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沒能抵擋得住心底的仇恨和怒火,夜深人靜時,整個侯府都安靜異常的情況下,玉顏一身黑衣,悄悄從侯府後門出去了。
萬籟俱靜,天色漆黑,不見絲毫燈光,路上沒有一個行人,玉顏雙手環臂,心底忍不住升騰起一股恐懼,有些後悔這個時間出門了,如此的大意,對方是什麼人,有什麼意圖,這些她都不清楚,甚至沒有理清楚思路,就出了門,對方如果有壞心,這麼晚了,就算把她殺了,恐怕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越想越覺得可怕,雙腿發軟,前行的腳步也突然頓住了。
“怎麼了玉顏姑娘,你怎麼了,爲何不前行了?”一道暗啞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也夜空中炸響,不見一人行走的街道上給人陰森可怕的感覺,突然冒出的聲音,更是嚇得玉顏差點兒去掉了三魂七魄。
渾身顫抖,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了,雖然耳邊沒有了那人繼續說話,可玉顏能感覺到,這個人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都在她的身邊站着,如果這個時候她不回答她,恐怕就離死不遠了。
“我……沒……我沒有。”戰戰兢兢,牙齒打顫,渾身冷汗直冒,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一滴一滴,甚至一些都劃入了眼裡,可是她仍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如果對方真的要對她動手,恐怕她也跑不掉。
“哦?那就是玉顏姑娘走累了……這個也是我們的錯兒,應該提前給玉顏姑娘安排一輛馬車的。”那聲音繼續想起,因爲彼此間隔距離很近,所以那人說話的時候,鼻息之間的氣流也有一些灑落在了玉顏的頸部,給人越加森冷的感覺。
“既然玉顏姑娘累了,那我就幫玉顏姑娘一程吧。”說完,原地已經沒有了人影。
玉顏只感覺雙腳沒有着陸感,整個身體似乎騰空,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牙齒上下打顫,她已經說不出半個字來了,周圍黑漆漆的,但是也逐漸看清楚了是半空中,閉上眼睛,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恐懼,整理着自己十分紊亂的思維。
“砰——”就在玉顏昏昏欲睡的時候,身體猛然下降,砰的一聲,雖然渾身都疼,但這個時候不是叫疼的時候,努力穩定心神,看了一眼周圍,自己的眼前是一片湖水,而她所處的地方是湖水旁邊的一座亭子內。
“玉顏姑娘好些了嗎?”暗啞的聲音仍舊低低,跟剛纔沒什麼不同,情緒上面也不見絲毫偏差。
咬脣,自從到了侯府,跟在了老夫人身邊,玉顏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痛苦過了,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咬牙站起身,搖晃了幾下,但也迅速穩住了身形,擡頭看着那真個人被黑袍包裹的身影,“就是你把我約來這裡的嗎?”
“呵呵,玉顏姑娘很聰明。”
緊蹙着眉頭,其實她不喜歡聽這個人的聲音,因爲聽着她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心底猶如升騰起了一直猛鬼在追逐着她,很不舒服,“直接明說吧,叫我來這裡,所爲何事。”
那人聽到玉顏這話,突然就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不似他說話的那般暗啞低沉,反而帶着絲絲尖銳和刺耳,聽着讓人發抖。
“玉顏姑娘,咱們雖然黑夜見面,所以也不是什麼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黑夜說話,自然是說暗話,如果你不習慣,可以直接離開,今天我心情好,你放心,你的小命兒還是牢牢掌控在你自己手中的。”那聲音繼續低沉響起,卻帶着絲絲嘲諷,毫不掩飾。
眼底浮現一抹狠辣,但是知道自己如果在這裡對他做什麼是肯定不可能,自己一個弱女子,如何可能是這個明顯還有武功防身之人的對手,強忍着心中的狠意,“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稱呼就不必了,紙條上相信說得很清楚,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如果你願意幫忙,那再好不過,如果你不願意幫忙,我們也能與辦法。”黑衣人的聲音從黑袍下傳出,一字一句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我憑什麼相信你。”今天自己能出來,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但是玉顏還是嘴硬,想要多矯情一番。
可明顯對方不想讓她矯情,直接遞給她一個紙包,“你今天既已出了這侯府大門,那麼就已經說明了你的意思,這包是七竅玲瓏散,它無色無味,世上任何東西都無法試驗出她的毒,而且她不是兇猛的毒藥,而是一種能破壞人腦部的藥,多服用幾次,這個人的記憶就會逐漸發生變化,從而慢慢被篡改,最後爲我們所用。”
下意識玉顏握緊了手中的藥包,剛纔這個人的話,她聽得很明白,如果這包藥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那麼,到時候給侯爺用了,是不是就會不同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包藥的用處我不會要求你,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只是需要注意,給人下這藥的時候,你必須時刻都在那個人身邊,而除了你,他的周圍不能再有其他異性,否則,藥效會大打折扣。” 黑衣人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頓了頓,繼續問道:“那我需要爲你們做什麼?”
