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之前你不是還對我說，叫我不要着急，慢慢等待的嗎？可是你怎麼就對着玉哥哥提了條件，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會對我們更加防備，更不容易付出真心嗎？”
精緻的閣樓裡面，蕭悅姌焦急地開口，看着自己的母親一臉的不解。《
“好了好了，看你這幅樣子！娘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蕭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姬玉了？”
“娘，我是真的喜歡玉哥哥，雖然我也知道你說得對，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蕭悅姌俏臉通紅，吶吶地開口道。
“唉！傻丫頭。”蕭夫人嘆了口氣，將她摟在了懷裡。
“你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一年就要及笄，你是女子，攝政王政務繁忙，更是幾乎不參加貴族之間的宴會。如此一來，你們有多少見面相處的機會？傻孩子，等着一個男人主動來喜歡你，是不可能的。可女子太過主動，卻失了體統教養，反被人看不起。
姬玉這個男人，本就不易對女子動情。算下來，你已經救過他兩次，兩次差點沒了性命，可他對你，卻絲毫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再這樣等下去，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先把你的身份給定下來，感情的事情，等婚後慢慢培養也不遲。”
蕭夫人耐心地解釋了起來，心裡也有些嘆息，她原本安排的計劃，恐怕是行不通了。說起來，姬玉此人，除了對貞元皇后尚有一絲餘情，其他的宮妃不過是他平衡朝廷的工具。既然註定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她之前想要女兒得到他的心，的確是太難了。
“可是，玉哥哥他會同意嗎？”蕭悅姌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他會同意的。”
蕭夫人自信地笑了，她很清楚，姬玉對於娶誰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是能夠給他帶來好處的，一個妻位，他爲什麼不給？他後宮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權貴所出？蕭家的門第不差，她的女兒更是國色天香，只要婚後多多相處，總有一天會把姬玉的心收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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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巷子裡面，陰影處的程錦繡面對姬玉的疑問，想了想，組織了一番語言開口道。
“那件東西很重要嗎？重要到能和你自己相比嗎？”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想要得到什麼，就註定要失去什麼。我覺得，當你難以下決斷的時候，就衡量一下，得到的和失去的，哪一個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吧！”
“對你來說，最在乎的是什麼，就選擇它。畢竟，有些時候，你失去了的東西，都不會再回來了。打個比方，像我家的情況，對我來說，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辦法讓袁家的人收手，我寧願放棄滷味方子這筆生意，或者離開京城也好。畢竟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人沒有了，纔是真正的什麼都沒了。”
想到家裡的情況，程錦繡嘆了口氣，幸好只是袁紫嫣這樣的閨閣小姐，只是，只要打消了對方的疑慮，相信袁家也不會死咬着不放。
“是嗎？”姬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微微蹙着眉頭，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
“哎呀，我嘴巴笨，不太會說話。反正，我覺得，不管什麼事情，你自己纔是最重要的！既然你都覺得不能接受，那就不接受好了，再重要的東西，都比不上你自己的開心來的重要！除非威脅到你的性命！”
程錦繡只覺得看他那皺起的劍眉十分不順眼，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她的手便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踮起腳尖，將他的眉峰抹平，這才露出一個笑臉。
