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故地重遊

兩人離開四季山莊,一路向北,來到洞庭。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兩人泛舟在洞庭湖上,聽着漁民打漁的號子, 溫客行在船尾吹着蕭,簫聲悠揚宛轉,絲絲入耳,令人心曠神怡,周子舒立於船頭,手上拿着酒葫蘆,看着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羣,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一派祥和太平的景像。他的心中甚是欣慰,

“小郎君,看你長得這麼好看,請你吃菱角”

“好呀,姐姐的菱角甜不甜呀?”

“姐姐的菱角包管你吃了還想再吃。”

“那就謝謝姐姐了,”

周子舒接過賣菱角女遞過來的菱角,走到船尾,高興地對溫客行說:“老溫,快來吃菱角,挺香甜的,”

溫客行收起手裡的蕭,拿起一個菱角細細剝好,然後放在周子舒的嘴裡,兩個坐在船尾,吃着菱角,船家唱起當地漁家的歌謠,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東西南北各連空,波上唯留小朵峰,長與岳陽翻鼓解,不離雲夢轉魚龍。阿絮,我們一會去岳陽城吃飯吧,“

”好,不過我要吃魚。聽說,洞庭魚尾非常有名,上次因咱倆初相識,因和你滯氣,我都沒吃上,這次定要嚐嚐。“

"好,我們阿絮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兩人上岸後,直奔岳陽城中最大酒樓,這家店了出名就是烏程酒,周子舒別的不上心,這酒可記着牢牢着呢。他與溫客行一落坐,就讓小二將店裡的烏程酒速速拿來,越過了喝茶等菜的功夫,兩人直接喝起酒來了。須庾,小二給兩位端上了洞庭魚尾及其它精美的飯菜。兩人已經餓了不短的時間,一見菜上全了,便放下酒杯,下著如飛地吃了起來。

以前兩人較勁時,溫客行還跟着他搶食,生怕你多吃一塊,我少喝一杯酒。現在,只怕自家這人沒吃好,周子舒還一如既往地風捲殘雲般地吃着,全然不理會溫客行。

”哎,阿絮,你慢點,小心魚刺。別吃着那麼急,小心噎着,“一副操不完心的老母親形象。

突然旁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你就這麼慣着他,丟不丟人。”

溫客行眉頭微觸,一聽,這誰呀,管的着嗎?

他倆一扭頭,只見葉白衣正在另一桌吃着,菜還同他們點的一樣,只是不知這是第幾盤了,桌上的碗碟壘得已有半尺來高。

溫客行一見,立馬就來氣了,“老怪物,怎麼那兒都能碰到你,今天我們可不給掏飯錢,自已解決。別整天老賴我們。”、

“你們,怎麼你倆成了。”

“那當然,不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溫,別那麼氣葉前輩,好歹他還是咱倆的救命恩人呢,”

“我不讓你們報恩,怎麼你倆不怕死,還敢下山遊歷。”

“哼,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老怪物,今晚一塊喝酒,輸了我再同你講。現在,別打擾我家阿絮吃飯。”

“哼,兩個臭小子,你師傅要知道你倆這麼混蛋,非得氣得在地下烙大餅不可。”

“葉前輩,吃那麼多,別噎着,”周子舒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自己想打人的手,轉過臉看向窗外,這老怪物老是這麼討人厭,要不是看在師傅的面子上,誰要跟他好好說話。

三人就這麼着,一邊鬥嘴,一邊吃,只見葉白衣的桌子上的碗越壘越高,他還沒要停下來的意思,溫週二人早已吃完,正在喝茶。“阿絮,我看老怪物一時半會是吃不完的。不如,咱倆先去岳陽城逛逛,不等他了。”

“好吧,”周子舒也覺得再等下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喊來小二結帳,在桌上放下一錠銀子,指着旁邊葉白衣那一桌:“這兩桌一塊結了,不夠的話,找那白衣男子要”小二點頭示道:“謝謝二位大俠。”

