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穀雨面色微微一頓,輕抿了一下脣。
當時溫氏寫紙條說怕身子不好,想要跟着林穀雨照顧她一下。
平日裡一直跟在溫氏身邊的花生這個時候卻不見人影,林穀雨心裡也猜出個七七八八,纔會同意將溫氏帶回來。
“二嫂,你說這話有些奇怪了,怎麼會有人想要殺你呢?”林穀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輕笑着,“這裡是侯府,不會發生你說的那種事情的。”
聽聞林穀雨這麼說,溫氏焦急地提筆在旁邊寫着,“我不是上吊,是被人給吊上去的”。
林穀雨驚得臉色一白,眉頭緊鎖着望向溫氏,猶豫地開口說道,“不會吧。”
“我從上面被放下來的時候,我就讓花生回我孃家了。”溫氏認真地寫着。
“那是誰想要殺你?”林穀雨有些困惑地望向溫氏,滿臉的費解。
溫氏將手裡的紙筆放回原處,沒有在動筆了。
想要溫氏死,說不定那個人手裡有什麼把柄在溫氏的手中。
外面無比鮮亮的侯府竟然有這麼多秘密。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爲秘密無法公佈於衆,當所有的秘密全都解開的時候,林穀雨知道,殺害徐良的那個人會漸漸地浮出水面。
溫氏現在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鳥,膽戰心驚的,即便是坐在那裡,身子還時不時的打着寒顫。
將溫氏交給了小畫,林穀雨這纔回房間。
池航看了一眼溫氏住的客房,上前一步,伸手握住林穀雨的手,“你頭髮還沒幹,回去我給你擦頭髮。”
池航的聲音並不是很輕,呆在屋子裡面的溫氏聽得一清二楚。
正是因爲聽得太清楚,溫氏才覺得悲哀,她一直以爲深愛她的男人,卻不想是一直想要殺她的。
“恩。”林穀雨輕聲應了一聲,另外一隻手攬着池航的胳膊兩個人朝着臥房走去。
讓林穀雨坐在梳妝檯前,池航站在她的身後,將林穀雨頭上的帽子取下來,林穀雨的頭髮依舊有些潮溼,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讓小雪端個碳盆進來吧,等着頭髮幹了咱們在歇息。”
“好。”林穀雨伸手將頭髮撩起,溼黏黏的,格外的不舒服。
沒一會小雪就端着碳盆進來了,將碳盆放到林穀雨的身邊就離開了。
頭髮很長,幹起來也特別的麻煩,林穀雨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商量問道,“池航哥,我的頭髮太長了,要不拿着剪刀的剪掉?”
幫着林穀雨烘頭髮的池航手上的動作一頓,臉瞬間拉了下來,聲音冷漠,“你想出家?”
“沒有。”林穀雨也知道古代剪頭髮是天大的事情,可這頭髮那麼長,洗個頭發麻煩的要命,當頭發打結的時候更難梳開,“太長了不好打理,短一些比較方便,平日裡頭髮都盤起來的,別人也看不出來我剪頭髮了呀。”
手中的頭髮的摸起來溫順滑膩,池航眉頭微蹙着,依依不捨,“留着,以後我幫你梳。”
聽着池航這麼說,林穀雨好笑地回頭望向池航,“你也不嫌麻煩?”
“不麻煩。”池航回答的理所當然,手指在林穀雨的頭髮中,輕輕地梳理着。
池航覺得自己有些變·態了,從一開始覺得喜歡林穀雨這個人,到後來漸漸喜歡她做的飯,她做的衣服,到現在連她的都發都喜歡上了。
他不知道他這樣的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對的,現在看着別的女人都覺得那些人不如穀雨,別人做的衣服也醜的要命,每次吃着的旁人做的飯只覺得噁心的難受。
現在每天勉強的吃着廚娘做的飯菜,只是草草的吃了幾口。
只要想想林穀雨將頭髮剪去,心裡就難受的要命,池航擡眼望向林穀雨,“我喜歡你長頭髮。”
這話聽着,林穀雨忍不住的笑起來,“池航哥,長頭髮的人多的是呢。”
池航聽聞林穀雨這麼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幫着林穀雨梳頭髮。
翌日一早,林穀雨是被小雪的聲音給叫醒的。
“老爺,夫人,溫家來人,已經將他們請到偏房了,二夫人已經過去了。”
林穀雨困得迷迷糊糊的,擡眼望向窗戶那邊,外面的天還沒亮,溫家的人竟然來的這麼早,可見溫氏在溫家的心中還是很重要的。
林穀雨跟池航兩個人匆匆忙忙地趕到偏廳的時候,就瞧見溫氏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抹淚。
溫老爺溫夫人兩個人在瞧見林穀雨跟池航進來,笑着起身。
客套一般之後,溫夫人坐在椅子上,笑着對林穀雨說,“池夫人,你說說這女人嫁給了男人,無論男人做什麼事情,都應該跟着男人,是不?”