“這樣就好多了！”
姬玉微微一怔，他方纔竟然沒有出手攔住她，眉間還殘留着她指尖的暖意，心裡，卻是爲她的那句，沒有什麼比他自己更重要而泛起了絲絲漣漪。
程錦繡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冒失！她臉頰驀地一紅，飛快地縮回了手，低着頭不敢看他。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你家中的事情，有何打算？”半響，姬玉才緩緩開口，卻是避開了自己的問題。
“我打算先去找袁紫嫣，跟她說清楚，威逼利誘一下，要是她識趣的話，也就沒什麼大事了。萬一此路不通，那就多費些功夫，去和那些賣香料藥材給醫館的商販搭上線。雖然前期會損失不好，可袁家的勢力再大，總不可能連這些藥材販子都能全部收買了吧？不過呢，不管袁紫嫣會不會輕易放手，我都要去找一下那些商販，這樣才能免了後顧之憂。”
見他神色如常，程錦繡不知怎麼的有些失落，不過她很快將這莫名的小情緒調節過去，將自己的打算一一道來，反正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若是兩條路都不通呢？”
“都不通？沒那麼倒黴吧？”程錦繡皺了皺小鼻子，隨即道：“那就做別的唄，賺錢的法子又不只是這一個。我就不信了，袁家還能隻手遮天了不成？”
看着她不服輸的模樣，姬玉微微一笑，他的事情，自然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他不知道，蕭夫人手上到底有多少籌碼，眼下對方還不是敵人，姬玉也不想打草驚蛇，將蕭夫人推到敵人的陣營上去。更關鍵的是，蕭夫人實在是太精明瞭，她改口，只讓自己給一個機會。若是蕭悅姌能夠得到他的一點真心，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不能，那也是天意，蕭夫人不會強求。
姬玉本能的覺得這個女人的危險，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蕭夫人給出的誘餌，的確是十分誘人。只需要一個妻位，他就能得到蕭夫人背後所有的秘密依仗。可惜的是，蕭夫人她高估了姬玉的野心，更低估了姬玉的人品。
世人都以爲他貪圖那個皇位，遲早有一天會取而代之，卻不知道，在姬玉眼裡，那個位置他根本就不在乎。哪怕他手上殺人無數，可有些事情，卻是他不屑爲之的。不管蕭氏母女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不屑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來達到目的。
他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沒有別人的幫忙，靠自己也能完成。沒錯，有了蕭夫人，他的確是可以走上捷徑，省了不少麻煩。可惜的是，那個女人心機太深，甚至就連她圖謀的東西，姬玉都能感覺到的，絕對不僅僅是爲了自己女兒的幸福。
若是真心疼愛女兒，又怎會將她嫁給一個靠利益維持關係，甚至心裡根本就沒有她的男人呢？與虎謀皮固然會有巨大的利益，可誰知道什麼時候，猛虎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咬你一口？
他的枕邊人，不能是心懷不軌，同牀異夢的女人。而必須是安心，信任，能夠讓他在經歷了血腥之後，讓他洗去疲憊，溫暖的存在。
程錦繡見姬玉久久沒有說話，一副深思的模樣，也不好打擾他。只是，他們在這裡站了這麼久，天色不晚了，她也該回去了。可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自己這樣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啊？
“我送你回去吧。”
就在她腦子裡面胡思亂想的時候，姬玉驀地開口了，他本就擅長察言觀色，自然看出了程錦繡糾結的表情。
“不——”用麻煩了吧……
剩下的話被她吞進了嗓子眼裡，好吧，有美男作陪，其實也挺不錯的。
“那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程錦繡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她是真的挺好奇的，這個人難道一天到晚都沒事嗎？爲什麼每次出門自己都能遇到他？
“路過。”
姬玉冷冷淡淡地開口，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程錦繡無語地對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算了，管他到底是真路過還是假路過，都跟她沒關係！
跟在姬玉的身後，程錦繡走着走着，忽然興致大起，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趨，心裡樂不可支。姬玉雖然沒有回頭，卻也猜到她在做什麼小動作，眼中隱隱閃過笑意。
