一場夢吧?”藍優優忍不住說。
“當然不是。”肖婷指了指那十指上的戒指,“看,影王戒指還在呢。”
“可一切真是不可思議。”藍優優說,“那到底是哪裡呢?不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地獄吧?”
“當然不是。”那九搖頭,“我看那應該是另一重別的什麼世界。”
“可我們所知的五重世界裡,並沒有那樣的地方啊!”藍優優說。
“我困了。”芝芝揉着眼睛說,然後慢慢地靠向藍優優。
藍優優急忙抱起她,她就在藍優優的懷裡睡着了。
“看來是天黑了。”那十說。
一行人一路來到洞口,見外面果然已經一片黑暗。
那九到外面林中弄來一堆草,由那十用煉天之炎烤乾鋪在地上,形成了簡單的牀鋪,把芝芝安排好。
他又在洞裡生起了篝火,讓那九出去打了點野物,簡單吃了頓晚飯。
“如果那個世界不在五重世界之中,那又是什麼世界?”肖婷忍不住又提出疑問。
“誰也說不清五重世界都是什麼樣子。”那十說,“上級世界之上還有更加強大的三重世界,那三重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清楚。新雨來自中間的一重——超凡世界,從她身上我們能推測出超凡世界與我們現在所見過的兩個世界並沒有根本上的不同,只是更爲強大、進步。但再之上的世界,我們就完全不瞭解了。”
“可再怎麼着,最上層世界也不會是那樣一個力量體系不完美的世界吧?”肖婷說。
“一切皆不可知。”那十說,“也許……既然這世界能分爲五重,那麼在五重世界之外,可能還有更神秘的其他世界吧。”
“有件事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九突然提問。
“什麼事?”藍優優問。
“語言。”那九說,“洛姆雷那他們那個世界,說着和我們一樣的語言。”
“這麼說來,他們也應該是從基礎世界發展出來的世界?”肖婷驚訝地說。
“可爲什麼……他們的科技還停留古代水平呢?”藍優優問。
“這個……”那九搖頭,她也解釋不清。
“不要多想了。”那十說,“不論如何,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且……是我們可以隨時進出的世界。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大家一起看着他。
他揚起了戴着影王戒指的那隻手:“有了它,我們就能隨時調用黑雲的力量,形成通道,重回上級世界。而且我有一種感覺,也許我還可以通過它來控制那裡的黑雲,以及……影魔們。”
“你變成了新一代的影王?”那九瞪大了眼睛。
“某種意義上,也許是。”那十點頭。
“稱王稱霸啊!”那九笑了起來。
“感覺有點不合算。”肖婷嘀咕。
“怎麼說?”那九問。
肖婷拍了拍身邊的大皮袋子:“影魔的魔力結晶是個好東西,在這個世界上也足以稱爲寶物。如果那十成了影王,那就不好隨意獵殺影魔,咱們豈不是痛失了一個發大財的機會?”
一聽失了發財的機會,那九就急了:“不合算,真不合算!”
“你們想太多了。”那十搖頭,“我可不是什麼影王,充其量是得到了影王控制它們的力量而已。這不但不是負擔,相反,還是獵殺它們的有利武器。”
“對啊!”那九一拍大腿,一臉興奮:“咱們要獵殺影魔的話,直接讓我哥一聲令下,它們不就自己乖乖剖開丹田,把結晶給咱們獻上來了嗎?”
“說得真血腥嚇人……”藍優優嘀咕。
“嚇什麼人?”那九說,“那可是大把的鈔票啊!”
“財迷!”大家一起笑她。
“財迷……”甚至連夢中的芝芝也嘀咕了一句。
那九看着她,卻被逗樂了。
休息了一夜,大家在夢中也還在回憶那一個世界的經歷。第二天一早起來,一衆人離開了山區找到了藏在林中的車,乘車回返。
那十有許多問題想要問費老。
回到了自救軍的總部,鄧鐵將他們請到了辦公室裡。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他說,然後問:“一切還順利?”
“很順利。”那十點頭,“我想見見費老。”
鄧鐵一時沉默。
“怎麼?”那十感覺不妙。
“你們走後不久,導師就……”鄧鐵的神色有些黯然,然後勉強地笑笑:“臨走前,他說自己很高興能認識你。”
那十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說了句:“節哀。”
“人生聚散分離,原是常態。”鄧鐵說。“於我而言,繼承導師的遺志,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就夠了。”
“接下來我要去刺殺反抗軍的總帥。”那十說,“您能不能提供一些情報?”
