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你錯!若不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哪裡會有這個野種的存在?我又怎麼會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那麼多年?又怎麼會親手養大這個賤人的野種?”董芳華歇斯底里地叫着,狀若癲狂。
“一程,這麼多年,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爲什麼不對我說呢?爸爸對不起你……”方天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突然仰面倒了過去。
“爸!”
“老方!”
幾個人同時驚呼起來,董芳華撲了過去,來來回回的拼命搖晃着方天的身體,方天卻毫無反應。
“快住手!”莫小粟算是最冷靜的一個了,忙喝道:“你這樣會加重爸的病情的!”
“你給我滾!都是你們,害死了他!”董芳華完全失去了理智。
“萬一爸是腦溢血或者心臟病,你這樣纔會要了他的命的!”莫小粟大吼。
方一程被她的叫聲驚醒,一把拉開了董芳華。
莫小粟立刻打了急救電話,告知對方自己所在的地點。
“你們要害死他嗎?爲什麼不讓我看他?”董芳華大叫大嚷。
莫小粟和方一程都沒心思搭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圍着方天,不讓董芳華再靠近。也不知道她是真沒常識,還是亂了陣腳,在那裡又是哭又是叫,嚷嚷着莫小粟和方一程要害死方天,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等120的急救醫生趕到時,這裡已經圍了不少人。
“住手!你在做什麼?這樣會加重病人的病情的!”醫生突然大喝了一聲。
莫小粟這才發現,大家都忙着商量怎麼把方天朝擔架上擡,董芳華又撲了上來摟住方天的頭晃來晃去,頓時覺得額頭直冒冷汗。
董芳華訕訕地鬆開手,終於不再鬧騰,安安生生地跟着去了醫院。
方天一到醫院就被直接安排手術,醫生已經確診他是突發腦溢血,必須立即做手術。
“誰來簽字?”
“我來。”方一程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董芳華,接過知情同意書。
“不行!不讓你籤!你算什麼東西!”董芳華卻突然阻住了他。
“您瞎鬧能不能分個時間場合?”方一程爆發了,低吼的聲音裡全是忍不住地憤怒和傷心。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是病人什麼人?磨蹭什麼呢?還不趕快簽字?每一秒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不知道嗎?”另一位年長的護士出來催促,看到這一幕立刻嚴厲地訓斥。
“我籤。我是他妻子。這個字當然要由我籤!”董芳華搶過筆。
方一程沉默着退後了一步,莫小粟趕緊牽住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董芳華朝知情書上掃了一眼,入目皆是令人恐懼不堪的各種意外、各種後果,握住筆的手頓時顫抖起來,怎麼都落不下去。
“能不能快一點?”護士再次催促。
方一程見狀,大跨一步,一把奪過筆,不等董芳華反應過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病人的兒子,我已經簽字了。請立刻開始手術
吧!”
護士接過知情書轉身就走,一面疾步快走一面低聲嘆息:“沒見過這樣兒當媽的!籤個字也要跟兒子爭!這還沒到分遺產的時候兒呢,有什麼好爭的!”
護士的聲音不大,在寂靜的走廊裡卻清楚地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一程,過來坐下。”莫小粟擔心地看着方一程,把他拉到一旁的長椅上。
“你坐吧。”方一程自己卻堅持站着,渾身繃得緊緊的,好像他一直這樣站着,父親就能逃過一劫。
董芳華瞪了兩人一眼,走到走廊另一頭開始打電話。
“一程,爸會沒事兒的。”莫小粟低聲安慰他。
“我知道。”方一程的聲音也繃得緊緊地。
莫小粟不知該說什麼了,她心裡全是懊悔。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絕不會和董芳華爭吵的。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方一程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莫小粟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我沒有讓保安攔住她,如果我沒有讓保安只要她來胡鬧就通知我回來,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方一程突然蹲了下去,把臉埋到了雙手間。
今天,他和父親見了面,正在談論方一鳴的事情時,接到小區保安的電話。方天無意間聽到了隻言片語,發現是妻子去找莫小粟撒潑,便和方一程一起趕了回去。沒想到竟會出了這樣的意外!