一路無話地走完了長長的街道，不知道怎麼的，卻覺得整顆心都靜了下來。程錦繡透過門縫，看着姬玉漸漸離開，忽然覺得，這個人雖然總是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卻很柔軟。
若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其實他又何必多走這一趟呢？雖然話不多，可他一舉一動，卻很暖。
翌日一大早，程錦繡便去了青蓮女學，趁着還沒上課，她直接走到了袁紫嫣跟前，讓原本正在和其他人說笑的袁紫嫣微微一愣。不過，看清楚了是程錦繡之後，袁紫嫣眼中閃過輕蔑的笑意。
“我找你有話要說，袁姑娘，單獨談談吧。”
程錦繡臉上帶着笑，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袁紫嫣本來還擔心自己吩咐家裡藥鋪斷了程記生意往來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不過轉念一想，她沒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而且才過了一天，程錦繡不可能知道那麼多。
“我和你沒什麼事情好談的。”袁紫嫣冷哼了一聲，傲慢地轉過頭，一副絲毫不想搭理她的模樣。程錦繡嘆了口氣，她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用強的，於是乾脆放棄這種直接的方法，決定等會兒採取強制手段。
青蓮女學中午的時候，是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的，午膳都是在學堂，其餘便由女學生們自由安排。等了個袁紫嫣落單的機會，程錦繡將她堵在了淨房裡面。
“程錦繡，你幹什麼！讓開！”袁紫嫣柳眉倒豎，她想要一把推開程錦繡，卻發現自己忽然動不了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袁姑娘，我也不想這樣對你，可誰讓你不聽話呢？我知道，你是濟世堂的大小姐，我們家的生意，是你打了招呼不準賣的。我們不是同窗嗎？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誰，誰是你同窗！”袁紫嫣憤怒的開口，聲音不復之前的尖利，反而變得虛弱沙啞起來。她到底是個小姑娘，一時間便有些害怕起來，眼中又帶了點恐懼。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覺得我長得比你好看，又在課堂上搶了你的風頭，所以不喜歡我。不過袁姑娘，我對你發誓，我絕對沒有去內城女學的心思。你也知道，我家裡窮，就那麼一個小生意維持生計，比不上你是濟世堂的大小姐。就算去了內城，也只會被人看不起的。而且，我已經有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了，又怎麼會搶你的機會呢？”
程錦繡覺得，她還是先禮後兵的好，爲了打消袁紫嫣的疑慮，她甚至給自己虛構了一個未婚夫。袁紫嫣有些懷疑地看着她，結結巴巴地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發四！”程錦繡肯定地點了點頭，伸出四根手指。
“其實，身爲同窗，我們應該互相幫助纔是。這樣吧，以後遇到不懂的，我教你怎樣？而且，每學期的期末考試，我也一定會考全班最後一名，以此來表明我的誠意！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寫下字據，如何？只要你不再讓濟世堂封了我們程家的生意，我馬上就可以簽字畫押！”
她這樣爽快，倒是讓袁紫嫣愣住了，更讓她吃驚的是程錦繡最後那句話。
“你，你怎麼知道的？難道，難道是龐娟娟那個小踐人告訴你的？收了我的好處，竟然還敢背叛我！”袁紫嫣一臉陰沉，咬牙切齒地開口，她就知道，那個小踐人靠不住！
“你說什麼？龐娟娟收了你什麼好處？”程錦繡驀地變了臉色，冷冷地追問了起來。
“你以爲我怎麼會知道你們家的事情那麼清楚，還能斷了你們家的生意？當然是從你的好姐妹龐娟娟那裡打聽到的，我可是給了她五十兩銀子，沒想到這個小蹄子拿了我的錢，竟然轉身把我給賣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袁紫嫣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都不需要程錦繡給她解釋了，她認定了是龐娟娟告的密，因爲除了她，程錦繡也不能從別的渠道知道真相。
程錦繡心裡也有些發寒，她自認對龐娟娟也不錯了，平時讓她蹭自家的牛車，若是帶了好吃的，必定分她一份。更別說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便宜，只因她是第一個對自家示好的人，那點蠅頭小利她也不放在眼裡。可誰能想到，爲了錢財，龐娟娟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
