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苦

過了幾天,那名女子回來,將十三娘拉到揹人的地方,巧笑嫣然:“謝謝你給我的那塊玉,當我拿給英公公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說就給我安排了別的地方。”

十三娘笑了笑,摻雜着太多的苦澀:“恩,那要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借着這個機會步步高昇。”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管她是不是當她是真心。

“我叫做珍兒,如果有時間,我會過來看你的。因爲剛剛過去,我不好經常過來,不過還是感謝你的出手相助。我想如果沒有你的玉佩,憑着我攢的那點銀子都不夠應對浣衣局的嬤嬤的。謝謝你啊!”

“沒事。但是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錢,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走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要不然今天做不完,我又沒有飯吃了。”現在在這裡,飢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但是,如果餓肚子就會沒有力氣幹活,而她的活計,似乎永遠都比別人的多。

“真的,謝謝你。”珍兒拉住她的手,將一兩銀子放在她的手中:“拿着吧,看你也沒有什麼銀兩在身上,這個雖然少,但是也許你會用的上。”

珍兒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浣衣局。

十三娘看着她的背影,用力的攥緊那一兩銀子。確實,這一兩銀子在宮中根本就辦不成事,可是如果放在外面,她可以吃幾頓飽飯了。沒有想到,這個珍兒倒是懂的感恩之人,就是不知道,現在小英子將她安排在了哪裡。

她重新回到井邊,打了水,繼續漿洗這成堆的衣服。

突然,應如站在了她的面前,含着一張臉,將她揪起來:“你看看你,將和妃的衣服都弄破了。還有皇上這件龍袍,竟然都是褶子就想給皇上送過去,你是怎麼做事的?”

她拿起衣服細細看了看,上面確實有個小洞,但是依照着她的經驗,這個洞,絕對不是她洗出來的,定然是有人想要讓她受點教訓,纔會故意弄出來的。至於那件龍袍,怕也是他們的傑作吧?

她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應如似乎特別的生氣,她用力將衣服摔在她的臉上:“要知道這件衣服可是和妃最喜歡的衣服,是前不久皇上賞賜給她的,你竟然給弄破了,看你怎麼賠!”

皇上賞賜的東西,她怎麼賠?即便是賠了,也不是那種感情了。這樣的事情,她豈能不知?

她撿起地上的衣服,微微一笑:“應如姑姑,你怕是犯了大忌了,如果你剛剛動作讓皇上和和妃知道的話,定然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這主子的衣裳可是讓你這樣摔來摔去的?”

縱然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浣衣女,她的尊嚴也不容別人這麼踐踏。

“你……”應如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看你怎麼收拾。”說罷,留下十三娘轉身離開。

十三娘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細細的觀察那個破損的地方,她想如果有絲線的話,她定然能夠縫補這件衣服,可是這樣的地方,那裡會有這樣的絲線呢?至於這件龍袍倒是好說。看來現在能幫上自己忙得只有小英子了。

她將龍袍細細的熨燙,直到沒有一絲的褶皺,她纔將龍袍整整齊齊的疊好,朝着養心殿行去。現在這個時間,小英子定然在養心殿外當值,她只有這個機會。

來到養心殿外,遠遠地就看到小英子立在那裡,她小步跑了過去,將龍袍遞給了他,隨即,跪了下來:“請小英子公公救命。”

小英子自然是不敢受她這一拜,趕緊將她攙扶起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還請燕兒姑娘起來說話。”

十三娘低着頭,囁嚅着:“奴婢不小心將和妃娘娘的衣服弄破了。浣衣局沒有針線,奴婢補不上那件衣服,還請小英子憐恤,幫奴婢淘換些絲線,讓奴婢將那件衣服縫補好。”說着,她再次深深地拜了下去:“奴婢在這裡謝謝公公了。”

小英子看着她,嘆息一聲:“快些起來。燕兒姑娘的大禮,我可是受不起。快些起來。容雜家看看那件衣服的料子,也好給姑娘去找相仿的絲線。”

