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幾個人之後,微微一愣,左邊的那個瘦長臉的當即施禮,“幾位施主是來燒香拜佛的吧?請隨貧僧來。”
另外一個圓臉的,卻是失了禮,就轉身往原路返回。
這瘦長臉的和尚便帶着幾個人,往前走去。
小沙彌笑着說了兩句,聽他的語氣,似乎這小沙彌纔來沒幾天。
渠水就好奇的問道,“他是哪裡人,怎麼會在這廟裡當了和尚?”
那瘦臉和尚瞅了她一眼,就又垂下眼睛,低聲說道,“他是這附近山村裡窮人家的孩子,家裡孩子太多,養不起,他父母便將他送了過來做一個小沙彌,好歹也能混個飽飯吃。”
渠水點了點頭,她心裡是明白的,象小沙彌這樣的孩子,天生殘疾,將來都不好說親,反倒是給家裡增添很多負擔。
所以一般上孩子多的家庭都不願意養這些殘疾孩子,有的是咬着牙拖着長大,有的卻都悄悄賣了。
於是她便很可憐這個小傢伙,等到了正殿,她卻掏出來一串銅錢,放到小沙彌的手心裡,“給,拿去買糖吃,我知道你們和尚是不能吃肉的。”
小傢伙眨着眼睛,認真的點點頭,又呃呃來兩聲,似乎是在道謝。
瘦長臉的和尚,呵斥了小傢伙一聲,小沙彌便趕緊讓開了。
渠水便上了香,跪下來,在心裡許了願。
趙傷自然是不肯拜佛的,只在旁邊陪着她。
等她起身後,幾個人便又從正殿出來,原是想着大老遠來一趟,就在寺廟裡吃齋飯。
那瘦長臉和尚要去安排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小道上走出來一個帶着帽子的和尚。
他的裝扮與其他和尚很不一樣,明顯的與衆不同。
而且,他留着白花花的鬍子,看年紀也有五六十歲了。
那瘦長臉和尚就趕忙站住,雙手合十叫了一聲“方丈,您來了?”
原來竟是寺廟裡的方丈,怪不得氣派不一樣。
渠水與趙傷也忙停住腳,對對方施禮。
那住持上下打量了趙傷一眼,便點頭笑道,“適才老衲在後院修禪,忽聽前院有百靈鳥啼叫,心中欣喜,特意來觀望一番,卻沒想到,不是百靈鳥在歌唱,而是有貴人到來。這位公子,老衲有禮了。”
他雙手合十,對着趙傷施樂一禮。
可趙傷卻是上戰場打仗的行武之人,對這些神佛之類最是嗤之以鼻。
因此,他只當作這個方丈是在故弄玄虛,並不怎麼搭話。
那方丈似乎也知道他的性格,並不以爲意,轉頭看下渠水,微微一笑,“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劉姑娘了吧?”
渠水就十分詫異,這是她生平第一次來到十字廟,竟然沒有想到對方一眼就就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就好奇地問道,“方丈?你難道認識我?”
方丈搖頭,和藹一笑,“出家人遠離世塵,又怎麼會認識姑娘呢!”
渠水便納悶了,“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對方笑而不語,不
再說話了。
渠水不好再追問,這心裡就納悶的很。
那方丈向前一伸手,“兩位既然能夠來到鄙處,可見與十字廟有緣,不如就從這前院逛過去!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他的話中隱含深意,趙傷看了他一眼,後者略一沉吟,便點點頭,牽着渠水的手跟着這方丈向前走去。
剛走了一會兒,對方卻忽然又停下來,看向渠水,“從剛纔見到劉姑娘的第一面起,我就有些話想與劉姑娘單獨說。”
渠水更覺得納罕,一個當和尚的與她一個小姑娘有什麼好說的?他們之間以前可是素昧平生,她想要拒絕。
但趙傷卻突然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不管他說什麼,就先聽着,什麼事也不要答應,等我回來再說。”
不等渠水回答他就又站起身,對着那方丈拱拱手,就帶了幾個人,向一旁走去。
等這裡只剩下渠水和那方丈之後,後者就看向他,目光和藹,“老衲略通算卦,看到劉姑娘便覺得姑娘很不一般,不由自主的就爲你算了一卦。”
渠水也聽得糊里糊塗的,可是朦朧中她卻又想起來,這寺廟的方丈在這個小小的縣城是很有名的。尤其是他的算卦術,似乎十有八九都靈驗了,那麼對方如今給他算了一卦,豈不是要靈驗得很?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起來,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才問道,“那不知道方丈,爲民女算了一個什麼卦?”
