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過剛纔的聊天,雲舒也從這個孩子的口中知道了一個關鍵的話題。
他並非一個人生活,還有一個妹妹,雙胞胎?
難道真的是皇兄的孩子嗎?
聽說,雙胞胎並非誰都能生,一定是要家裡有遺傳基因的,她第一胎就是雙生子,如今竟然又來一個龍鳳胎,還有這裡的種種巧合,雲舒想不懷疑都不大可能了。
“孩子,你說你還有一個妹妹,在哪兒,帶我們去見見她吧,到時候我們就帶着你和你妹妹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看着眼前一張酷似皇兄的翻版小正太,雲舒心軟得不可思議,面上那寵溺的表情,更是讓鬱爲安都有些吃味,家裡幾個小子都沒讓妻子這麼寵愛的眼神看過呢。
可小正太卻根本不領情,微微偏頭,沒有片刻停頓的回道:“娘說過,我跟妹妹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哪兒也不能去。”堅定的口氣,竟然帶着一絲霸氣,讓雲舒頗爲驚愕。
同樣也非常震驚於這孩子剛纔口中所說的話,作爲一個母親,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生活得更好,得到更好的教養,生活在更好的環境裡,成爲人中龍鳳嗎?她竟然這麼捨得,讓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片荒山野嶺,他們還都這麼小,這個年齡,很難在這片自然森林裡長久生存,這裡常年有着野獸出沒,就算他們從小生活在這裡,有經驗和抵禦能力,但如果遇到強大一些的野獸呢?他們這麼小的身板,連武功都沒有,要怎麼活下去?
看着眼前孩子那堅定的樣子,沒有一點動搖,完全不爲外界物質所惑,心頭悶悶鈍痛。
察覺到妻子的情緒變化,伸手攬住妻子的腰,雙眸直直看着眼前的孩子,鬱爲安也是很感嘆的。
這麼小的孩子,這樣的耐力,如果真的用心培養,將來必定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當然,如果他真的很優秀,他也相信東方齊怕是連皇位都會傳給這個孩子。畢竟他們的生母蘭兒,在東方齊心中地位不低。
雲舒也看出了這孩子的倔強脾氣,轉了個彎,讓她帶她們去看看他的妹妹。
“我妹妹現在不能見你們。”孩子後退一步,滿眼戒備之色。
“爲什麼?”雲舒上前一步,她現在很心急,甚至有些亂了方寸。
鬱爲安連忙拉着雲舒,不讓她這麼衝動,嚇到這個渾身都是戒備氣息的孩子,自己又一次耐下性子,低聲解釋道:“我們並沒有想傷害你們,你的孃親應該也告訴過你壞人的特徵吧,如果我們要對你不利,直接動手殺了你,這片山就這麼大,給我們時間,也總能找到你妹妹,我們又何必在這裡跟你耗時間?”
小男孩兒聽了,偏着頭似乎在想鬱爲安這話的可信度,當然,卻沒有馬上回應,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好……我答應你們,帶你們去見我妹妹,如果……你們敢對我妹妹做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咬了咬牙,下了很大決心,擡頭望着眼前兩個男女,還有旁邊一個給人感覺很危險的男人,妹妹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賭一把了。
大不了,到時候他們同歸於盡,娘給他們留下的最後的防身用的,可不是擺設。
得到了這個迴應,雲舒激動得不能自已,渾身都在顫抖着,整個人情緒也有些不穩定,最後情緒得到一些恢復後,讓鬱爲安扶着,跟着前面熟門熟路在雜草叢生的林子裡奔跑着,如履平地,那身影如同鳥林中自有的飛鳥,竟然給了雲舒一種很舒暢的感覺。
這種生活,很多人可能無法適應,無法生活,可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這裡的孩子來說,恐怕這裡就是他的整個世界,甚至這地面的泥巴,也是陪伴着他長大的重要玩具,山間裡的很多東西,可能對他而言,都是難言的珍貴之物。
因爲他們見過的,就是這山間的一切,並沒有進入過繁華世界,沒有領略過外面的種種,所以,根本談不上苦不苦,只有快不快樂。
此刻看着,與他們而言,他們是快樂的。