黑衣人揮了揮手,“今天只是想要見見你,並無其他任務交代給你,但是回府之後你需要時刻記住自己的使命……把手伸出來。”說完,手中一粒丹藥迅速劃入玉顏的手中。
面色一變,雙眸緊緊盯着自己手中躺着的那粒黑色藥丸,“這是什麼?”
“吃下它,這是我們之間合作的保障。”看着玉顏的面色,那人嗤笑一聲後,恢復正常,“放心,你跟我們只是合作關係,這粒藥丸只是一個前提,不會要了你的命。”說完又遞給她一個錦囊,“這裡面放着三年的解藥,每過半月到一月自行服用一顆。”
“那三年之後呢?”聽到這話,玉顏馬上就抓住了敏感的字眼兒。
那人沒再說話,只是僅剩在外面沒有包裹住的黑眼睛直直盯着玉顏,渾身冰冷的氣息讓玉顏逐漸弱勢了下去,動了動脣,好一會兒玉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三年後,你會給我解藥嗎?”
“想做齊國侯府的女主人嗎?”
一愣,擡頭直直看向黑衣人,震顫,她心中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個黑衣人從開始就沒有說到這個,“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人的聲音帶上了堅定。
玉顏也不知道最後她是怎麼跟黑衣人說的,一隻手卡着頸部,她記得那粒藥丸她最終還是吃了下去,另一直手中緊握着錦囊,這裡面是她這三年都需要服用的保命丸。
想着雲舒,玉顏渾身似乎都有了力氣,一步一步回到侯府自己的住處,看着周圍的擺設,這些年老夫人和侯爺沒少賞賜她東西,所以她的房間比很多府裡的嫡姑娘都要好,她同樣也是詩書禮儀,琴棋書畫都精通一些的女子,憑什麼路雲舒那個無才無德的女子就能有這樣的機遇,而她就是沒有。
“主子,這個玉顏真的可靠嗎?”湖邊的涼亭內,黑衣包裹的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同樣一道黑衣身影迅速來到亭子內,跪地行禮,輕聲提醒道。
黑衣人的聲音不再低沉暗啞,帶着陰森,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與她那纖細的身材不符的是,她的聲音極爲狠辣,聽着都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會的,一個人如果有了貪慾,那麼,就非常好控制了。”
那黑衣人擡頭,一雙眸子佈滿了興奮的笑意,如果這個玉顏能夠利用起來,那麼,肯定是一顆很好的棋子,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在侯府內十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主子英明,相信主子必定能夠如願。”那黑衣人恭維的聲音響起,這是發自內心的。
“哈哈哈,路雲舒,別以爲你這樣就能安然一生了,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會一樣不落全部都還給你。”那聲音中的狠辣和絕情,渾身連氣息似乎都帶着血腥味兒,讓人驚顫。
黑夜中,可能是湖邊的緣故,無故突然颳起一道陰風,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陰風,刺骨寒冷,冷凍血液。
半夜,雲舒猛然睜開眼睛驚醒,剛纔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的她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而至於那張臉,她卻如論如何都看不清楚,還有夢中發生的事,還有鬱爲安在這個夢裡所扮演的角色,不對,全部對,爲什麼會變成那樣,那個夢到底有什麼寓意?
她是路雲舒,不是其他人,可是爲何夢中的那些東西都那樣清晰,還有鬱爲安的身邊,她很清晰的記得,他摟着的人跟自己長得很像,可是卻又不全像,因爲對方那雙黑黝黝的眼睛,怎麼看都不是自己,而且,當時她是另外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看着兩個摟抱在一起的男女……
渾身發冷,再也沒有了睡意,睜着眼睛,盯着蚊帳的頂部,愣愣出神,回想着剛纔那太過真實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