周子舒也不理,拉起溫客行就往外走。

”小子,怎麼要走了,不是說晚上喝酒嗎?怎麼怕了“葉白衣那死人一般的臉上,難得有這種戲謔的表情。

”喝就喝,誰怕誰,阿絮,今晚我非得把這老怪物喝得叫爹爹不行。“溫客行氣呼呼地說道。

”好,你小子有種,今晚平安客棧不見不散。“

溫客行做了個收到的手勢,拉着周子舒混進來來往往的人羣中。

五湖盟因琉璃甲與鬼谷之事在江湖上已消聲匿跡,高崇死後、岳陽派也被滅門,只活下高小憐一個人。現在已與成嶺成親了,常住四季山莊。如今的岳陽城,不再是鐵判官高崇的天下,成了這些江湖小蝦米的天下。

溫客行的滿頭白髮給他倆遊歷帶來諸多不便,兩人一出現,路人老是對着溫客地的白髮指指點點,不僅這樣, 有可能會招致江湖其它門派騷擾,又拿前塵往事煩他倆,好不容易纔有的平靜生活,可不能就這麼被毀了。其實,溫客行倒是不在意這些,可他卻不行。老溫是因自己才變成這樣的,現在出來還遭人非議,實屬不該。周子舒利用他易容的本事,給溫客行的頭髮也易了容,他用大巫從南疆帶着海納花加其它輔助藥材,熬製成的一種集護髮與染髮的藥膏。將溫客行的滿頭銀髮染成的黑色,省得出來的時候太顯眼,被那些個不知死活的江湖門派認出來,又說他是鬼谷谷主,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兩人再次來到悅樊樓,故地重遊,睹物思人,這裡是觀賞岳陽城與洞庭湖景色的絕佳位置。前次,兩人在這裡表明心跡,想和安吉四賢般與知已詩酒江湖,不問世事地了此一生,卻沒成想因琉璃甲害了安吉四賢。

岳陽城,溫客行與周子舒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和好、第一次互相試探、第一次賞月、第一次一起曬太陽、第一次聯手打架...............、有太多的回憶,有甜蜜的,有痛苦的,有相互拆臺,也有相互成全的。

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有江湖劍客,有名門弟子,還有平頭百姓,走了一批人,又有一批年青後生投入到新江湖爭鬥中,這就是江湖。只要你活着,你就沒法徹底的遠離江湖。至於這江湖能太平幾年,他們是不管了。

難得少年時,總有少年來。紅塵因果,便由此而來。

.......

傍晚,兩人回去客棧,便看見葉白衣早已在大廳等候多時。

溫客行立馬調侃道:”哎,你個老怪物,一說吃飯喝酒,你跑得倒挺快。“

”怎麼了不行嗎,我又不是承你的情,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老怪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阿絮,你別攔我。“

”好了,好了,老溫,看在師傅的面子上,少說兩句。“周子舒立馬作勢拉着溫客行,拿眼示意他坐下。

這老怪物,其它都好,就是嘴臭的要死。一看見溫周這兩小畜生,就想罵罵。對周子舒從來不叫名字,只叫秦懷章的徒弟,每次一叫,礙於師傅的面子,周子舒氣得只能鼻孔朝天地翻白眼。

不過,溫客行這混不吝的性格,纔不管這些,看見不爽,就開罵,特別是對他家阿絮不恭敬,那更不行。有時,周子舒看着這兩人互掐還挺好玩,只要不動手,動嘴無所謂。這人老了,真有點越活越回去的味道。

小二按照周子舒的吩咐,上好了酒菜。葉白衣看着這些菜,心裡挺滿意:”不錯,還有點孝心,算是沒白救你們倆。“

隨後朝溫客行說道:”你向你師兄多學學,別那麼沒家教。“一句話又把溫客行給逗火。

“老溫!”周子舒拿手碰了碰溫客行,示意他少說兩說,再說下去恐怕又要打架,他們倆一個不尊老,一個不愛幼,拉個偏架都難。

“來,喝酒 ,今天非得把你喝叭下不可”