難怪那個時候龐娟娟表現得有些奇怪，恐怕是心虛吧。也虧得袁紫嫣是個驕縱的大小姐，除了性子壞了點，根本沒什麼心機，才能這麼容易的套出話來。
“不錯，就是龐娟娟告訴我的，只是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袁姑娘，你要怎麼收拾她，我都沒意見。而且，我剛剛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只要你不再追究，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爭搶風頭。”
程錦繡認真地點了點頭，龐娟娟敢那麼做，就和她再也不是朋友，也要付出代價！借龐娟娟的手出氣，她可是樂意之至。
說着，她讓守在門外的程葉兒跑去教室拿了自己的文房四寶過來，刷刷地寫下了契約。袁紫嫣雖說也認得幾個字，家裡也給她請了夫子，可是她本身是個不愛學的，好些複雜的都不認識。
不過，她看程錦繡寫的這麼順暢，顯然是比她好上太多了。嬌蠻的袁大小姐不想在程錦繡面前矮了一頭丟了面子，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擡着高傲的下巴點頭同意了。
程錦繡還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進展的這麼順利，袁紫嫣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好哄了。虧她之前還覺得此女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呢。
“袁姑娘，原來你是這樣善良大度的好姑娘，之前是我誤會你了，都怪龐娟娟老是在我耳邊說你的壞話，害得我信以爲真。你放心，我一定遵守諾言。其實，只有我們班上，也只有袁姑娘你這樣家世出衆的美人，纔有機會進入內城。”
“那是當然！”袁紫嫣冷哼一聲，聽程錦繡說龐娟娟背後傳她的壞話，更是將龐娟娟恨上了。
程錦繡見她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笑，她倒是發現了，袁紫嫣性格驕縱，愛聽好話，最好是使勁兒地誇她，將她吹捧到天生去。這樣的性子，倒是和原主差不多，都是被寵壞了的小姑娘罷了。她讓紫電貂給袁紫嫣解了毒，沒多久，她就恢復如常。
她不想和袁紫嫣交惡，因此分外熱情地拍了一通馬屁，袁紫嫣被她哄得十分開懷，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你這個人倒也挺識趣的嘛！”
“袁姑娘，之前和你爭執的事情，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只怪我那個時候有眼不識泰山，沒發現袁姑娘你是這樣好的人。”
“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我今天回府，就讓我爹恢復給程家供應的香料和藥材。”
“謝謝袁姑娘，你不但人美，心更美！”程錦繡感激地看着她，嘴裡煽情的話幾乎把她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在袁紫嫣十分受用，沒多久兩人便言笑晏晏，相攜走出了淨房。
看到忽然化干戈爲玉帛的兩人，在外面守門的程枝兒和程葉兒面面相覷，隨即又對自家大姐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大姐不愧是大姐，連袁紫嫣都能收服了。
回到教室，龐娟娟有些坐立難安，尤其是程錦繡和袁紫嫣齊齊進門而且看向她的眼神，讓她嚇了一跳。這兩人怎會在一起，她的事情，不會被程錦繡發現了吧？
奈何袁紫嫣只是瞪了她一眼並沒找她麻煩，程錦繡直接對她視而不見，讓她擔驚受怕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學，她便被袁紫嫣叫走了。
程錦繡也帶着兩個妹妹去了外面，程學文今日沒去進貨，有些垂頭喪氣，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爹，我們回去吧。”
“不等龐娟娟了嗎？”
“不等了，龐娟娟已經找到了用馬車帶她的人，以後咱們家的牛車就不用帶她了。”程錦繡搖了搖頭，讓程學文直接上路，接下來纔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
“什麼？原來竟然是她在作怪？我們程家對她不薄啊，這個小蹄子，竟然差點害了我們全家！簡直是個白眼狼！”
程學文氣的要命，可一聽程錦繡說事情解決了，程記滷味可以繼續開張，忍不住又露出了笑來。
袁紫嫣果然沒食言，第二天程學文一去濟世堂，對方就熱情地將人迎了進去，連價格都比以前便宜了不少。程錦繡照常進學，這一次同樣沒有專門去等龐娟娟。
到了學堂之後才發現，龐娟娟竟然請假了沒來上課，從袁紫嫣嘴裡才知道，她被袁紫嫣讓家裡的下人毒打了一頓，還鬧到了龐家要求賠錢，眼下已經沒臉進學了。
鎮國公府，東院。
“你說什麼？人逃走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