“一程,這不能怪你。一切都只是個意外……”莫小粟鼻子發酸,艱難地蹲在他面前,卻覺得所有安慰的話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你起來吧,這樣蹲着多不舒服。”片刻之後,方一程擡起臉來,除了眼眶微紅,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他把莫小粟輕輕扶起,讓她坐了下來,自己也挨着坐在了旁邊。
“一程……”莫小粟擔憂地叫了一聲。
“放心。”方一程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靜。
夫妻二人沉默着等待着,等來的卻是一連三道病危通知書。
董芳華已經完全崩潰,一個人在那裡不停地哭。
“方董怎麼樣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匆匆趕來時,掃了一眼董芳華,就衝到了方一程身邊。
“正在搶救。”許久沒有說話的方一程聲音有些沙啞,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情況不樂觀。”
“怎麼會這樣兒的!”老者嘆了口氣。
“老徐!”董芳華突然擦乾淚,快步衝了過來。
“您保重身體。”老者對她說,“方董會挺過來的。”
“我知道!”董芳華急切地拉住他,“我在電話裡不是說讓你帶一鳴過來嗎?爲什麼他還沒來?”
老徐臉色有些異常,很快邊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除了方董。”
“怎麼會這樣兒的?”董芳華臉色大變。
“您不必太擔心。方董大概是另有安排,因爲他曾經說過,過段時間會送一鳴來公司實習的。”老徐解釋道。
“不能過段時間!”董芳
華忌憚地看了一眼方一程,“我現在就要讓一鳴接管方氏!”
“接管方氏?”老徐皺起了眉。
“沒錯兒!方氏絕不能落在別人手上!”董芳華意有所指。
“這個我們都做不了主。”老徐面色嚴肅:“別說方董現在還在搶救,就算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要通過股東大會來選舉新的董事長!”
“你胡說!方氏是我們家的,當然要由我兒子來當下一任董事長!”董芳華又激動起來。
“方氏是你們家的,也是當初一起打天下的老夥計們大家的。”老徐的話也不客氣了,“一程也是方氏的繼承人。如果說真的要重新選舉董事長,我毫不懷疑,憑藉他前些年在北京分公司的作爲,大家也會選舉他而不是毫無建樹的一鳴!”
“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是不是?”董芳華突然又把矛頭對準了莫小粟,她憤怒地質問:“都是你們設下的圈套是不是?”
“要不然,一鳴怎麼可能會恰好不見了?是不是被你們害了?”董芳華的聲音越來越高。
“您能別這麼大聲嗎?”莫小粟尷尬地看了一眼手術室外其他病人的家屬。
“您冷靜一下,事情不是這樣的。”方一程也解釋道:“我並不會覬覦方氏,我自問還養得起老婆孩子,不需要去謀奪別人的什麼家產!”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就是這樣虛僞!”董芳華睚眥欲裂怒視着他們。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一切還是等方董手術之後再說吧。現在言之尚早。”老徐跟隨方天多年,是他最爲信得過的手下,現在也持有方氏的股份,雖然並不算多,但是以他在方氏的聲威和對過去許多事情的瞭解,也並不對董芳華有多感冒。
董芳華卻覺得是所有人在聯合起來企圖奪走她兒子陸一鳴的家產,不依不饒地吵鬧起來,直到引來醫生的一頓呵斥,纔算消停了下來。
方天的手術持續了數個小時,結束之後便被直接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都回去吧,醫生不是說了嗎?現在就算你們在醫院守着,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老徐勸道,“還是得等度過危險期,才能按照規定的探望時間進去看上一眼,現在實在沒必要守在這裡的。”
“小粟,回去休息。”方一程聽了,直接對莫小粟吩咐。
莫小粟的確覺得很疲倦了,也知道方一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自己一起離開的,便有些憂慮地看了一眼董芳華。
“你們別想把我弄走!我纔不會讓你們有機會再去害老方!”董芳華的話尖酸刻薄。
莫小粟無奈地搖搖頭,叮囑了方一程幾句,跟老徐一起離開。
“徐叔叔,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辛苦您了,恐怕這些天,公司裡也要多樣張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莫小粟在醫院的時候就注意到有老徐不停地接打着電話,臉上不時露出疲憊,於是當他提出要送自己回家的時候便拒絕了。
“也好。”老徐猶豫了一下,仍是說:“小粟對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