“哼,臭小子,你來呀,誰怕你。“

”喝,“說着拿起酒碗一干而淨,溫客行也不示弱。

”哎,我說你們倆喝酒不帶我,“周子舒在一旁看這兩喝酒,明顯是不讓自己參與,心裡還有點不高興。

”秦懷章的徒弟,今晚你作個見證,我非得把這小子喝得叫爺爺不可,一天天爲就知道和我犟嘴,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來呀、誰怕誰呀,來喝“溫客行一聽就來氣,拿起就幹了。葉白衣也不含糊,直接對嘴就喝。

周子舒一看這場面,兩個傻憨憨,算了不摻和,一會老溫要是喝醉了,他還得照顧呢。

周子舒在旁邊坐了片刻,這兩人喝酒全沒個規矩,就是個海喝,不是吹牛,就是鬥嘴,實在無趣的很,搖了搖頭,不管了,就走到櫃檯前,丟了一塊銀子。

掌櫃地一看銀子,立刻眉開眼笑地問道:”客觀,您這是?“

”我問你如今的岳陽城內,那個門派當家呀。“

”現在我們岳陽城內,大的武林門派已被滅門,你像岳陽派的高崇,五湖盟的盟主,因琉璃甲之事身死武林大會,後由五湖盟三白山莊莊主的趙敬接掌,可恨這趙敬並不是個俠義之人,最後導致五湖盟土崩瓦解,他也不知所蹤,現在岳陽城內再也沒有判官高崇這個人囉,可惜了 。“

”那現在岳陽城內是何情況?“

”現在的岳陽城由朝庭官府守護一方平安,江湖各門派經此一役凋零損失過半,一片蕭條,城內的其它小門派也不再招惹江湖事非,這兩三年算是太平着。客觀,是那個門派的大俠呀?怎問起這些事來?“

”哦,不是,我只是路過的,聽說過岳陽城的鐵判官高崇的威名,今日一來,看見岳陽派已經破敗,就順口問問,我那兩個位朋友在喝酒,我無趣的很,權當聽故事,莫要見怪。“周子舒邊說,邊抓起旁邊的瓜子吃了起來。

轉念一想,這家客棧莫不是七爺的,想到七爺臨走給我令牌,說是隻要有急事,拿着令牌到平安客棧或平安銀莊,就可便宜行事。

這麼一想,就拿出令牌放在手上,那掌櫃的一看這令牌,立馬認出,持此令牌者便是主人的貴客,定要好生招待,萬不可怠慢,忙將剛纔的銀子還給周子舒,作揖道:”沒想到你是我家主子的貴客,小的眼拙,還望見諒。您有什麼儘管吩咐小的去辦就行了,其它一切您儘可不必費神,“

”那有勞,今晚準備兩間上房,我估計我那兩位朋友今晚怕是要在貴店叨擾。“

”公子,放心,您是我家主子的貴客,不必客氣,小的會將一切準備好的。“

”那就多謝了。“周子吃完了盤裡的瓜子,正在抿着嘴喝茶。只見,溫客行搖搖晃晃地招手找周子舒:”阿絮,你在哪,這老怪物罵我,說我嘴大,我的嘴長明明剛剛好,還說我鼻子大,還說我沒酒品,你過來,給我瞧瞧,我的嘴、還有鼻子。”

周子舒一聽這話,便有些氣惱,不耐煩地走過去,葉白衣與溫客行喝得一樣多,可那老怪物就像喝水似,沒有任何反映,反而是溫客行,喝的是東倒西歪,嘴裡是胡言亂語。

葉白衣一看周子舒走過來,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快管管你家那位吧,武功不行,酒品不行,還嘴大。“

”葉前輩,話不能這麼說,溫客行哪裡嘴大,明明長得玉樹臨風,喝酒嘛,您是千年神仙,跟個小輩較什麼勁。“

“哎,你個不成器的東西,還學會袒護他了,秦懷章怎麼教出你這麼不孝之徒。”

“葉前輩,怎麼一說我就拉扯到我師傅,師傅他老人家已仙逝,請您尊敬一下逝去的人。”

