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從中仗劍行
煉製雙翅一沖天
火山圍很熱,光禿禿的山峰上沒有一絲綠色,空氣中飄着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高飛感覺這裡比金沙海炎熱得多,火山圍常年有稀薄的煙霧籠罩,地面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裂縫,甚至有些裂縫底部就是翻滾流淌的岩漿,蒸騰的熱氣還有燃燒留下的煙塵都飄散空中,形成一幅極爲壯麗的景觀。暗紅色的土地上時而有斑斑點點的鮮豔痕跡留下,像是鮮血凝固而成,又像是野獸遊走所留。
試煉手環中規定,試煉者要去鐵火溶洞、烽煙山和天雲火山三個地方分別尋找一樣稀有材料,高飛卻發現這三個地方隱隱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包圍着中心地帶,而這個中心也正是整個火山圍的中心。火山圍呈現一幅扇形,角度越小的地方,峰嶺越密集,山峰也越發高大。
高飛思索一番,最終決定還是先從鐵火溶洞入手。他沿着試煉手環所指示的道路前行,走在昏暗而炙熱的火山圍中,高飛不禁慶幸,他在金槍河哪兒取了好多飲用水,否則在這四野茫茫、極爲缺水的火山圍真容易被渴死。
火山圍的大地像是被耙子胡亂刮過一般,到處都是溝壑,極難行走,高飛有些後悔放潑火蟻回去了,如果騎乘大長腿的潑火蟻前行,必然能省去很多時間和麻煩了。比如眼前橫亙的這道足有數十丈寬的深溝,繞路通行的話,都不知道要繞到何處去呢。高飛無力地坐在了地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火山圍太熱了,即使他準備了很多水,如果找不到補充水的地方,依然容易陷入無水可喝的境地。
他開始沉思,如何才能提升行進的速度,忽地他跳起身形,嚇得旁邊正在打盹的鴨子一跳,它張嘴要罵,卻又立刻閉上了嘴,綠豆小眼瞪得越來越大。
高飛無暇理會它,他正在從須彌戒指中源源不斷地向外掏東西,從霧林禁區出發以來,他收穫了很多寶物,有些是萬城聯盟的特產,有些則是各個大陸的珍惜材料,他雖然不能叫出這些材料的名字,卻是能分辨他們的屬性,一切都源於眉心的天眼。
高飛在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寶物中挑挑揀揀,眼中光芒頻閃,卻不敢開啓眉心的天眼,因爲鴨子就在一旁,他心中對這個萬年老妖還是頗有些防備之意的。
“藍耀水晶?不行!血墨靈花?不行!犀駝筋?不行!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各種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材料被高飛拿起又放下,嘴中還喃喃自語。
“這個可以!這個叫什麼來着?!啊!對!鐵鏘蛇皮!”高飛忽然捧着一張輕薄的寬大蛇皮笑開了花。接着他又翻出了十餘種材料,將它們擺放整齊,開始埋頭拿黑劍在地上刻畫起來。鴨子在旁邊看着,它發現高飛在畫一對翅膀,只是畫得異常難看,鴨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於是便參與進來,給高飛提意見:“這裡不對!翅膀是波浪形的,很難控制方向的!哪裡也不對!漏風的翅膀還怎麼飛啊?!愁死人了!你不會飛,還沒見過鳥飛嗎?!”
鴨子的嘴嘮叨個不停,高飛卻沒有反感,他根據鴨子的建議,最終畫出了一對猶如刀鋒的翅膀,彎曲的弧線,富有張力的鱗片狀羽毛,堅固厚重的骨架,凸起的鋒銳尖角。
高飛親熱地摸了摸鴨子的頭,還取出一罐水,讓它盡情暢飲。鴨子頓時心滿意足地一搖一擺地走到一旁喝起水來,還一幅提防高飛搶水喝的狀態。
高飛滿意地看着地上刻畫的草圖,開始在一件件材料上刻畫符文。他不是鑄造師,不懂如何煉製寶物,但是卻會很多鑄造師夢寐以求的符文。
“哥哥,你畫的這是啥啊?”不知何時,鴨子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翅膀啊!你看怎麼樣?”
“這是雞翅膀嗎?”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高飛氣憤道。
“你不會煉製東西?”鴨子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學過啊!什麼也不懂!我也就會擺弄擺弄禁制和陣法!”高飛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這樣容易糟蹋寶物啊!嘖嘖!”鴨子斜眼看着高飛,一幅心痛的模樣。
“你懂煉製啊?”高飛反問,他看鴨子的眼神不爽,立刻反問。
“嘿嘿嘿!會也不告訴你!”鴨子繼續斜視高飛,“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哦!那好!你提條件吧!”高飛笑眯眯說道。鴨子卻是有些驚訝,按理說它是有求於高飛,高飛只要拿此事稍作要挾,鴨子就會教他,誰知對方竟然大方地讓自己談條件。鴨子頓時心中有些難以置信。
“你要帶我離開這個該死的試煉地!”鴨子認真說道。
高飛一聽這個條件,扭過頭去,默不作聲。
“那這樣,你收我做寵物吧!”鴨子靠近過來,試探說道。
“我都說了,我有寵物!”
