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巴已經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連連答應,“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趙傷讓人放了他,邱主簿回到家裡面,額頭上都是鮮血,剛纔突然被帶走,還有些戰戰兢兢的,羅氏就圍了上來,“老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可真是把我給嚇傻了,我就在猶豫着要不要去找找劉姑娘幫我們的忙救你出來。”
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卻讓邱主簿更加生氣,他勃然大怒,一個巴掌將羅氏給掀翻在地,指着她冷冷地說,“你個賤婦,毒蠍心腸,差點讓你害了我的性命,若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我送你的必定是一封休書。”
只是,她到底是陪着自己一路走過來的貧賤妻子,邱主簿並不能狠下心腸將她休棄,說完這句話後,就淡淡的說,“你回鄉下吧,我自然會派人去伺候你,不會讓你像以前那樣勞作辛苦。”
說完便要拂袖而去,已經徹底懵了的羅氏這個時候突然回過身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語氣有些哽咽,“老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見我人老珠黃要嫌棄我了嗎?”
邱主簿冷笑,“我是怕被你連累得連命都給丟了頭上的這頂烏紗帽還是個小事,你知道今天我去哪兒了嗎?我被趙公子的人給帶到了牢房裡,差點都被用上刑了。”
羅氏十分的驚訝,“這是爲什麼?”
邱主簿氣極反笑,“對呀,這是爲什麼?你問我,你自己做的事情難道自己不清楚。”
落實懵了,想了想,還是搖頭,“咱們那天去,就是給劉姑娘賠禮道歉的,我真的是爲了你和兒子才主動低頭的,要不然,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一個小姑娘說出低聲下氣的話來。”
邱主簿冷笑,“看來讓你去賠禮道歉還是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敢讓你做這樣的事了。”
前面已經說過,羅氏是一個心細如髮的人,所以她從剛纔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蹊巧,現在聽到他的話,便更加確定了。
她捂着眼睛,流着淚,“老爺,別人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也不知道嗎?我是一心要與劉姑娘交好,所以才主動跟你一起過去的,難道你以爲我那是假心假意嗎?老爺,如果你真這樣想,那我們這夫妻就白做了幾十年了。”
但是邱主簿正在氣頭上,並沒有被打動,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東西,扔到了羅氏的臉上,然後又滾落到地上。
羅氏撿起來,打開一看,不由驚訝,“這不是這茶葉嗎?”又聞了聞味道,“這不是昨天送給劉姑娘的大紅袍嗎?我們是下了血本呀。”
邱主簿指責她,“你這裡面加了什麼?”
羅氏終於明白過來,她臉色煞白,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加,老爺我是真心去求和的,又怎麼會加什麼東西?老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邱主簿扯了扯嘴角,已經徹底不想說下去了,“麝香,趙公子說,女人吃了能夠導致終身不孕,真是最毒婦人
心。”
他甚至連聽也不聽羅氏解釋,便拂袖而去。
羅氏怔怔地站在那裡,她的一個僕婦走過去,“夫人?”
羅氏便冷笑道,“你猜這大紅袍是誰送的?”
那僕婦搖頭,羅氏便緊握雙拳,眼睛望着前方,咬牙切齒的說道,“還能是誰,就是那個笑面虎於氏。我就說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樣好心,主動將家裡邊珍藏的寶貝給我,讓我拿去做人情,還不許我說出去,所以名和利我都得了,她躲在後面。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她竟然拿我當棋子,當害人的工具。
羅氏氣惱至極,一伸手就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扔到了地上,碎成了幾瓣兒,她冷冷的,淡淡的說着,“這件事沒完,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們。”
一語剛落,就從外面進來幾個家丁與幾個身強力壯的僕婦,那僕婦一把將羅氏給束縛起來,然後往外面走。
羅氏拼命掙扎着,嘴巴上也被堵上了帕子,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被人擡着往外走。
她驚恐的目光四處亂瞟,正好瞟向了剛纔與自己說話的僕婦,這個僕婦是深受她信任的,羅氏便朝她點頭,僕婦也像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站在那裡連連點頭,又對她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羅氏最終被押送到了馬車上,車子極快的駛出了縣城,那個僕婦想了想便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出去了。
她來到了劉家,想要求見渠水。
但是如今的渠水又豈是那麼容易見的?這僕婦塞了好幾塊銀子,那守門人就是不肯答應。
這僕婦沒有辦法,但她也算是有幾分小聰明,眼珠子轉了轉,就繞到了院子後面,對着後門大喊,“劉姑娘,劉姑娘,我家夫人羅氏是被冤枉的,劉姑娘還請您見一見我,我一定要對你說出實情,不能讓您給蒙到鼓裡。”
她的聲音又高又尖,很快就將前院的人給吸引了過來,幾個侍衛拿刀要去趕他,這時桔梗突然從牆頭上出現,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那僕婦一眼,便道,“你們幾個讓她進來,姑娘要見他。”
渠水本來坐在後院,如今的天氣有點熱,所以她們是坐在後院的屋檐下面乘涼,這裡有樹有花,比前面要涼爽的多,就在這個時候,渠水聽到了那僕婦的叫聲。
那僕婦被押送進來,一路上東張西望,等見到渠水的時候,還是被人提醒纔想起來,在地上行了跪禮。
她的動作有些生疏,像是不大習慣這樣的禮節一樣,笨手笨腳的行了禮,又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劉姑娘好。”便又站了起來。
桔梗本想要斥她,渠水卻制止了她,望向對方,“你剛纔說羅氏是被冤枉的,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是羅氏的僕婦嗎?”