對方微微一笑,“自然是解你憂愁之事。”
渠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現在的憂愁之事便是市井上的傳聞,她們都說我吃了麝香,恐怕終生都難有身孕,但這只是傳聞,有什麼辦法可以消除嗎?”
這和尚就笑道,“老衲在這一片的名聲還是還是不錯的,如果姑娘能將老衲對你說的話傳出去,那麼姑娘所擔憂的事情自然就不會發生。”
渠水凝眉看着他,“你是什麼意思?”
對方便微微一笑,“劉施主將來,必定能誕下三子一女,是一個大有福氣之人。”
渠水驚詫的看着他,對方微微一笑,“老衲告辭了。”
他一走,趙傷便走了過來,看向她,“怎麼了,神情這樣奇怪?”
渠水猶豫着將剛纔他說的話告訴了對方,然後又傻乎乎的問道,“你說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傷便忍不住笑了,“你呀,還是太天真了,他說話無論真假,爲的卻只是一樣。”
渠水就皺眉思考了下,說道,“難道是爲了錢嗎?”
趙傷微微一笑,“像他們這種寺廟,都是靠着供奉纔有豐厚利潤,日子才能過得滋潤。所以他纔會主動出手幫忙,卻也不是安了壞心。”
渠水聽了就問,“那我們要把這些話傳出去嗎?”
趙傷卻搖頭不肯,渠水便問,“爲什麼?你不是說他沒有安壞心嗎?既然不是害我的,那肯定就是幫我的對嗎?”
趙傷就扶着她的肩膀,認真的看着她,“渠水,名聲對於你一個女孩子來說非常重
要!靠着鬼神之說,去求得關注,從而去除自己身上的麻煩,卻是最不靠譜的一個做法,做人最容易人云亦云,而這些神佛之說,有利也有弊。所以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時候,堅決不能這樣做,知道嗎?”
渠水點點頭,似懂非懂,“我明白了。”
趙傷看着她的模樣,便知道她還不是很明白,便憐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去後院吧,記住,剛纔這個主持說的話不要往外提。”渠水就應了一聲。
在寺廟裡又逛了一下午,等天快黑的時候,他們才下山來,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渠水覺得下山的話,應該會不用再丟人的讓對方背自己下山,誰曾想到走到半山坡,她的雙腿就軟了,一點兒也走不得路,沒辦法只得讓趙傷重新背起了她。
不光是她還有桔梗,上山時候張牙舞爪厲害的跟個小獅子似的桔梗也一樣走不成路,一行人都得停下來等她,最後趙傷別直接命令原力,“你揹着她。”
有主子的命令,兩個人都不敢吭聲,沒有辦法,桔梗只得委委屈屈的上了原力的背,她雖然平日裡也是大大咧咧的,但到底也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所以被一個陌生男子背在背上,總覺得很不舒服,不時埋怨他手的力道太重了,或者走的太快了顛得她不行,又或者是說他身上的骨頭太硬等等五花八樣的理由,讓在前面走的渠水都聽到了,她不由好笑地回過頭,看着這一對歡喜冤家。
看到桔梗瞪着小眉頭,兇巴巴的,十分厲害,而揹着她的那個男子卻一聲不吭,沉默地向前走着,一動一靜,顯得分外契合。
渠水就捂着嘴偷笑,趙傷就淡淡的問,“怎麼了,這麼高興?”
渠水眨巴着眼珠子,想了想,悄悄的問道,“這個原力出身是不是很好?”
趙傷有點奇怪,“你問他做什麼?”
渠水就嘟着嘴說道,“你看看我身邊的桔梗,年紀也老大了,不能往下拖了,但是我在縣城又不認識什麼人,想給她找個好人家,也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我觀察來觀察去,反而覺得原力人不錯,又是你的貼身侍衛,想必將來的前程少不了的,而且看他的脾氣,雖然不愛說話,但也是挺擔當沉穩的。”
趙傷就好笑,這是忘了自己的煩惱,興致勃勃的給人當起紅娘來了,他想了想,便搖頭,“怕是不行。”
渠水也只是靈機一動想到了這件事,隨口問一問,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拒絕,她不由惱了,覺得對方是不給自己臉面,瞪着眼睛問道,“爲什麼不行?難道桔梗配不上原力嗎?”
趙傷就笑道,“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因爲出身問題。”
渠水有點納悶,“難道原力出生於大家族?”
趙傷卻搖頭,“原力出身一般,自幼就被賣到王府,後來是我父王培養出來送給我當身邊的親信侍衛的。只是他跟着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如今身上也有五品的官職。五品對於武將來說,級別並不高,但好歹也是個官兒,桔梗卻只是個丫頭,兩個人門不當戶不對,我覺得不行,原力怕也不一定會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