“我會盡我所能。”鄧鐵點頭。
反抗軍的總帥幕蘭多,原本是政府軍中勢力最大的軍閥,老總統在時,他還算老實,但老總統死後不久,他便立刻舉事,以還人民以自由爲名自立爲總帥,因爲得到了不滿政府統治手段的大多數勢力支持,而率軍快速地佔領了哈莫里三分之一的國土。
但隨後,反抗軍的真面目漸漸暴露在大衆面前,失去了衆人支持的反抗軍雖然依然強大不可動搖,但卻再難以將領地擴大半分。
於是,僵持之局就這樣形成。
“失去民心,自毀根基。”肖婷聽到這裡,忍不住感慨。
“民心?”鄧鐵搖頭笑了笑。
肖婷愕然。
“失了民心當然會失敗啊。”那九說。
鄧鐵說:“‘民心向背’這話裡的‘民心’,指的從不是普通大衆的心,而是各方勢力的心。你看哈莫里的政府,何曾因爲失了‘民心’而毀敗?它只是失了約束大勢力的力量,纔會導致國家分裂。再看反抗軍,又如何因爲失了‘民心’而毀敗?只是因爲被各方勢力看透了他們的嘴臉,對他們失望而不再投身其中爲其奮鬥,它才漸漸失去了擴張的力量。”
“這是……跟書裡講的道理有些不同啊。”那九不解。
“人民想的是什麼?”鄧鐵反問。
然後答:“普通大衆想的,其實只是如何活着,在此基礎上,再活得儘量好些。所以他們懼怕動盪,害怕變化,只想安安穩穩。這種心理,會讓他們在別人遇到損害時暗自慶幸那不是自己,而不是挺身而出。及至損害輪到他們身上,他們才知道痛哭掙扎,可身邊的其他人卻會如他們先前一樣,只暗自慶幸受到損害的不是自己。真正能面對他人的不公挺身而出的,永遠是少數擁有正義之心的人,永遠是境界超然於大衆之上的人,就如同我們。”
那九一時愕然。
那十看着對方,問道:“你明知自己是在爲這樣的人而奮鬥,爲了這樣的人而置身於危險,爲什麼還要繼續?這樣的他們,豈不是不值得你這樣的人爲之犧牲?”
鄧鐵笑了:“可是,這羣有些讓人看不大起的大衆,就是我們所說的人類社會,就是我們所說的人民啊!如果說他們代表着矇昧,我們代表着文明,那自詡爲精英,自詡爲更高境界者的我們,難道不應該將他們拉出矇昧?否則,憑什麼說我們是文明,我們是精英?就算不能改變他們的思想,難道我們不應該可憐這樣的他們,儘自己的所能,讓這些可憐的人過得更好?幫助弱者,這豈不就是正義?這豈不就是強者的擔當?”
他的話,讓姑娘們陷入了深思。
“刺殺成功後,我會回來。”那十說,“我願意儘自己所能,幫助自救軍。”
鄧鐵起身,鄭重一禮。
他安排了崔偉開車相送,但被那十拒絕。關於這次刺殺,那十自有自己的主意。
一家人上了那輛旅行車,向遠而去,越過了兩方勢力的邊界,來到反抗軍勢力統治的地區。
邊界附近的城市公路上多有關卡,仔細檢查着過往的車輛。
那十等人並沒有什麼證件,所以在關卡處,立刻就被扣住。
但那正是他想要的。
“我來自瀚星聯邦。”面對一羣持槍的士兵,那十從容作答。“你們打電話給你們的總帥,找瀚星聯邦魔法工會的會長羅曼確認就可以了。告訴他,我是城東林場的場長那十,成功刺殺了裘洛斯後,趕來幫他的忙了。”
“你?”帶隊的軍官一臉鄙夷,“年輕人,吹牛是一門高深的藝術,你似乎還沒學……”
不等他說完,那十擡指一彈,一道迷離術籠罩四方,一羣士兵都原地晃悠起來。
等他們清醒過來時,駭然發現手裡的槍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車裡一個姑娘,已經冷着臉舉起了兩把大槍對準了他們。
軍官第一個快速地舉高雙手,認真地對那十說:“這位先生,我第一眼就看出您不是一般人!您放心,我立刻就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