林穀雨微微點頭,偏頭望向一旁的池航,就瞧見池航跟着溫老爺兩個人去了隔壁的房間。
“溫伯母,這話說的是不錯,但是無論什麼事情,都是要分情況的,不能一概而論,您說是不是?”林穀雨隱約的能夠明白,好像是溫氏跟着二爺兩個人吵架了,所以溫夫人這次來是幫着勸說溫氏的。
溫夫人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的尷尬,眉頭輕蹙着,這才接着開口說道,“這怎麼能這麼說呢,雖說徐達在外面逢場作戲,但男人哪有不這樣的?”
溫氏眼圈通紅,將臉上的巾帕拿到一旁,淚眼汪汪的,“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明明知道我不是因爲這個......”
“如水,”溫夫人爲難的望向溫氏,期期艾艾的說道,“你弟弟最近有點麻煩,我跟你爹現在正在......”
溫夫人是個聰明的女人,話點到爲止。
溫氏擦着眼淚的手一頓,猛然站起身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娘,您是根本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溫夫人愁眉苦臉的望向溫氏,聲音平靜,“你們夫妻二人吵架,很快就能和好,俗話說的好,牀頭吵架牀尾和,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就連他要殺我,你們也覺得無所謂!”溫氏聲音陡然提高,驚愕的望向溫夫人。
林穀雨坐在一旁,心中一涼,怎麼都沒有想到,溫氏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爲二爺。
溫夫人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失不見,偏頭看了一眼林穀雨,“你這是胡說什麼,是不是發燒燒壞了?”
“我胡說?”溫氏看了一眼林穀雨,視線冷冷得望向溫夫人,聲音急迫,“我怎麼會胡說,我親耳聽到他讓朱大夫給我下藥,我上吊也是他把我給弄上去的,如果不是花生,我現在早就死了。”
“是,您兒子重要,難道我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嗎?”溫氏淚眼婆娑的望向溫夫人,聲音冷靜,“您不用給我使眼色,我知道您是什麼意思,妹妹不是外人,如果不是妹妹照顧我的話,我早就見不到您了。”
溫夫人焦急的站起身子,走到溫氏的面前,伸手握住溫氏的手,“你胡說八道什麼,這話說出去誰相信?”
“娘,您現在要是離開,我不說什麼,”溫氏冷笑了一聲,“您就等着給我收屍!”
“啪!”
溫夫人看着自己顫·抖的手,擡眼望向溫氏,聲音顫·抖着,“如水,我,我不是故意的......”
溫氏失望地望向溫夫人,心裡已經涼頭了,伸手推開溫夫人的手,“娘,您回去吧,我沒事的。”
溫夫人聽着溫氏那麼說,臉上雖然焦急,卻聽從了溫氏的話離開了。
望着溫夫人離開的背影,溫氏的心裡難受的要命,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一旁椅子上。
“二嫂。”林穀雨忽然間有些心疼溫氏,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她的爹孃身上,卻不想她的爹孃心裡只有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妹妹。”溫氏偏頭望向林穀雨,聲音依舊沙啞着,如果昨晚不是林穀雨給她準備冰糖雪梨粥,說不定這會還說不出一句話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憐。”
林穀雨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認認真真地說道,“二嫂,不知道有句話我應不應當說。”
“什麼?”
“你爲什麼不能靠你自己?”林穀雨微微蹙眉,面色平靜地望向溫氏,對上溫氏那雙驚愕的眼神,接着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原本我跟池航哥並不是一對,跟池航哥有婚約的是我姐姐......”
聽着林穀雨說着她被迫嫁過去的事情,溫氏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那個時候快死了?”
“是啊,”林穀雨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是被拉過去沖喜的,雖然我不願意,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我唯一能夠改變的是我·以後的日子過的舒舒服服。”
“改變以後的日子?”溫氏眼中的希望漸漸地消失,神色黯淡道,“可我這樣還有以後嗎?”
“當然有,”林穀雨笑着說道,“爲什麼二爺會對您做出那樣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溫氏迷茫的搖搖頭。
“二嫂,很多事情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一定事出有因。”林穀雨肯定的說道,“或許,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林穀雨輕飄飄的一句話在溫氏的心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直被遺忘的事情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