隨着孩子一路而行,差不多半刻鐘時間,才總算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望着眼前的窯洞,門口有雜草遮擋着,周圍連個腳印都看不到,就算是他們從這旁邊路過,恐怕都不會猜到,這裡面竟然還有洞口,裡面還住着人。
小男孩兒熟門熟路從旁邊一側掀起一點雜草,整個身子就鑽了進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荒蕪的景象,完全看不出前一刻還有人進入裡面。
雲舒和鬱爲安知道這個地方肯定不宜暴露,雖說他們倆即將把孩子借走,可也不能把這裡給破壞了,隨着剛纔小孩兒所進的地方,跟着掀開一小片雜草,慢慢鑽了進去。
鑽了好一會兒才總算眼前清明,來到一個空洞,裡面有着微弱的光,這兩日正是寒冷時節,但窯洞內算冬暖夏涼,進來後,反倒是沒這麼冷了。
等着暗二進來後,三人一起前行,來到洞內後,映入眼簾的就是洞內空地中央,一小團篝火,篝火上搭着一個架子,上面有一個很小的鍋,裡面燒着熱水,小男孩兒此刻正小心翼翼用着勺子從裡面舀水到另一隻手上的粗瓷碗中。
雲舒看着小男孩兒的動作,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水,可在孩子眼中,卻仿若珍寶,小心至極。
上前幾步就要拿開孩子的碗,可孩子身形靈活,一閃就躲開了雲舒的動作,一手勺子一勺粗瓷碗,一雙眸子裡染上了猩紅。
“傻孩子你做什麼,趕快放下那碗。”剛纔因爲他們動作較快,孩子剛盛碗裡的開水就灑在了他的手背上,雖然手黑黢黢看不清燙紅,可雲舒知道,那裡必定已經燙傷,可孩子似無所感,只是憤恨的看着她,如同她搶了他的救命糧食。
“舒兒,別激動,你嚇着他了。”鬱爲安對於眼前的男孩兒有着莫名的親近感,似乎他心中的想法,也能琢磨出一二來。
安撫好雲舒後,他就舉步上前,“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剛纔也是見你這麼小的人盛這麼燙的水,怕你燙傷,如果你相信我,不如放下碗,讓我看看你的燙傷如何?”
聽了這話,本來還倔強如牛的孩子突然紅着眼眶,哽咽着開口,“我是小傷,如果您真好心,救救我妹妹。”說完就放下粗瓷碗上前,伸手拽着鬱爲安的衣袖。
黑黢黢的手很髒,伸手拽着鬱爲安的衣袖,直接將那片素色錦緞袖袍的衣袖給弄髒,可鬱爲安似乎沒有看到,眼中閃過關心,反手拉着孩子,“你妹妹怎麼了,叔叔的妻子醫術很高,不如讓她給你妹妹看看?”
“真的嗎?”雖然有些抗拒,可小男孩兒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似乎很關心在意他,剛纔幾次對他出手雖然有些衝動,可所表現出來的,他所感覺到的,沒有一點對他的惡意。
一聽這話就知道孩子放鬆了警惕,連忙朝着妻子使眼色。
雲舒也知道自己剛纔衝動了,這個時候已經平復下來,走到小男孩兒身邊,溫柔一笑,柔聲道:“孩子,你妹妹呢?”
“你們跟我來。”深深看了雲舒一眼,小男孩兒轉身朝着窯洞一腳走去,到了盡頭時,頓身,輕輕敲了敲地面幾下,規律不同,明顯是暗號。
雲舒等人這才注意到,小男孩兒所敲的這一塊地面跟其他地面不同,面上雖然也有很多泥土,可比其他地方又規整了很多,有很明顯的人工痕跡。
隨後,小男孩兒從包裡拿出一個工具,輕輕的在這差不多兩米左右的正方形木板邊角撬了撬,木板就被撬上來了。
雲舒見狀,連忙和鬱爲安搭手幫忙,反倒是暗二在旁邊似乎幫不上什麼忙,傻傻站着。
打開後,下面是一個差不多兩米左右深的洞,而要下去,需要沿着旁邊的一個人工梯子緩緩而下。
小男孩兒熟門熟路,很快就帶着三人走了下去。
帶着三人直接來到妹妹身邊,雙眸一下子就紅了,沒有了剛纔的倔強,輕輕的坐下,伸手拉過牀上躺着,渾身瘦的不剩幾兩肉的妹妹,溫柔的聲音如同哄人,“妹妹,哥哥給你找來大夫了,你很快就能好了。”
“……”牀上躺着的小女孩兒聽到哥哥的聲音,似乎費了很大力氣,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哥哥,“別費力了哥哥,妹妹也是大夫。”
“傻丫頭,你還這麼小,怎麼能夠有母親的醫術,等着你好了,再好好學,將來也跟娘一樣,做一個大夫,救死扶傷。”小男孩兒聽了妹妹的話,牙齒將脣都咬出了血仍舊不放開。
他恨透了自己當年竟然沒有選擇跟妹妹一起在娘身邊學醫,如今妹妹病倒他卻無能爲力,去年他病倒的時候,妹妹的醫術就治好了他,但現在他卻沒辦法治妹妹,反而眼睜睜看着她日日受苦,連妹妹說的草藥,他都不認識,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