那僕婦就連連點頭“對,我是我家夫人買在身邊伺候她的。”
渠水便問,“你叫什麼?”
“我叫陳家的,我家那口子,以前因爲災荒去世了,就剩下我一個人討生活,沒辦法,只得將自己
給賣了,當初我們…”她絮絮叨叨的竟是說起來自己的事情,眼看着她都說起以前,桔梗就趕緊攔住她,喝斥道,“姑娘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答非所問,盡往自己身上扯。”
小姑娘說話很是厲害,戳人心口子疼,陳家的就尷尬的笑笑,“習慣了習慣了,還請劉姑娘不要在意。”
桔梗就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快一點!”
陳家的就趕緊一口氣說完,“姑娘,我家夫人送你的那茶葉其實是於氏送她的,也就是縣城的於夫人。”
一語說完,渠水便十分驚訝,她想了想,問道,“怎麼?難道那茶葉有問題嗎?”
現在反而輪到陳家的吃驚了,她有點疑惑地看着渠水,“姑娘,難道不是您派人去說這茶葉有問題,將我家老爺給抓到了牢房裡威脅一通,我家老爺與夫人感情很好,要不然絕對捨不得將夫人給攆到鄉下去過苦日子。”
渠水眼睛眯了眯,儘量自然地問道,“那茶葉有什麼問題?”
陳家的就道,“說是有麝香,你吃了便會終身不孕。”
啪的一下,渠水手中的茶杯便掉落在了地上,桔梗與幾個丫頭都嚇的不行,趕緊手忙腳亂地上去收拾。
桔梗則注意到渠水的手,急切地問道,“姑娘,有沒有事?有沒有被割傷?”
渠水擺手,又認真的看向對方,“你跟我說清楚,什麼叫做裡面有麝香?”
現在,就算是那陳家的有多粗條,也已經意識到了渠水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她有點疑惑,但還沒有講清楚,就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偉岸的男人。
他看着瘦削,但絕對氣宇軒昂,與一般人截然不同,陳家的是見過趙傷的,便趕緊笨手笨腳的行禮。
趙傷剛纔已經聽到她說的話了,但讓他不悅的是,她竟然會偷偷來見渠水,將事情捅了出來。
趙傷其實並不希望渠水知道這些惡毒的事,他想讓她像是一個單純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一樣生活着,所以之前回來他只對渠水說,“以後收的禮物,都要像這大紅炮一樣,不要隨身攜帶,更不要服用,讓人送到我這邊兒,我幫你保管着。”
當時渠水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問了他兩句都被他拿話給岔了過去。
但是,他想要隱瞞的並沒多久就又被捅破了天,他讓僕從將陳家的給攆了出去,那陳家的仍爲自家夫人抱屈,喊着,“姑娘,姑娘,求您給我老爺說說情,讓我家夫人回來吧,我家夫人以前在鄉下操勞幾十年,好容易纔來縣城呢,姑娘,姑娘…”
她的聲音被堵住了,然後被無情地拖了出去。
渠水任憑她的聲音進入自己的耳朵裡,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向趙傷,“是真的嗎?”
“大紅袍裡面真的有麝香。”趙傷的語氣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走過去,大掌摸着渠水的臉頰,微微擡起她的下巴,沉聲,“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傷害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