“那隻傻乎乎的大螞蟻,不是讓你放生了嗎?”
“不是它!還有別的!”
“這個,你們有沒有簽訂協議?”
“什麼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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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協議啊!啊呸!我怎麼自己主動告訴你這些啊!”
“爲什麼非要做我的寵物?”
“不爲什麼?”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簽訂主僕協議啊?!”
“這個,這個,這個,我會!”鴨子本來的低沉的聲音,竟然說到“我會”的時候高亢了起來。高飛詫異地看了它一眼,心中有些不安,便不再言語。
“咱們,現在就簽訂協議咋樣?!”鴨子湊上前來,眼巴巴地看着高飛,高飛卻不搭理他了,自顧自地刻畫材料了。
“這樣不對!要用火!”鴨子耐不住說道。高飛不語。
“要用禁制產生火!最好是陽火!”
“對!這個就可以!”
“煉製要有符文打入的!我沒告訴過你嗎?這麼多部件要挨個打一遍也夠勁兒啊!嘎!”
“這是什麼符文?我怎麼沒見過呢?嘎嘎!”
“現在催發火焰,一會兒塑形的時候要用文火!”
“小點火!都要烤焦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打入魔元!啊!不是!打入靈力!標記氣息!對!就這樣!”
鴨子像一個話嘮,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高飛煉製的過程中,將自己所學全都說了出來,而且還是免費的。
高飛看着眼前光芒閃爍的一對翅膀,嘿嘿直樂,這是他煉製的第一件寶物,自然很是欣喜,尤其是在鴨子喋喋不休地教導中免費學了很多煉製的知識。
鴨子則在一旁,用帶蹼鴨掌頻頻跺地,後悔不迭。它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尤其是曾經作爲一個師者,更是職業病發作,讓高飛白白佔了便宜,它怎麼能不鬧心?!
高飛用冰腳蛛絲編織了一條繩子,將翅膀安放到了背上,回頭看着那對輕輕扇動的翅膀,他心中興奮異常。用力一揮雙臂,翅膀跟着扇動,風聲呼嘯,高飛一躍而起,翅膀跟着雙臂有規律地扇動,整個人便飛到了空中。
他在空中盤旋片刻,便朝着面前的深溝而去,數十丈的深溝,高飛揮動翅膀,一飛而過,從未有過飛天經驗的高飛興奮地原地翻了好幾個跟頭,興奮地像是一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不過,他也確實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只是平時都是與成年人交往,多了一份成熟穩重,少了很多孩子氣。他唯一一個小孩朋友——小安,還被“混天候”強行收徒,給帶走了。
鴨子本身境界就遠超歸元期,因此他不急不緩地跟着高飛,看到高飛像是個孩子般飛來飛去,飛左飛右,搖了搖鴨子頭,低聲喃喃道:“這個傢伙,這樣一個低端貨就給他美成這樣了!對了!我可以賄賂他啊!我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嘎嘎嘎!”
高飛正在興奮地漫天飛舞,就感覺下方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翅膀的骨架都在咔咔作響,好像要隨時散架,高飛竭盡全力揮舞手臂,翅膀也跟着扇動得越來越快。
忽地,那股吸力化作了斥力,高飛被尖叫着推上了高空,嗖嗖的風吹着高飛的臉,他看了一眼下方,趕緊閉上了眼睛,下方的深溝和火山正在變得越來越小。他想張嘴呼救,卻被呼呼的狂風堵了回去。
某一刻,高飛感覺自己的身體懸停在了空中,他驚訝地睜開眼,卻忘了扇動翅膀,整個人平平摔向地面,風吹着他的衣服獵獵作響,後背的衣服被吹出一個大包,剛煉製好的翅膀不停顫抖。
“離地至少有千丈,完了!”高飛閉上眼睛,不再想其他,過往的十幾年間的一些瑣碎此刻飛快在眼前飄過,有父親溫暖的懷抱,有老賀頭囂張的嘴臉,有許項君陪自己在碑林野地歷練的場景,也有獨自一個人修煉影殺術、輕身法時的疲憊……一幕幕場景飛快,一個個定格的瞬間成爲永恆,高飛忽地睜開眼睛,眉心處劇烈跳動,他卻沒有打開天眼。
高飛伸出雙臂,用力拉住了一對翅膀,立刻感覺到了風的浮力,飛快下墜的身形爲之一頓,但是翅膀骨架開始咔咔作響,一些當做羽毛的材料被飛吹飛,他的臉上卻有了笑意。
他鬆開翅膀,任由自己的身形再次下墜,但是這次的速度卻較之剛纔下降了不少,高飛如此反覆,終於距離地面不遠了。下方是一座噴薄的火山,高飛如果筆直下落,必定落入翻滾的岩漿中。火熱的岩漿,映照着高飛的臉通紅,高飛猛力張開翅膀,卻聽“嘭”的一聲,翅膀終於解體,他整個人猛然落下。
“可逮着你了!”一個聲音傳入高飛耳中,讓他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