說罷,結果十三娘遞過來的衣服,細細的看了看,原來是貢緞雲錦,這樣的絲線,宮中也不是很多,除了太后和四位正妃之外,再也無人能用,不過對於他來說,弄來這樣的絲線並不難。

“燕兒姑娘在偏殿等我片刻,咱家這就爲姑娘去尋,看看有沒有剩下的。”小英子抱着龍袍引着十三娘來到偏殿,讓她在桌旁等着,他則快步出了偏殿。“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小英子纔拿着一卷顏色相似的絲線出現在了偏殿。“姑娘快些用吧。擅自離開浣衣局可是要受罰的。”小小英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這個女子,爲何就是不肯跟那位低頭呢?兩個相愛的人,爲何要如此的折磨?

十三娘細細的將那件衣服縫補好,如果不是很仔細很仔細的觀察,定然看不出這裡曾經破損過,即便是發現了也會發現這也許是個不經意留下的暗紋,而不會追究的。

她將衣服送到了和妃的宮中,出乎意料的,和妃竟是沒有爲難,反而還賞賜了她十兩銀子。她將銀子攥在了手中,快步離開了和妃的宮殿。

原來,她還是沒有放開,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等她回到浣衣局的時候,浣衣局的女人們全都站成了一排,低着頭,似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一般。

她快步走了進去,玉如和應如正在那裡,冷着臉色,看着眼前的女子們。

十三娘俯身行禮,將自己剛剛的行程跟兩位嬤嬤報了備,想要歸隊,卻被應如叫住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我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大家都找了你大半天了,連午飯都沒有吃?既然這麼不遵守浣衣局的規矩,那麼今天就讓我們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浣衣局的規矩。”

說罷,命人拿來了板子,讓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着她,讓她趴在了地上。十三娘自然明白他們想要幹什麼,不過剛剛確實是自己不對,她確實沒有跟他們說她去了那裡。不過她曾經找過,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他們兩人,又發現這衣服的事情很急,沒有辦法,她纔沒有說一聲就離開了這裡。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默默地在心中數着。

還好,打板子的人是女子,力道畢竟沒有男子的大。不過這樣一下一下砸下來,仍舊讓她皮開肉綻。

整整二十下了。看來他們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旁邊的應如還再說着:“這次就要讓你記住,浣衣局也是有浣衣局的規矩的,不守規矩就該罰。”

板子仍舊沒有停,而她依然在心中默數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數着自己捱了多少班子,但是她就是想要記住,記住這每一下,然後一個個還給楊思媛。

“住手!”高高的聲音傳過來,那兩人才住了手,十三娘趴在地上,臉上沾染的都是塵土。她現在連擡起頭看看究竟是誰喊得住手都沒有力氣。

不過聽聲音,好像是楮仙龍的。

一雙皁靴出現在了自己的眼中,她突然見閉上了眼睛,果然是楮仙龍。禁衛軍的統領。只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裡並沒有在皇宮中啊。

楮仙龍冷冷的看着應如和玉如,小心的將十三娘抱了起來:“燕兒,燕兒,你沒事吧?”

十三娘強自忍着疼,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

楮仙龍再次擡起頭來看着他們,狠狠的說道:“今天的事情就作罷,如果下次我在看到這樣的事情,你們兩人就滾回家去吧。想來我一個禁衛軍統領還是有這個能力讓你們離開這裡的,只是那個時候給你們準備的家是天牢而不是你們舒適的家罷了。”

說罷,抱着十三娘,溫柔的問道:“那個房間是你的?”

十三娘虛弱的開口:“左邊第三間。”

楮仙龍將她抱到了房間,柔聲說道:“沒事的。給你上了藥就不會有事了。秋月我給你帶來了。是她求了皇上非要到這裡來伺候你不成。讓她陪着你吧,這樣你們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顧。”

十三孃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是多麼的感激她!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會答應過來照顧她,他欠她的,恐怕已經還不清了。如果她還能走出這裡的話,定然會好好地報答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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