“跟你那死鬼師傅一樣,迂腐,我問你,你們是怎麼抵銷熱毒的反噬的,”

“老溫,無意中看了陰陽冊上有關這方面的記載,你是知道的,他是神醫谷出身,對醫術頗有見地,找了各種方法試驗,我們也試用了一段時間,效果不錯,就時不時到從長明山下桃花鎮打牙祭,這次出來遊歷,我們做了一些藥丸,只要每天吃一顆,就可抵消熱毒的反噬。”

“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點本事,這點比我強,”

“那葉前輩你,這一直在人間活動,是怎麼抵消熱毒反噬的,”

“我自封了七成的功力,這樣熱毒的反噬就小了,也就不那明顯,你看我的頭髮是不是沒有之前白的那麼快了。雖說有白的,可沒那麼多,”

“怪不得,如果前輩信得過,可以和我們一樣吃這種藥丸,這樣就不用封住功力了。”

“那就卻之不恭了,算你們還有點孝心。”葉白衣抽眼看了一眼溫客行,正靠着周子舒的肩睡着。

“行了,快扶他回去睡吧,酒量不行,還愛逞能,”

“前輩,我已經訂好了上房,今晚咱們就在此休息,”

“好了,知道了,快滾吧!”

周子舒嘆了一口氣,朝着上方翻了個白眼,算了,再說一下,他該打人了。架起溫客行往房間去,小二一看這兩位貴客要休息,忙上前面引路,幫着周子舒將溫客行放在牀上,周子舒轉身對小二說:“去準備洗澡水。“

小二忙答道:”客觀,已經備好了,在屏風後面,您二位慢用。“說着從外面將門關上。

周子舒看着躺上牀上的溫客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忙將托起,替他脫了外面的衣衫,只着裡衣,慢慢地將人扶進浴桶。

一進浴桶,溫客行才警覺地睜開眼,一見是周子舒,才笑嘻嘻地說話:”辛苦阿絮了,我自己來,“溫客行這時正迷糊着呢,解衣帶進也沒怎清醒,一個衣帶被他越解結打的越緊,周子舒一看,嘆了口氣,”還是我來吧,喝不過葉前輩,還老喝,”

“你說你倆怎麼一見面就跟斗雞似的,沒完沒了。”溫客行也不言語,任由周子舒替他脫去裡衣,靜靜泡在水裡,不知睡着了,還是發呆。周子舒脫完他的衣服,替他擦背淨身,不一會就洗完了,將這人扶出浴桶,放在牀上,蓋上被子,轉身自己去洗。

本來還想讓小二再換水,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就算了,就着溫客行的水洗一下就行了。

周子舒剛踏進浴桶,閉眼假寐時,突然兩隻手放在他的肩上,周子舒睜開眼,生無可戀地說道:“你不是都睡了嗎,莫不是裝的。”

那兩隻䘵山之爪非常不老實放在肩上,輕輕地撫摸着周子舒的雙肩,周子舒的身上登時起了一層雞皮,急言厲色道:”老溫,放手,你、你給我起開,“

溫客行並不理會,反而將腿伸進浴桶,隨後整個人完全躺了進去,“溫客行,你再得寸進尺,老子就生氣了。”不知是因爲水氣的原因,還是溫客行的舉止,此刻周子舒的臉紅得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嬌豔欲滴,垂涎三尺,此情此景,溫客行的腦子都漿糊了,只想將這顆蜜桃吃幹抹淨。

周子舒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已被這隻餓狼給堵上了。

“溫客行你屬狗的嗎?老怪物還在呢,你就不能收斂點。”

此時,溫客行在酒精與熱水的夾持下,已經失去了理智,這人說什麼都不管用,只是一味的貪戀着這人身上令人銷魂的滋味。

”你慣會使手段裝弱,我再也不心軟了。“

溫客行,你明天等着跪槎衣板吧,阿絮生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作者:在線吃瓜,我就想着明天溫客行怎麼裝可憐,讓阿絮不生氣,嘻嘻,各位網友留 言支招,敬謝不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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